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师,李晓峰打我。”刚下课,钟老师左脚才跨出教室门,身后就传来古燕的哭叫声。又是李晓峰,今年三十六岁的钟老师忍不住感叹,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对这个李晓峰越来越力不从心了。现在一听到他的名字,自己就忍不住想发火,简直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甚至于觉得,自己更年期提前了。
“李晓峰,你怎么回事?”稳了稳情绪,钟老师才转身质问这个“天才”学生。两年半来,学生到她面前告状只说原因不用说主角都能知道十有九点九就是这个娃娃。几乎一天一状:不是拿了别人的橡皮,就是丢了谁的铅笔;撕了后排同学的本子,扯了前排同学的头发;下课玩耍也会跟别班同学斗鸡打伤了人,放学路上跑到人家地里踩了庄稼;捡些瓦片,玻璃碎片往水田里丢,美其名曰‘打水漂’;发展到别班老师,学校近邻农民都来找她了。从一开始的好言教育,到恐吓,到请家长,到现在的束手无策,钟老师已经穷途末路了。
“没有,老师,我没打他,是他自己打到我手上的。”胖乎乎的脸,一脸蛮横相,满眼狡黠的李晓峰满不在乎的看着钟老师。怕什么,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反正请家长都是奶奶来,学校的老师们都被奶奶吓怕了,现在也不用请家长了。看谁不顺眼,谁惹了我,哪怕比我高一两个年级的,只要是打得过的,我都照打不误。
“你跟我到办公室来。”钟老师看着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她怎么处理这事,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老师的权威形象是不能被淡化的,她决定将办公室作为主场作战的地方。
转身,钟老师抱着备课本回了办公室,李晓峰揣着手,吹着口哨,慢悠悠的尾随而去。哭泣的孩子停止了哭声,只是小声的抽咽着;其他的同学也就跑着去玩着各自的东西。
“钟老师说他的脸皮真的是比城墙倒拐还厚。经常招三惹四的。你不要哭了。”李晓晓看着远去的同桌,劝着后面的古燕。
“还说你们是堂兄妹,你看他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不讲理。读书又死笨,考个六十分都要靠运气。”女同学气愤的骂着。“他就和她奶奶一样,无知,愚蠢、、、、”小女孩子能想的文雅的骂人脏话全都说了一个遍,这才觉得心里好过多了。转身朝办公室走去,她要偷偷的亲眼看着钟老师怎么处罚他。
“李晓峰,你自己看看,你看看这次的复习测试,你得了多少分。”一进办公室,钟老师还是忍不住抽出了一张卷子,丢在办公桌上。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同时看到了那个鲜红的39。王主任在心里为钟老师默哀,愧疚的想着这两年半来钟老师所受的气多多少少也跟自己有点关系,越想越觉得难过,索性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你这样下去,怎么能跟得上,马上就入中年级了,次次都不及格。”钟老师不得不抱怨自己年级老幺的资格全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你是很聪明,可是,你的聪明全用在了调皮捣蛋上。你是十处打锣九处在,惹是生非,天天整到一个班都鬼哭狼嚎的。这样,李晓峰同学,请你明天把你妈妈或爸爸请到学校来,我们有重要的事找他们谈。你奶奶来了没用。”心里下了一个重大决定,钟老师豁然开朗,对,就这样办。
“我爸在外面打工去了,我妈没空。”李晓峰对请家长这事一直有着自己的经验。只要奶奶出马,万事大吉。横着脖子,看着老师,你能拿我怎么办?
“李晓峰,听说你和李晓晓是堂兄妹,人家还比你小。你看看,同一家人出来的,晓晓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从来没跌出过前三名。而你,每次都是倒数第一名。你比人家大,当初要来读书的时候,你奶奶闹死闹活的说你也是一个天才,现在看来,你硬是一个‘天才’噢。”钟老师忍无可忍,搬出陈年旧事,数落着他。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钟老师恨不能抽他两下。都说黄金棍儿出好人,看这家伙就是缺乏棍棒教育。但自己还真不敢打他,谁不知道他有一个超级护短的奶奶啊,惹上她有可能这个铁饭碗都得摔破。
“你不请你爸妈来也行,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回去给他们说一下我的意思。还有几天期末考试了,如果你不能及格,你就留级。”钟老师为自己急中生智,不,是气中生智的想法很是高兴。自己这两年半的气算是白生了,为什么早没想到留级这事呢,把他丢出去,真是利大于弊啊。
“我不留级”扬起头,红着眼,瞪着钟老师,李晓峰完全就是一头发怒的野狮子。留级,在同学们的脸中是多么丢脸的事。说完,他也不等钟老师回答,转身跑出办公室,门口,遇到了古燕,正用双手在左右脸颊上刮着羞羞的动作,更是惹得李晓峰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晓晓,等等我,”放学回家的路上,晓晓刚走到学校旁边的堰塘边时,古燕背着书包飞快跑来了。一条窄窄的小路,二人并肩走着。
“知道不,有一个人要是期末考试考不到60分就要留级了。”看着不远处的李晓峰,古燕故意大声的说着。
“谁啊?”晓晓满脸疑惑。
“还有谁,就是那个所谓的天才喽。”这两年多来 ,天才在班上都是一个代名词了。古燕加大音量“长得像猪一样肥,笨得也像猪。”
“你骂谁呢。”话音刚落,肥胖的身躯就挤了进来,虽说好男不敢女斗,骂他是猪就得付出代价了。李晓峰直接用右手去推古燕。古燕双手用力反推,李晓峰站立不稳后退一步,“啊”的一声尖叫,站在他背后的李晓晓被挤进堰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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