晕倒对我而言就像家常便饭,我真不知道该不该为此感到羞愧。但是这种状况我真的是控制不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肩膀就像被用锯子锯过一样,那种难受劲让我心口窝往下到胃的左右两边处那个不得劲啊!是刺挠,还是焦躁,是烦乱还是膈应,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可一用力我差点叫出声来。
周围的人都散去了,只剩下卡苏斯在操作台边上不知道干什么。
“你醒了最好再躺一会。”他说。
“你给我用了什么药!”才不听他的,我现在心里难受死了。
“治疗疯狗病的。”他头也不回。“你知道疯狗病吧。”
“管用么?”我问道。
“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啊。”他哈哈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你刚才幸亏晕过去了。”他扭头看了我一眼。
我走到他身边,这个家伙正在扎小人。
“你这是干什么?”我看着他。
“给你治病啊。”他看了我一眼笑着说。
“这是什么治疗方法?”
“传说中的魔法。”他将布口袋连缝带捆,整了个人型的玩意,但是这个手工简直不敢恭维。
“干什么用的?”
“你刚才不是问了一遍了么,给你治病。”
“扎小人?你是巫师……呃,你会巫毒法术?”
“那是巨魔们用的方法,我们不会,这个是从北方传过来的方法,专门治疗外伤,尤其是狗咬伤。”
“里面就是这个?”我指着桌上的草。
“对,蓝桉树叶。”他瞅了我一眼,“这可是能保佑你健康的。”
“不是吃的?”
“当然不是。”他用剪刀剪断一股线,然后麻利的打了个结。“这是你的护身符,随身携带。”他说着将小人递了过来。
我立马皱起眉头来。“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这就不懂了,医术跟一些法术是相通的,解释的清楚的,我们叫医术,解释不清的都叫法术。有用就行。”他说着将它递给我。“这玩意可花费了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带着它,随身携带,你会好起来的。”
我本想问他以前用过没有,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还真不好驳他的面子,毕竟人家救了……救过我。“需要戴多久?”
“至少两个月。”他说。“如果你没有出现症状,你就没事了。”
“没有出现症状?”
“就是如果你出现了畏光,怕水,对声音刺激……”他比划了比划。“很不适应,或者伤口再次感觉不舒服,麻或痒。”他点了点头。“你不会希望那样的。当然,我希望你不会出现那个样子。”他微笑了下,就走开了。
“哦,对了,伯瓦尔公爵在城堡等你呢。”他说着就走出去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诊疗室。
看了看手里这丑到家了的小人,我真是开眼了。
卫兵把我带到了伯瓦尔公爵的房间外,房间开着门,他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
听到我走进来,他抬头向我打招呼,“ 嘿, 比尔上校, 有没有感觉好点?”
“唔,其实不怎么好。”我实话实说。
“不好意思,请你先等一会儿,我先把这个写完,喝点什么?水,酒还是茶?”
“水,谢谢。”我对旁边的卫兵说。往旁边沙发上一坐,现在感觉浑身累极了。
过了一会儿,伯瓦尔勋爵写完了,他抬起头笑着看着我,“抱歉刚才有点急事要处理。”他走到我面前,摇了摇头,“真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在路边休息会竟然遇见那些玩意了。”
“我已经给国王汇报你受伤的事情了,看来在入冬前有必要好好清理一次。”
“那玩意有点凶。”我说。“最好多带点人。”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现在战争已经不紧张了,我也四处看看你们这的风土人情,下次来暴风王国……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我说。
“你准备去哪?”
“西部,西部……据说现在西部的景色非常美。”
“看来你去不成了,西部并不比艾尔文森林更安全。”
“是的……”我点了点头。“大人,这是你的封地么?”
“嗯,一直到罗德河边界,过了罗德河再往西就是西部荒野了。”他说。
“有人说那里是无主之地。”
“都是王国的土地,怎么回事无主之地。”公爵纠正我。
“那边是谁的封地?”
“嗯……严格意义上说是有这么几个小领主。”他说。“好了,我们不谈这种事情了,来吧,给我讲讲你打的那几场仗,宴会上根本没给我讲明白,而且那个胖子吹牛的成分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胖子?”
“哈,胖子!”他说着回身去倒酒。“给我讲讲李奥瑞克那家伙是怎么受的伤。”
其实我不愿意说话,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大人物,我还是强打精神。
我给他讲述了很多我所知道的事情,从编造遇见魔法师,看见火中预言,到在洛丹伦争取支援被陷害到回到奥特兰克受到王子支持,出兵到这里。
他问的很细,这让我不怎么敢吹牛,每说一件事都得好好想想,怕一会圆不回来了。说实在的以现在我的精神状态也实在有点吹不起来。
不过在库尔提拉斯的事我说的是雇佣,那段事被我省略掉了,我想这事估计以后他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李奥瑞克受伤那事我给他讲完他竟然感觉有点高兴的样子,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感觉。
“你们似乎对我讲的预言的事很不感兴趣。”我说。
“国王只相信自己,这是乌瑞恩家族的特性。”他挑了挑眉毛,“这是好事,也是个缺点,他们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这话说的有点儿生分。”
“当上国王难,想坐稳了更难。他们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洛萨大人呢?”我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谁都一样。”
“最近洛萨大人似乎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这我不清楚,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这个人在我们北方也是有名的。”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是么?”
“索拉丁最后的血脉。”我微笑着说。“毕竟曾经都是索拉丁的子民阿拉索的领土。”
他笑了笑没继续接茬。我不相信这个未来的英雄是个坏人!我心目中的那种坏人。
晚饭他热情的招待了我,但是我想说我是真没胃口。可能他对战士的印象应该就是……很能抗,要不他应该叫我回去睡觉了。
桌上有七个人,五位他的家臣,名字都太长我没记住,但是那个叫马库斯·乔纳森的家伙我有印象,刚到达国王港的时候我见过他。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夫人,我对她的夫人没有一点印象,公爵叫她玛拉,家臣们称她为弗塔根夫人。
弗塔根夫人比公爵要高一些,她虽然穿着裙子,但是她的肩膀感觉还是比其他女性要宽的。倒是五官长得还是可以的。
吃饭前要祈祷,在北方时似乎没有这习惯,在这边我见过有人这样做,但是很多人都省略了,估计只有最虔诚的圣光教徒才会这样做。
入乡随俗,当然我也跟着假模假样的做。
祈祷完后,大家又开始频频举杯。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我是强颜欢笑,真是有点撑不住。光喝酒我估计晚上得死过去,据说吃多了葡萄酒不会醉了。但是葡萄酒怎么就醉人呢……
“这种饭前的祷告在北方是没有的。”我说。“这样虔诚祈祷的人相信是有福的。”
“饭前祈祷让我们铭记感恩保持谦卑,每个人都该这样。”公爵说。“没想到北方竟然没有这样的仪式。”
“对于圣光的学习和钻研到了暴风王国我才知道原来你们这里做的还是很好的。”
“我听你说洛丹伦的阿隆索斯·法奥大主教已经能运用圣光之术了。”公爵夫人问我。
“是的,夫人。我亲眼所见。”
“法奥大主教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问道。
“我是冬天遇到的他,当时见到他就犹如见到阳光,聆听他的言语仿佛感受到春风吹拂,细雨滋润心田,他是个圣人。”我说。“他给了我很多帮助。而且他的学生乌瑟尔,现在是洛丹伦王泰瑞纳斯的御用老师,现在是尔萨斯王子阿的导师。”
“乌瑟尔也能运用圣光么?”公爵问我。
“是的,而且他的圣光似乎比法奥大主教的要更强烈。他很年轻。”我说。
“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去洛丹伦拜见他们。”公爵说。
我心里想……嗯……会的,只不过那时候有点狼狈而已。“我听说暴风王国曾经出现过圣光神迹的。”我看着马库斯说。
“只是传说吧。”他笑着看我。
“不是传说。”公爵突然插话。
我惊讶的看向他。
“很久之前,在先民到这里之后,确实曾出现过。”弗塔根公爵放下了手里的刀叉。他看着我,“你没听错。”
“据说有本书……”我尝试着说道。
“嗯,确实有本书!神圣之书。”他肯定的说。
“这我们可从未听说过。”马库斯也好奇地看向公爵。
“你们只需要搞好训练打好仗就可以了,这都是教会的事情。”公爵说:“但是很遗憾,它失传了。”
“公爵大人真是博学,这件事……很多教会的人都不知道。”我拍马屁。
弗塔根公爵给了我一个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却叫我有点不是很理解,那眼神里有疑问……还是……怀疑?
这时仆人们端上来一块烤牛排,切下一块牛排来,发现却没怎么熟。我皱了皱眉头。
马库斯笑着说这种牛是从西部运来的,要是再熟就老了,这种口感最好。
勉为其难吃一口吧,别说还有点味道,尤其是血水被牙齿挤压流到舌根上时忽然感觉就……很渴望。
“再生一点或许会更好。”我笑着说。
“这已经是七分熟的。”马库斯说。
“或许五分,味道也不错。”我笑道。
公爵扭头对身边的管家说给我上一份五分熟的。“受伤了之后多吃肉确实有助于恢复健康。”他说着向我举杯。“致敬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