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凤一边走一边哼着曲儿,心里已经想象出沈莞灰溜溜被卫生局的人带走,把罚款奖励给她的场景。
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两个卫生员在院子里等她。
“同志,你们咋还到我家来了?咋不去抓人呢?”刘大凤一脸懵逼。
卫生员眉头紧皱,问道:“你确定你的举报属实?”
“属实呀?我哪里敢撒谎?”
“你再给我描述一遍你举报的情况,按照你在局里留下的口供说。”
刘大凤眼睛动了动,瞧着俩人的表情,预感有些不太好。
应该不会被拆穿吧?
刘大凤心里摸不着底,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从哪儿说,才不会引起怀疑。
“沈莞非法行医,看坏的人叫什么名字?”卫生员见她半天不吭声,主动问起来。
刘大凤立刻回答:“是王德水,我看见她捂着肚子从沈莞家里出来的,两个人吵了架,明显就是让她给看坏了!”
刘大凤想,这么说,就算过后被拆穿,她也可以说成是误会一场。
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儿事,就找她的不是。
大不了举报失败呗,奖金她不要了还不行?
刘大凤有些郁闷,期盼着俩人立刻就去给沈莞定罪。
“两位同志,我真的没有撒谎啊,不信你们去找王德水问问,她就是让沈莞给看坏了!”
“我们刚才去过村卫生所,医生登记的名单上有王德水,她是因为食物中毒拉肚子,在此之前,她没找沈莞看过病。”两位卫生员的脸已经相当难看了,脸色不悦的责备刘大凤:“你举报之前,不知道核对情况就胡说?”
“啊?她不是让沈莞看坏的?哎呦,那八成是我听错了!”刘大凤开始装傻充愣,并对他们说道:“可是沈莞非法行医总是真的,她违反了规定,你们不也得处罚?”
“你到底明不明白规定?”两个卫生员到这里,基本确定刘大凤就是像村医讲的那样,恶意举报、诬告。“违法行医,是在赚取酬劳的前提下,沈莞无偿给人服务,那是志愿者,性质怎么能一样!”
“无偿的?”刘大凤瞪大了眼珠子,下意识嘀咕:“那沈莞都钻到钱眼里了,咋可能免费给人看病,她肯定在撒谎!”
“我们已经调查过,人证、物证都能证明沈莞是志愿行为,你与其光想着让她被处罚,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卫生员无奈又无语。
“我?我咋地了?”刘大凤迷茫的用手指着鼻尖。
工作人员冷笑,给她普法:“不实举报、诬告,全部被列为扰乱治安范畴,按照规定,拘留十五天!”
“啊?两位同志,两位同志啊……”刘大凤顿时傻眼了。
一心想要跟沈莞过不去的她哪里想得到,自己会举报不成,反倒把自己给害了。
“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以为沈莞她在害人,才去举报她的,没有核实情况是我的不对,是我错了,求求你们开开恩,别抓我呜呜……”
刘大凤眼泪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辈子争强好胜的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因为她愚蠢的行为把她自己给送进去。
有坏心没有坏胆的她,光是想想要被拘留都吓懵了,想到自己被人抓走,村里人会怎么说她,光是自尊就接受不了。
但……
法律可不是她讲讲情就能了的。
两位卫生员推开她的手:“如果你没在局里留笔录登记,那就好办,如果你留了,那我们也帮不了你,一切都得走程序。”
“不能啊,可不能啊……两位同志,我去举报的时候你们也没给我说这个啊,我要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举报了呜呜呜。”
刘大凤不光把肠子悔青了,还把责任推卸给了卫生局。
两个卫生员本来就白跑了一趟,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话少的那位当即忍不住呵斥道:“你当我们办公是过家家呢?想举报就举报,想拉倒就拉到?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那这个社会不就乱了?”
“你跟我们哭没用,这事儿只能公办,稍后会有公安过来找你核实情况,半个月拘留是封顶,也需要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你别跑,如果跑了,那就会被列为逃犯。”
刘大凤直接吓酥了,除了哭,她连求情都说不出来了。
两位工作人员不想跟她纠缠,说完这些,就果断离开了。
刘大凤就撵着这两人,一边跑着,哭了一路。
……
沈莞没再等来卫生员找她,出于不放心,就想去诊所问问,没想到刚好看见这一幕。
刘大凤拦在两位工作人员面前,跪着给他们磕头,头发散乱,衣服上也都是泥,把自己折腾的像个乞丐一样。
沈莞光是看场面就知道是刘大凤举报了她,想来现在是因为不实举报,摊上麻烦了。
“活该!”沈莞不要太出气了。
她绕着小路,避开他们,从而避免了直接面对冲突。
来到村医的诊所,她跟村医说明了情况,并表达了歉意。
村医连连摇头,从货柜里站起来说:“你以后啊,可不敢胡来啊,我要是知道会闹出这么多事儿来,当初不让你来就好了,唉!”
就让沈莞过来学习个几天,害的他差点丢了两样最重要的。
作为医生的名气,跟客源,村医光是想想卫生员到他这儿来调查,就一阵阵后怕。
沈莞赶忙跟他保证:“是,我以后在村里不会给人随便瞧病,他们去找我,我都是让他们过来找您。”
村医听后,点了点头,“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吧。”
“我会做到的。”
沈莞临走时,给村医留下从家里带来的一瓶酒,村医说啥也不敢收了,并且把她给的烟也还了回去。
“这些你还是拿走吧,咱们不落人把柄,以后啊,你不提我也不提,咱们全当没有这回儿事,尽量少来往,好吧?”
沈莞知道自己算是被村医给防备上了,越发觉得,陈大夫的道理得到印证。
罢了,人总要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她这波学费是村医替她交的,人家不乐意,她能够理解。
“好吧。”叹了口气,她道别村医,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