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明瞳孔猛缩,掌心湿漉漉的触感更是让他感觉不安。
另有其人?
他脑海中仿佛闪过了什么,但很快又被他咬牙否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伶春和也将略显复杂的目光放在了伶东海的身上,他不会是把钱爱玲给找来了吧……
要是这样,狗血年代文可就要变成悬疑惊悚文了……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低声嘀咕会是谁出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了一个身穿满是补丁衣裳的妇人,脚上踩着一双布鞋,似乎刚从地里出来似的,上面还粘着脏兮兮的泥土,整个人看起来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看着像是个乡下人。”
“这不会是陈光明他娘吧……”
最后这句话陈光明刚好听进了耳朵里,他面容陡然变得扭曲。
这穷酸的妇人才不是他亲娘!
可他曾经却切切实实的叫过对方“娘”。
伶春和的目光在妇人和不远处的陈光明身上来回流转,两人间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氛围让她感觉到了什么,眸光一动。
“你什么时候把这位请来的?”
她转头,目光带着些许诧异问向伶东海。
看不出来,这便宜老爹还是个闷声干大事的,这下不用去找钱爱玲都能把对方锤的死死的。
“哼,你就看着陈光明那小子是怎么身败名裂的就行了。”
伶东海用鼻孔出声道,故作高深。
伶春和闻言也没有多问,总归这渣男过的越惨,她就越乐得看见。
一个坏事做尽,恶意谋算无辜之人的家伙,没道理还生活好好的。
“我……我是钱爱玲她娘……”
此时,那妇人紧张的捏着衣角,眼珠子尽往脚底下打量,蹩脚的用普通话出声自我介绍道。
“钱爱玲是谁?”
“不是咱们厂子里的吧,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名字?”
听到工人们的议论声,妇人似乎变得更加窘迫了,她眼神不自在的来回流转,不经意间扫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就连僵硬的神情都有了几分变化……
其中多了几分愤然怒火。
“陈光明!我还是陈光明他娘!”
想到这个抛妻回城的男人,李金花就气的浑身颤抖。
都是因为他!因为这个丧良心的东西,玲玲独守空房七年,也被戳了七年的脊梁骨!七年啊!一个女人能有几个七年!!
“还真是陈光明他娘啊?”
“真看不出来,陈研究员平时穿着打扮也都挺讲究的,怎么他娘就……”
“陈研究员工资不低吧,居然还舍不得给自己亲娘买件衣裳吗?”
“等等,不对啊,这大妈刚刚说她是钱爱玲的娘,又说是陈光明的娘,这两人都不是一个姓啊!”
随着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开始逐渐接近真相……陈光明不得不承认,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这下就算他再怎么嘴硬,也掩盖不住曾经的污点。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离开。
他粘连在水泥地面上的脚开始挪动,逐渐快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走出食堂。
“陈研究员这是要去哪呀?”
可猛然间,却被人紧紧拽住胳膊,仗着长年做工力气大,不顾他的抵触,硬生生的把他拖到了李金花的身边。
“不管你是尿急还是窜稀,先把事情摊明白了再去,大不了你拉裤兜里老子给你洗裤子!”
那工人蛮横,直接粗声截断了陈光明仅剩的一条退路。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牛,你一个连自己臭袜子都堆着不洗的人能帮人家洗裤子?”
工人们闻言爆笑,食堂里的氛围瞬间就热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调笑讽刺的目光看向陈光明,这样的视线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钱爱玲是我闺女,陈光明是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七年前他还在小湾村当知青的时候就已经和我闺女结婚了,当时还摆了一天婚席,请村里老书记来帮忙做的主,全村人都知道这件事……”
李金花也不是个蠢的,通过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也明白了这几年陈光明在外面的所作所为。
先前她顶多不过是猜测,可是真让她听见了,只觉得心窝子仿佛被针扎似的,看向陈光明的眼神怨恨更甚。
她的闺女因为他都快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可他呢!回城摇身一变成了工厂工人,将他们一家的存在抹的干干净净!
呵呵,她今天来就是要把这畜生的脸皮给撕碎的!
“老天爷啊!!您给评评理啊!当初是陈光明这畜生死皮赖脸的跟在我闺女玲玲身后,非要给我们当上门女婿,一口一个爹娘,喊得那叫一个响啊!”
“后来哄着我闺女劝她爹把回城的名额给他,他走之前答应说回城安顿下来就把我闺女接过去,但是我们这一等,就是七年啊!”
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金花突然撒泼坐在了地上,叫喊哭嚎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是在这种情境下却不会让人觉得聒噪,只会令人感同身受的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可一旁看着这一切的伶春和神色还算平常。
剧情里李金花的出场要晚一些,是钱爱玲尸体被验证身份后,钱家人才匆匆从小湾村那边赶过来。
李金花当时一见到女儿的尸体,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精神上更是遭受了巨大的刺激。多次背着家里人偷跑出去,拿着刀子说是要捅死陈光明,最后钱家人怕她真的做出这样的极端行为,把她关在了家里,之后一辈子也没出过小湾村。
“你放屁!”
“明明是你那个不要脸的贱货女儿死皮赖脸的跟在我屁股后面,自己骚浪贱的要贴上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一个乡下泥腿子从头到脚哪有一个地方能配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