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还在考虑个人卫生问题,几分钟后就直接被人偷袭推下山崖,而且底下还是寇涛鱼人组成的黑潮。
这就是民风淳朴的异世界吗?
仓促之间,陈舟也顶多来得及转身看向推开自己的凶手。
原本陌生的面孔在行凶后卸下伪装,气质陡然一变,露出了令他有些熟悉的面孔。
把他推下山崖杀害的人,竟然是昨晚来兜售炸膛魔杖、今天来公会兜售诅咒珍珠的三人组中的游荡者肖恩!
面对正得意地看着自己下坠的冒险者,陈舟心中充满了迷惑。
“?”
至于吗?我和你真有这么大仇吗!?
但却并没有就此坐以待毙。
只见寒光一闪,沉寂在陈舟体内的能量片刻涌现,化作了重塑现实的武器。
狂野奥术(Wild Arcana,Su),以神话之力做替代,释放一次不超过自身能力限制,且能够附加任意超魔法的术士法术。
只见他凌空虚点,便轻松地踩着空气回到了悬崖之上,掏出已经融化成冰之短剑的长刀指向袭击自己的冒险者。
“哇哦,术士的魔法就像一个密封完好的箱子,尽管箱子的材质永远不变,但每次打开蹦出来的都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面对展露出敌意的兽人术士,肖恩的语气清晰而明亮,就仿佛是一位舞台正中的演员。
他看向原本应该被自己推下山崖没入黑潮的术士:“你不是一位极寒术士吗,刚刚为什么使出了其他的魔法?”
“你竟然连这都不知道吗?”陈舟目露讥讽,就好像对方是一个弱智,“从天上掉下去的时候只要不看着下面,没意识到自己脚下空空如也,就能踩在幻想的土壤上。”
毕竟他现在的化名可是汤姆啊。
“感谢你的分享,有机会我一定亲身体验一番。”
身着皮甲腰跨细剑的金发青年看上去似乎真的信了。
但正常人应该不会吧,陈舟心想。
不过比起游荡者肖恩是否真的信了刚刚的鬼话,眼下他更想知道的事情是……
“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和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袭击我?
“而且寇涛鱼人的事情也是,你们为什么要把寇涛鱼人、鱼人的幽魂引到这座城市?”
这三个人的动机让陈舟完全看不明白,想不清他们惹了这么大的乱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金钱?
能够将一个鱼人部落清空的人又怎可能带不走那里的财宝。
是为了恩仇?
陈舟却没有从眼前这个上一秒还想杀死自己的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
是为了颠覆繁花港?
他们的计划又太过浅显,很难确保达成如此巨大的战果。
“只不过是找点乐子咯,为什么这么严肃?”
青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之所以袭击你,也只是兴趣使然而已,你知道在这个时代遇到一个身负神话之力的存在概率有多低吗?”
闻言陈舟顿时面色一黑,对方竟看穿了自己通过道途得来的能力!
根据《人生规划》中的解释,杀死神话之力的持有者,也有一定概率夺取对方的力量。
若对方连这一点都清楚的话,想要杀死自己也无可厚非……
“只是袭击而已,你这不是没死吗?”就像是看穿了陈舟心中所想一样,肖恩轻浮地辩解道,“把你推进鱼人里,杀它们个片甲不留,救出戴菲斯家族的继承人,然后……”
然后计划中要捅出最致命一刀的演员,就不讲道理地使出某个无名的1环法术踩着空气跳回悬崖,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想到这里,青年不禁升起一丝挫败,但也很快重新振作起来:“拒绝演出、直面后台的演员,看来这是欢笑游荡者给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没关系的,都一样,反正他们还有其他备选方案。
而直到对方提起“欢笑游荡者”的名头,陈舟才终于反应过来:“你们三个信仰渥利达马拉?”
渥利达马拉,被称作欢笑游荡者的神明,酷爱美酒、女色、音乐、玩笑与欺诈,被众多游荡者、吟游诗人、欺愚者、盗法者信仰。
在人们的口中,渥利达马拉最常见的形象是一位欢愉、放荡而潇洒的棕发人类青年,并且喜欢给过着规律的生活,每日行着常事的人捣乱。
总之,是一位不怎么正经与严肃,热爱享乐与开玩笑的神。
在地球上把这种整活型人才称为“乐子人”。
顺便一提,在卡洛斯王国,渥利达马拉属于非法信仰。
金发青年欢脱地躬身行礼:“没错,我们正是渥利达马拉的欢乐窃贼!”
一伙在各个国家整活,并将其视作行为艺术献给自己信仰的神祇的迷惑组织。
随即他看向远处远处仍在交战中的繁花港军队、冒险者与寇涛鱼人,以及调度完毕的魔法(蒸汽)战船。
而随着战船调度完毕,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守卫战也即将宣布告终。
海洋中的水生种族始终保持着部落制度,而人类则在魔法机的诞生后拥有了更加强大的战船。
如此一来,双方在数百年来呈均势的状态就会彻底打破,一边倒的碾压不是很无聊吗?
不过比起那个……
“告诉你也无法,我们欢乐窃贼这一次盯上了更加广阔的东西。”
一边说着,肖恩重新看向陈舟,兴奋地张开双臂道:“我们要偷走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分裂自神圣帝国的卡洛斯,并把她献给我们的神!”
“蹩脚的把戏,你该谢幕了,小丑。”
陈舟不为所动,回以对方的唯有手中的冰之短剑。
脆弱但附加了魔法成为次级魔法武器的冰块突破音障,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跨越两人间的短短几步距离。
精准地插进欢乐窃贼胸膛的同时,又因无法承受的冲击在对方体内炸开。
然而,明明承受了这种足以致命的伤害,肖恩仍保持着那该死的风度与优雅,就仿佛一个无血无泪的傀儡。
“不要这么冲动,汤姆,我是站在你这一头的,让我们在下一幕再会吧。”
说罢,他便旁若无人地转身,走向了空无一物的悬崖边缘。
然后仿佛踩着某种阶梯般踏空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