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安的这句话叫我有点诧异。抓这个女兽人的时候我没有说原因,他也没有问。在这之前我都在怀疑瓦里安究竟还记不记得这个女兽人,但现在来看,他确实记得,而且依然恨之入骨。
迦罗娜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仅仅是脸上的伤疤,她的发型跟以前也有很大的区别,当年她的头发是短发,跟个假小子似的,现在则是辫子,一脑袋的细辫子。
我见过的女兽人不是很多,但是她这个样子的兽人绝无仅有。
她只是长得像兽人,但是五官跟人类还是很像的,她没有跟猪一样的朝天鼻孔,眼眉跟人类不说一模一样也可以说是极其相似。她有鼻梁,兽人大部分是没有鼻梁的,她的颧骨并不突出,而兽人的颧骨又宽又高。她跟人类最不像的地方仅仅是她的嘴巴,那个地包天的下巴和短短的獠牙是人类所不具备的。而且她的身材比其他兽人要小得多得多。
她的皮肤并不是棕色,也不是绿色,而是一种介于绿色和淡淡蓝色之间的一种颜色。
真没想到瓦里安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记着她。
瓦里安非常愤怒,此时的他没有了帝王的矜持,没有了绅士的优雅,没有了男人所谓的温良恭俭让。当然他已经相当克制了,他没有将她的衣服全部撕开,也没有对着她做猥亵的事,仅仅是死死地扯住她的头发咬紧了牙关。
他的手在颤抖,他打了迦罗娜几拳,但是仅仅就是几拳而已。他虽然依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没有再继续殴打她。
迦罗娜的脸已经彻底肿了,嘴巴里的血随着口水一起流下来。瓦里安没有让她低下头,而是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的脸。
迦罗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现在估计也做不出什么表情来了。
我理解他,他对自己母亲的死都耿耿于怀,更何况是他最爱的父亲呢。于是我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个极度渴望复仇的男人。“再打就打傻了。”我说:“还有好些事没有问出来呢。”
瓦里安狠狠将手撒开,他伸了伸手,旁边的卫兵将一块抹布递给他。“你还没问?”他一边擦手上的血一边问。
“还没呢,这不是等你来么。”我说。
“这种事以后不用我说。”他瞥了我一眼,这眼神叫我感觉有点复杂。
“问吧。”他将抹布扔到一边对我说。
迦罗娜耷拉着脑袋,两条胳膊被铁链拽着。我托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托起来,“谁派你来的?”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的脑袋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脖子断了一样。
“谁派你来的!”我重复了一遍问题。
她依然没有回答,这让我有点难堪,哪怕你吱一声我也不会这么难做。我转身对着一个卫兵使了个眼色指了指一边的水桶,“将她拽起来。”我说。
迦罗娜被拉起来脑袋朝下。
“让她清醒一下。”我说。
迦罗娜的脑袋被插进了水桶里,瞬间她就醒了过来,扭动的身体妄图打翻水桶,但这是不可能的。
过了二十秒左右她的脑袋从桶里被拽了出来,还没等她好好喘口气,她的脑袋再次插进了水里。反反复复七八次,我示意差不多了。被翻过来的迦罗娜开始呕吐,不知道她是没吃东西还是已经消化完了,她吐出来的除了水之外没见到食糜。
她闭着眼睛妄图多喘几口气,但是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在拉文霍德的时候有一门专门的学科,就是刑讯逼供。这门学科很有学问,很有道理,虽然确实非常残忍,但对待拒不配合的敌人时这门学科里面的内容就太实用了。
迦罗娜比人类要抗折腾,刚才被打再加上一连串的逼供,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可是这个女兽人确实是抗揍且坚强。她始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鞭刑对她来说完全不起作用,抽了她三下之后发现她依然那个死样子。
“你就这点本事?”瓦里安对我的刑讯逼供表示了不满。这话叫我有点难堪。可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闪开!让我进去!”
“国王说谁也不能……”
“我才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吉安娜走了进来,但是见状后她的脸色立马大变,她惊讶地看着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抓得刺客。”我解释道。
“你怎么在这里逼供!”吉安娜表示抗议,她此时的话其实是冲着瓦里安说的,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搞刺杀。”我说。
“那你问出来了么?”吉安娜皱着眉头看着一身血水的女兽人问。
“还没有。”
“你们不能在这里搞这些。”她压低了声音。
“她可是来刺杀国王的,这可不是小事,要不是我出手及时国王就没了。”我说。
瓦里安没有说话,但是我的余光看得到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
吉安娜看向瓦里安,“这件事确实需要好好查查,但是……我希望咱们都暂时放下成见……”
“你觉得可能么?”我说着瞥了瓦里安一眼。这话是我替瓦里安说的。
看着有些生气有些着急略有不满的吉安娜,我接着说道:“如果真的是部落策划的,这场和谈有什么意义么?”
“但是……这里面确实有人类,还有侏儒……”
“你是说部落怎么可能雇佣人类和侏儒对么?”我哼了一声,“我倒是认为有可能,海盗是不会看你这个雇主是畜生还是人类,他们只认钱。而且我要告诉你,你替兽人说好话说得够多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努力推动和平而不是让士兵白白送死。”她急了。
“虚伪的和平会导致更多士兵白白牺牲,阴谋在爆发的时候,死的人比正面战场上牺牲的还会多,那才死得冤枉。”
“我不相信兽人。”我盯着她的眼睛说:“而且说实在的……我也不相信你!”
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脸似乎也涨得通红。
“国王在这多待一天就多有一天的危险,我们明天就会返程。”说到这我看了一眼瓦里安,瓦里安面沉似水。
“瓦里安……”
“好了,吉安娜小姐。”我张嘴阻拦,“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在调查清楚之前,和谈这件事就暂时不要提了,如果萨尔那边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转达给我们。”说完我伸出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瓦里安转了个身面向了迦罗娜,吉安娜则是一脸的失望,她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让士兵们准备好。”瓦里安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军士长说:“明天中午起程。”
说完他扭头看向我:“看住她,别让她死了,更别让她跑了,明天中午出发前,你亲自将她装上飞艇,我要在暴风城监狱见到一个完整的,活着的她。”
瓦里安的眼神很是凌厉,我在他身边那些年从未见过这种眼神。
“你……过来!”我指了指一边的一个士兵,“给她清洗然后好好包扎下伤口。”
瓦里安没有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看着耷拉着脑袋的迦罗娜,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到了暴风城她将面临什么样的待遇了。
安排完守备工作,我回房间洗了个澡,兽人的血味道很重。艾格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身体。
“明天我就要走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我知道。”她笑吟吟地看着我。
“你笑什么?”
“没想到没有心跳的你身体保存得这么好。”
“注意用辞。”我说:“说得我跟个物件似的。”
“你怎么做到的?”
“我以为昨晚你就会问这个问题。”
“现在问也不晚。”她抚摸着我的胸膛说。
“魔法。”我捧住她的脸说。
“你决定跟他一起回去么?”艾格文揽住我的腰。
“你要跟我一起走么?”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轻轻地笑了,然后摇了摇头,“我会想你的。”
“送我一支你配的香水吧。”我说。
“为什么?”
“你头发上的味道我很喜欢。”我笑着看着她。
“想我的时候你就回来看看我。”她说。
“呵,只怕吉安娜会对我杀之而后快。”
她拉起我的左手,摸着那条符文,“这个需要我给你去掉么?”
我摸着她的脸说:“不用了,这也算是个念想了。”
“我们会再相见的。”我说。
“或许吧。”她微笑着说。
在地下室待了一天一夜,迦罗娜被包扎好后锁得结结实实。虽然不确定是不是部落搞的鬼,但是我绝对不允许她再从我手里跑掉。
她没有再挣扎,她的肋骨被我踢断了几根,这种疼痛将会很大程度地限制她的行动。第二天清晨,士兵再次检查完飞艇之后在我的指挥下将迦罗娜装进了一个现做的木箱子,并运到了飞艇上。
将她的脑袋从箱子里拽出来,然后用枷将她的脑袋固定在箱子外面。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我看的到她我放心。
兽人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我们先离开。送别仪式很简单,他们面色凝重地看着我们离开,船头加班上巨大的龙头更是让他们看我们的时候一脸不悦。
无所谓了。
艾格文站的远远的,我一直看着她的脸,她没有微笑,只是那样看着我渐渐飞远,而她发丝间的香味还萦绕在我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