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啸一般奔袭吞没一切的戈壁并没有因为莉莉丝而停下。
但却为她留下了脚下的一个小小的圆。
圆圈之内是之前的翠绿草地，而在圆圈之外则是宛如旧大陆一般的荒漠戈壁。
两者之间形成了难以言喻的反差。
突兀到了极致。
小女孩从莉莉丝的怀抱中小心的探出了自己的脑袋。
刚刚那一幕将她吓的不轻。
而眼前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的让她无法理解。
所以她只能对着莉莉丝问道：
“大姐姐，发生了什么？”
莉莉丝揉了揉小女孩的头顶道：
“在遥远的神代，长子们还在疯狂厮杀的时候，被称为次子的古龙们对长子的强大产生了嫉妒。然后，在它们之中有三头龙做出了异常亵渎的事情。”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问道：
“它们亵渎了神明吗？”
“亵渎神明？不，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对于完美的古龙们而言，渎神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它们犯下的是更加夸张的罪过。”
“它们不仅试图越过原初为它们定下的界限，它们还试图将神王铁律啃食殆尽。”
这一次，哪怕是小女孩这样的存在，也是被惊的瞪大了双眼。
“我妈妈和爸爸从小就对我说，说神和王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是所有人都需要膜拜的无上者。它们难道不知道吗？”
莉莉丝揶揄中带着无尽讥讽的说道：
“它们当然知道，甚至可能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铁律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它们反而是盯上了这条铁律，意图靠着啃食这条铁律来缔造一个只属于龙的时代。”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只有主导讨伐的末子知晓全部。不过从一些传闻来看，这些疯狂的蜥蜴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律法作为新的核心镶嵌上去。”
妄图废除神王铁律就是龙们犯下的大罪。
这可谓是动摇世界基础，挑衅整个神界。
古往今来都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够比它们还夸张的存在。
也是因此。古龙几乎死亡殆尽，只能靠着末子的施舍而靠着诅咒将龙的概念延续。
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的莉莉丝继续眯着眼睛说道：
“我至今都记得主导这一切的为首三龙。法夫纳，阿莎德隆，林德虫。”
“这就是它们的名字，我也记得它们最后的下场。”
“无形的法夫纳被末子赋予血肉，然后诛灭在墓碑谷外用它的死亡滋养造就了后来的遥远之森。”
“清廉的阿莎德隆被灌入了无数金汤，一直到撑破它的肚子将它生生塑成了金像为止。”
“贪婪的林德虫则是绑在了死之树上，丰收的恩惠破例让枯萎的死之树绽放了生之奇迹，可那只是让林德虫看的，它抬头就能闻到金苹果的清香。低头就能看到酒神的神酿。”
提到林德虫时，莉莉丝明显话多了起来，特别是在最后，她更是捂嘴讥笑道：
“明明抬头就是诸长子都喜爱无比的金苹果，可它那能够触及一切啃食一切的舌头却是永远无法触碰到丰收的恩惠。因为只要它张嘴死亡的风就会将丰饶吹走，只留下枯萎给它。”
“明明低头就是只需一滴就能让凡人永世沉沦的酒神神酿，甚至酒水更是早就浸湿了它的肌肤，可只要它俯身酒水就会下降，并永远保持着离它只差一点！”
“这一切的一切会周而复始的永远折磨它。”
“我甚至还记得它最初对这个惩罚的不屑一顾以及它最后的绝望求死！” “哈哈哈哈哈哈，天啊，小家伙，你如果看过那肮脏虫子的表情，你一定会永远记住。”
她笑的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让小女孩害怕。
可等她笑道最后，莉莉丝脸上的揶揄又是尽数消失，转而变成了小女孩非常熟悉的慈爱和怜悯。
“被原初束缚，勒令永远不得成神的龙们，注定了它们不会拥有王。所以它们无法理解神王铁律对长子们意味着什么。”
“它们还是一如最初那样，觉得那是诅咒，是如同原初对它们的束缚那样的纯粹恶意。”
“它们自以为自己的行为能够得到诸位长子的鼎力相助，可却不知道它们根本是在叫长子们和它们不死不休。”
“启示录之战能够在最巅峰的时候生生停下，全都是因为它们的愚行。”
“可怜的龙们也是第一次明白了长子和次子的差距，无法成神的它们之所以越发做大不过是因为作为真正统治者的长子们无暇他顾罢了。”
说到这儿，眼中怜悯几乎满溢为实质的莉莉丝·夏娃蹲下了身子。
在翠绿草地之外抓起了一把沙土。
“在遥远的过去，为了延续自己的种族，它们的五位先祖甘愿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也因此得到了末子的怜悯。”
手中的沙土在指尖滑落，形成了一股小小的风沙。
“当年它们就因为看不清本质而导致古龙几乎覆灭，龙种险些灭族。如今的继任者们，却似乎犯下了同样的错误。”
“虽然我能猜到它们如今行动的理由不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可是，错误的做法终究得不到正确的结果。”
“它们犯下的大罪根本就不是靠着力量可以取得赦免的。”
“这样的行为只会招来毁灭，为何就是看不明白呢？”
手中的沙土悉数落下，但她却看不见答案。
因此，她也只能是轻轻叹了口气后，将这一切暂且遗忘。
越发靠近终点的她的确越发具备力量，但她也越发的小心翼翼。
因为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身边似乎到处都是危险的隐患。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片大陆上不只是有着圣枪和圣剑。
这片大陆上还潜藏着远比这两件圣物更加致命的威胁。
可是，她却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就好似一张破烂的网，到处都是漏洞，但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而彻底丧命。
怅然起身后，莉莉丝揉了揉小女孩的头顶后温和的笑道：
“小家伙，请你记住，你最多还能再和我走到下一程。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
“但是，如果某天你突然觉得我不是我了，那你一定要离我远远的。不管那到底多么像我都要这样，好吗？”
看着眼前温柔的莉莉丝，小女孩不解的问道：
“可我要怎么知道那不是你呢？”
“如果我说我是夏娃，那么那就是我，可如果我说我是莉莉丝，那么那就不是我了。”
“莉莉丝一定会骗人，夏娃也会善意的欺骗，但唯独这个，唯独我们的名字我们永远不会撒谎。”
“莉莉丝就是莉莉丝，夏娃就是夏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