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的快，散的也快。
前后都不到三分钟，光明便已经重现。
毕竟那只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皮肤而已，能遮蔽一域的光明长达三分钟，已经算是强的离谱了，虽然其除了遮蔽光明削弱感知之外，也没其他的效果……但也是一域啊！
另外顺带一提，这片天地依旧还处于禁用道具的状态之下，毕竟是直接篡改了规则，白念之前‘天心悟道’状态的时候也‘问’过了，这种篡改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想要恢复，得神帝或者其他能够操控类似规则的存在，再篡改一次才行。
而‘黯灭之皮’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并不属于‘道具’，其属于‘必要的施法材料’……当然这么说好像也有些不合理，但邪神就是邪神。
如果说甲等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并篡改规则，那邪神就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无视规则。
哪怕邪神什么都没做，哪怕这只是邪神某个部位的一块小小的皮肤……
在优先度上，也要高于甲等！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皮肤，居然能遮天蔽日……”
白念嘀咕着，在光明完全恢复之前，又回到了原地。
‘邪神之躯’状态下，‘黯灭之皮’的特效对白念没什么用，他依旧能够视物，只是有些昏暗而已，感知方面则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在那遮天黑焰燃尽之前，白念便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
中神域的平民百姓虽然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在这次副本周期之前，他们表面上的生活倒也还算平静。
而且虽然神帝不在乎，毕竟其坐拥香火大阵，其内储存着那么多香火愿力了。
但神祇们可不能不在乎，祂们虽然经常暗地里制造灾难，但也知道民为神之本，且还有司掌姻缘的神祇会乱点鸳鸯谱，所以其实中神域的平民百姓数量也不少。
不过白念驾驶闪电雷霆，也是天地极速，而且他熟悉之后，一次能开成千上万平民百姓的思路——同一居住地穿几个来回几乎就能全部穿完，反正不需要多么精细的操作，观测到‘思路’之后直接撞过去就行。
完事之后，百姓们的‘思路’在天上、在地里、在树稍、在风中、在别人身上……唯独不在神帝身上！
也因此，中神域将在短时间内出现大量哲学家、地理学家、文学家、舔狗……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时跟白念没关系了。
对于那些百姓来说，他们原本的能一眼就看到尽头的人生，因为一道突然划破黑暗的雷霆，而开启了新的篇章，至于是谁干的，他们并不知情……白念晋升乙等之前，反应能力都跟不上闪电呢，晋升之后也只是能勉强跟上而已。
更别提那些凡人了。
而当白念回到原地一看，顿时乐了。
由于百姓们的‘思路’不再将神帝当做终点，白念相当于是暂时断了神帝的根基。
虽然香火大阵里依旧储存大量香火之力，但作为大阵核心的‘地底天庭’已经被天命所掌控了，神帝在冷静下来之前，暂时是没能力调集香火大阵里储存的那些愿力。
也就是说，神帝现在正处于最虚弱的时刻！
黑焰燃尽，天地复明。
白念也退出了‘邪神之躯’状态——这个状态跟‘天心悟道’状态差不多，呆久了会对自身造成极为严重的影响，主要是精神方面。
不过‘太黑奉己道’也很牛掰，对这种精神方面的污染抵抗力很强就是了。
“你终于……嗯？！”
神帝脸色大变，祂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白念邪笑：“发现了吗？正好，我也刚准备开始第二阶段的boss战！”
说话间，白念再度进入‘天心悟道’状态！
‘邪神之躯’是扭曲邪恶，‘天心悟道’是理论完美，二者一负一正，恰好形成互补，所以短时间内可以连续施展，将白念那逐渐偏移的自我重新扭转回来！
当然，也不能太过，毕竟人是血肉而非机器，影响并不能完全消除，只是减轻了副作用而已。
不过也够了！
神帝已经被削弱到了极限，此刻，正是痛打落水狗之时！
‘天心悟道’刚一转变，白念的表情就变得一片平静，眼神古井无波……虽然他现在浑身马赛克，这种变化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就是了。
神帝愤然抬头，直视苍穹上那一直在对这场大战进行‘直播’的香火投影。
那投影有点类似单面玻璃，百姓们只能看到战斗画面，但以他们的水平，完全看不清细节，只能看到大量特效。
但就算如此，在‘天黑’之前，百姓们在被邪神之眼影响，陷入混乱之后，也依旧时常注视……是的，哪怕他们受到邪神之眼的影响，但由于并非主要目标，这份影响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算太严重，乱是乱了点，但问题不大。
就因为他们的思路存在尽头，所以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只是稍微释放了一下心中的欲望而已，释放的不多，毕竟中神域最重的罪，就是不敬神祇，而从他们‘思路’的状态来看，他们还是信的……
所以，神帝才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不然，之前白念‘天心’状态的时候，就该让神帝负伤了，何至于拖到现在？
好在现在也不晚，切断了神帝与百姓们的联系之后，白念终于能正式进入boss战了。
不过形态转变之后，白念并未第一时间动手，而是调转身形坠入大地——
之前的战斗，让白念受了不轻的伤，虽然他还能坚持，也不怎么影响战斗，但力量却消耗了不少。
‘天心·白念’理性分析，觉得自己应该先恢复一下。
当然，并不只是恢复。
在催动‘种植术’之前，‘天心·白念’先往自己身上塞了一堆超凡疾病、金丹元婴、各类瓶颈……并施展‘巫神秘典’中的炼蛊秘术，这才发动技能。
‘小行云布雨术’施展开来，凝聚水汽，庞大的根系以‘天心·白念’为中心，疯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疯长的巨树拔地而起，甚至将神性衰减的神帝都给掀了个跟头！
这种速度，只有一种情况——完全种植！
若放在平常，白念肯定是不敢将自己完全种植的，因为那会把‘一切’都给种出来。
他的能力，他的记忆，他的灵魂，甚至是……他的系统！
诚然，身为‘种植术’的编写与持有者，白念能够随时取消技能效果，但他也不敢尝试。
但‘天心·白念’就敢！
完全种植，对土地肥力的吸收也是极快。
白念此刻又是乙等，又是‘天心’状态，又是百病缠身……情况极为复杂不说，还是完全种植。
所以几乎是瞬间，那蛮不讲理的庞大根系便蔓延百里有余！
根系遍及之地，大地干裂沙化。
神帝稳住身形，晃了晃脑袋，看向白念身上长出的那颗巨树。
祂根基被断，受香火荼毒，又遭到过邪神的污染，如今脑子不太灵光。
看到这可漆黑神树的一瞬间，祂的记忆忽然翻涌，想起了自己先前就是因为吞吃了这颗树上的果子，恢复了清醒，甚至补全了神魂。
此刻，心神恍惚间，沁人心脾的清香钻入鼻翼，神帝心中生出强烈的渴望，都没多想，便张口朝着树上的果子咬去。
而就在祂咬下的一瞬间，漆黑神树破碎成灰，恢复全胜状态的‘天心·白念’双足连踩，奔涌的气流在下方沙地印出一朵巨大的莲花，转瞬来到神帝身边！
若是再迟哪怕一秒，白念就会被种植出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再难苏醒。
可‘天心·白念’表情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换做正常的白念，肯定做不到这么冷静。
再接着，神帝先前追杀白念之时，施展的千般神通、万般术法，被‘天心·白念’信手复刻！
神帝回过神来，张口打算以‘敕令’回击，让白念自食恶果！
然而，祂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声——祂的嘴到喉咙，不知为何竟血肉溃烂、脱落……祂根本无法发声！
超凡·口腔溃疡！
痛苦滋生，神帝大惊，祂好像……病了！
不止是嘴，还有其他部位，几乎全身所有器官，全部产生了病变！
这些病变强弱不一，但极难祛除。
无论是先祛除什么病变，都会令其他病症受到刺激，病变加剧！
就算是同时祛除也不行，这些病看似毫无关联，看似强弱不一，但却宛如一个整体，分而破之不行，整体对抗也不行！
无论什么方式，都会刺激病变加剧！
“一步。”
‘天心·白念’淡淡道。
这是他所计算出来的，以千百疾病，参考‘药蛊’所炼制出来的……神病蛊！
神帝若是不管不顾，很快就能凭借自身的能力自愈，毕竟祂此刻的身躯大部分都是由香火凝聚，根本没有相应的器官承载这些疾病。
但祂反抗的话就不一样了。
巫神教先前之所以在南玄域人憎狗厌，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些蛊，不管它可能就难受一会儿，可一旦反抗，其可能就会因为中蛊者的反抗，而变得更加活跃！
蛊，是会进化的！
白念在‘天心’状态下推演过‘巫神秘典’，其修行到甲等之后，甚至能够炼制规则为蛊！
不过白念暂时做不到，就算是‘天心’状态也不行。
光有悟性还不够，还得具备相应的实力！
但现在，也已经够了，巫神教的传承本就不擅长正面战斗，是专精阴人的啊！
神帝怒目圆睁，催动神力抵抗。
可祂越是抵抗，神病蛊就越强，甚至还会根据祂的身体情况，进行针对性净化！
‘天心·白念’自知时间有限，也没有闲着。
他御使五行神通，调动金行之力，包裹周身，恍若一柄锋锐无匹的神剑般，从神帝身上穿行而过！
祂的神体多处病变，且因为祂的反抗，病变效果持续增强，虽然不多，但也更进一步的将其削弱。
‘天心·白念’身化金光剑气，透体而过，而后反手掏出八苦碑，塞进神帝神体的伤口之中。
细细一看，那伤口竟是恰好处于青白与黑红之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虽然道具依旧被禁用，虽然八苦碑无法动用更多威能……可其身为天尊法器，那天尊级别的道韵是法器自带的被动效果，甲等所能操控的规则，完全无法禁绝！
而且，白念实际上也无法动用更多威能，首先白念不懂操控法门，其次，八苦碑本就是残缺的……
所以是不是道具禁用，其实对八苦碑影响不大——反正白念平常也只是将其当做板砖用。
八苦碑塞进去之后，神帝身上的伤口顿时被卡住，本就已经变得缓慢无比的自愈更是因此完全停滞！
八苦碑上所蕴含的人生八苦道韵，持续影响着黑红半躯之中的负面香火愿力。
神帝哀嚎起来。
‘天心·白念’动作不停，反手掏出一青年模样的……尸体！
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道韵更是恐怖，正是天尊尸！
由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动用，这天尊尸也已经恢复成了白念捡到他之时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白念对其开发的太过细致还是怎么的，这具天尊尸上的道韵更强了一些。
‘天心·白念’不管不顾，一手薅起天尊尸那浓密的黑发，一手抓住天尊尸后腰，狠狠一拉！
天尊尸顿时张大嘴巴，露出一口哪怕死了许多年，也依旧洁白如新的整齐牙齿。
而后，‘天心·白念’就这么抓着天尊尸，自上而下，朝着神帝那青白色的半边甚至狠狠一刮！
顿时，天尊尸的牙上便挂满了神帝那近乎化作香火能量的血肉！
虽然其先前已经被削弱了不少，但甲等毕竟是甲等，其肉身强度，刚刚‘天心·白念’身化剑光透体而过时，也感觉周身剧痛，差点被神帝的肌肉夹断骨头。
可甲等再强，也强不过天尊啊！
哪怕，只是一具天尊级存在尸体上的牙齿！
那也是天尊牙啊！
‘天心·白念’不断用天尊之牙剐蹭，凌迟之邢，莫过于此！
“啊！！！”
神帝疼的不行，终于彻底陷入疯狂！
祂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祂迟早会被剐没的！
但时间紧迫情况危急，容不得祂多考虑，痛苦与负面愿力时刻挑战着祂的神经，祂当机立断，暴喝一声，张嘴吐出一片滔天黑红之气——
“该死！都拿去吧，本帝不要了！”
香火有毒，虽然吸收的时候无法控制，但吸收之后，却是可以剥离的。
但神祇不能只要正面或者只要负面，须得二者兼得，维持平衡保持中庸才行。
不然，过度正面或者过度负面，其实就都已经不是神祇自己的意愿了。
而且剥离，也只能一次性全部剥离，不能只剥离部分……
所以，被逼无奈的神帝，最终的选择是，做一个清醒的好神……
随着黑红之气的释放，神帝的身躯飞速转化为青白之色，眨眼间便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表情也变得平静起来。
只是，其眉宇间却还带着三分无法散去的怒意，那是对将祂逼到这个份上的，白念的怒意。
‘天心·白念’感受那滔天黑红之气中传来的众生恶念，依旧面不改色。
虽然哪怕是这个状态下的他，被这么庞大的众生恶念、欲望所侵袭，也无法继续保持理智，但……谁说他要硬抗了？
‘天心·白念’不退反进，面对那滔天黑红之气，忽然伸手向前扒拉。
在神帝看不到的视界里，‘天心·白念’面前，一湛蓝色半透明光屏忽然出现，被其随手一拨，屏幕顿时被揭开！
这是系统面板，早已经被白念撬开过的系统面板！
而后‘天心·白念’双手绽开，猛地向前推出！
那些黑红之气顿时灌入其双掌之中，消失不见！
‘天心·白念’依旧淡然，但其耳边，却并不平静——
【获得源点+1（负）】
【获得源点+1（负）】
【获得……】
与其耳边那连成一片的系统提示音，是‘天心·白念’那平静的宣告：
“第二步。”
神帝顿觉毛骨悚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