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走到台前,握住话筒,看着底下慵懒站着的司言灼,开口:“欢迎各位来宾,参加顾嘉临的葬礼。”
“我……我是顾嘉临的妻子……”
说着,沈清梨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如纸,好似风一吹就能倒。
凡是心软的人都会忍不住怜惜。
现在司言灼却只想掐死她。
沈清梨偏头掩泪,似是受不住般身形颤抖了起来。
底下的人鸦雀无声,无人打断,似真的是在替顾嘉临的亡故而伤心。
沈清梨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各位还请替我丈夫哀悼。”
沈清梨低下头,被旁边的女佣匆匆扶了下去。
“真是可怜啊。”乔夏语气怜惜。
说完,他等着好友的附和,结果小腿却被踢了一下,他不耐烦地想要大声呵斥,结果对上司言灼阴沉沉的眼神。
他吓得直接打嗝,“嗝~哥啊!”
贺弦轻笑:“乔夏,你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吧?”
乔夏连忙站起来,“言灼哥,我……嗝!你快来坐!”
说着,他又打了一个嗝。
司言灼嘴角微垂,直接坐下了。
他冷眼看着前厅内的一群人低声啜泣。
就连不停打着嗝的乔夏,都竭力忍着低头,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司言灼大大咧咧地抬头,看向不听啜泣的沈清梨,眸光意味不明。
方京夙余光瞥见了,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忽然脑中闪过一道惊雷,骤然瞪大了双眼。
不会吧……
方京夙的大脑好似被劈了一刀,晕乎乎的。
沈清梨跪坐在团铺上,掩面痛哭,尤其在神父祷告完,把顾嘉临的棺木推了进来,哭的更是撕心裂肺。
“嘉临哥啊!”沈清梨朝着棺木的方向伸出手,佣人连忙压着她阻拦。
整个前厅,飘荡着沈清梨悲凄的哭喊。
谁看的都会感动他们之间的感情。
司言灼死死盯着沈清梨,脸色黑如锅底。
夏晚站在后方,看到沈清梨痛苦的哭泣,不停地叹气。
果然,沈清梨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是爱着顾嘉临的。
只是不为他寻死了而已。
夏晚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给沈清梨多找几个男人尝尝世间的美好,让她忘记痛苦。
沈听澜低着头,死死抓着大腿,脸色扭曲,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哭成这副鬼样子,也不怕都丢人!
顾嘉临的棺木被推进去火化了,这场让沈清梨身心俱疲的仪式终于结束了。
底下的人停止了祷告,纷纷站了起来。
沈父盯着面前伤心欲绝的女儿,心底只觉得一阵丢人。
“沈清梨,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沈父大声道,“也不怕惊扰了顾大少的魂。”
沈清梨抬头看向多日不见的沈父,她还趴在地上,眼角泛红,鼻尖早就哭的泛着粉红,我见犹怜。
沈父看她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心底止不住的厌烦。
乔夏看不过眼,出声:“沈总,你当初死了老婆,一滴眼泪都不掉吗?”
沈父被乔夏的质问,搞得吹胡子瞪眼。
乔夏看了眼旁边打扮精致的沈夫人,“哦对,我忘了,沈总原配发妻子死后没多久,就娶了娇艳的初恋。”
沈父气的指着乔夏的鼻子,“令尊就是这么教养儿子的吗?”
乔父骤然出声:“沈父对教养儿子,有何高见啊?”
沈父看着面色不善的乔父,讪讪地闭上了嘴,脸上火辣辣的。
乔家近些年来如日中天,比一直走下坡路的沈家不知道强了多少。
沈父嘴巴动了动,这时沈听澜开口:“乔叔叔,要是我叔叔冒犯到了您,是我们沈家的不对,我们向您道歉。”
他没说他去替沈父道歉,他一个无权无势的毛小子,乔父这个老狐狸肯定不答应。
乔父看向还跪坐在地上的沈清梨,语气严肃地说:“还不快扶大少奶奶起来。”
佣人连忙点头,扶着沈清梨站了起来。
沈清梨知道这个乔夏在替她说话。
燕京的这些富家子弟名号她都听说过,自然清楚乔夏为人很爽快,替人出头只凭心情。
沈清梨垂头,脆弱易碎,她声音哽咽:“真是对不起,乔叔叔,都是我的错,您别怪罪我父亲。”
乔父眉心狠皱,沈父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没事啊,阿梨啊,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你乔叔叔。”乔父爽朗道。
他一直想生个闺女,还没有呢!
他生了大半辈子,只生了三个小子。
沈清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喉咙哽咽地“嗯”了一声,还我见尤怜地看了眼乔夏。
乔夏心脏怦怦直跳,这也太……美了吧。
沈听澜双拳攥紧,很想说沈清梨是沈家人,用不着别人可怜。
可他没立场说。
乔夏笑嘻嘻道:“阿梨妹妹,你别哭了,谁欺负你,跟你乔哥哥说。”
他没想认妹子的,但看到孤苦无依的漂亮寡妇,这句话直接脱口而出了。
司言灼看了许久,眉心一跳,他走上前,立刻把乔夏拽了过去。
乔夏还无知无觉,嘴里嚷着:“你嫂子被人欺负了,你也不帮着点。”
司言灼扭头看了眼沈清梨,旁边的人说什么,她就乖乖地点头。
“沈清梨那女人你不用管。”
乔夏拍了下司言灼的手背,强调:“哎呀,你要叫嫂子。”
司言灼皱眉,一言难尽地望着他,出声:“你怎么了?”
中邪了?
乔夏想到沈清梨的容颜,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反正你平时多帮衬你嫂子,看看都被娘家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司言灼差点气笑了,他们顾家的事,关乔夏什么事?
贺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巴眼地望着沈清梨。
方京夙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全过程,深吸一口气,乔夏这个蠢货。
“乔夏,不用你管嫂子的事。”方京夙的话瞬间让乔夏清醒过来。
但眸光还是止不住瞥向沈清梨,不管是气质还是那股若有若无的劲儿,都非常吸引他。
欣赏美色,人之常情。
帮人不过举手之劳。
方京夙一看乔夏这个状态便知道他没听进心底去。
幸好司言灼的重心根本没放在他的身上。
火化完,沈清梨捧着顾嘉临的骨灰,把它放进了墓地。
整个过程,沈清梨心底止不住的发颤。
啊!她要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