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霄出去后,沈莞赶忙起来穿衣服。
心想他发烧,一定是因为昨晚上把外套给她穿,毕竟那么冷的天,他又不是铁人,怎么可能不着凉呢?
亏他之前还嘲笑自己!
这两天齐莹都起来的早,陆霆霄去厨房里打水,她忙着做饭,没有留意,以为他打水是沈莞用的,还叮嘱沈莞怕烫,要多添一些凉水。
“你把水给我,进屋躺着去。”沈莞从屋里出来,要夺水盆。
陆霆霄笑着递给她,进屋后,被硬按在床上。
“我给你身上擦擦散热。”
陆霆霄“嗯”了一声,其实他已经很多年不生病了,因为当兵的这些年都风里来雨里去,冬天夏天不影响在泥里摸爬滚打,再艰苦的考验,他都经历过,却没想到昨晚只是被风吹了一下就发烧。
自己竟变得得这么矫情了……
“好了,你不用穿衣服,就这样盖上被子,我去给你拿药,吃完睡一觉就能恢复。”沈莞一边说,一边去做。
陆霆霄望着她巧笑倩兮的面庞,以及在屋里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内心被一种温暖萦绕着。
他一直以为,这一辈子会这样照顾他的,只有母亲。
哪敢想有一天,会有一位姑娘,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将他视作掌心之物,也怪不得,那些年龄相当的小伙子都急着成家。
因为拥有一个好媳妇儿,抵得过金山银山。
陆霆霄吃过药,迷迷糊糊的睡着。
沈莞想着总得帮他跟部队报备一声,就去了村里的小卖部,打电话去他的军营。
“您好,我找沈政,沈副营长。”
“请问您是……”
“我叫沈莞,是他妹妹。”
“哈,是嫂子啊!您稍等一下……”
陆霆霄带出来的兵没有几个笨人,今天接电话的这位许华,之前在陆家吃饭的时候,沈莞就见过。
而许华自然也就知道她是陆霆霄的妻子,赶忙报信去了。
没多大会儿,电话那端响起沈政的声音:“喂?”
“大哥,你妹夫发烧了,我帮他请个假,等等他好一些了再去。”
“我知道了。那你跟妹夫说,反正这两天不忙,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这边有我呢,让他不要担心。”沈政跟她拍胸脯保证。
沈莞笑了笑,转而就问起了他相亲的事儿。
“大哥,那天相亲你打发二哥回来,他归队没去跟你闹?”
“他?哈哈他个臭小子,我这么为他着想,他竟然不领情!”沈政在对面幸灾乐祸。
沈莞与他笑过之后,不免为他心急。
“大哥,不过你这年纪确实该找对象了,上一次小姑给你介绍的不合适,要不我帮你在村里留意留意,你说说你想找个啥样的姑娘?”
“我?你大哥我才没那个心思,你还是管好你自个儿,少操心我。”沈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态度之坚决。
沈莞一度怀疑,他这么抗拒相亲,也许是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
……
“沈副营长,那个,你们二连的那个叫刘树的臭小子,刚想跳墙跑路,被巡逻的发现,从墙头掉下来摔断了腿,这会儿送去医疗队了!”
“什么?”
听到士官的汇报,沈政黑着脸,大步朝医务室走去。
“哎呀,我说了我没事儿,不用上这东西!”名叫刘树的少年坐在床上跟大夫拉扯。
乍看,他年纪不大,一头精短的黑发,几缕刘海挡住了眼睛,但却掩盖不住那张脸孔上的灵动跟灵气,因为是本届特招上来的兵,今年才16岁,处在叛逆期的他,连声音都还透着稚嫩。
“你在做什么?大夫让你上你就上,哪来那么多废话!”
沈政猛地一嗓子,声音严肃,又贯穿着威力。
名叫刘树的少年被吓得当即哆嗦了一下,回头看向沈政,明明眼睛里都是敬仰跟依赖,却赌气的将脸转到旁处。
“沈副营长每天那么忙,还有时间来管我一个新兵的闲事?”
沈政在转正前带的便是二连,而刘树从今年入伍到现在,都是他一手提拔提来的。
因为他年纪小,长得白净又瘦弱,同连的战友一开始都瞧不起他,每当他被排挤,被算计,都是沈政站出来主持公道,还会鼓励他。
也是沈政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了部队的生活,从一名什么都不懂,凡事落后的新兵蛋子,变成了一位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全能型战士。
可是就在前不久,他却说走就走,连一声告知都没有。
他们的连长,就由沈政换成了别人。
刘树去新办公室找人,然而,每次不是跑空,就是被他的连长给赶回来,不准他去打扰沈政。
而今天若不是他们连长请假不在,他兴许还见不到沈政。
“出息了你,辛辛苦苦挣得荣誉奖状都不要了,当初红旗下立的誓也不算了,跑去当逃兵!”沈政的低喝回荡在病房里。
刘树也拉着脸,气呼呼的反驳:“我没有,他们冤枉我,你爱信不信!”
说罢,刘树又将脸转过去,半个侧身都表现出不服气。
沈政吐了口气,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士兵,既是他的成果,也是他的骄傲。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信,他会逃跑。
“那你爬墙头去干什么?看外头的黄花大闺女?”沈政语气放缓,甚至还跟他开起了玩笑。
病房里的氛围,似乎没那么僵滞,刘树一个人赌气,倒更像是小孩子的任性。
“我才没有,你少冤枉我!”少年被开了玩笑,脸颊窘得涨红。
沈政看他真的要生气,不再逗他,走过来,在他头上褥了一把。
“别任性,把夹板上了,免得留下后遗症,影响以后训练。”
“哼,这是我自己的腿,我爱咋咋地,不要你管!”刘树一把拍开沈政的手。
沈政没有恼怒,沉声开口:“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
刘树被噎了一下,沈政以权压人,就算他嘴上没反驳,也看得出,他心里的不服气。
所以,等医疗人员给他上好了夹板,沈政让她们都下去,而后坐在床边,耐心地问:“你搁这儿别扭什么呢?心情因为啥不好,来,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