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一脸恳求，顾清清也不好推辞：“行，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我跟你回去一趟，你家离这儿远吗？”
“不远，就前面几条街的林科所家属宿舍，靠近山边的那一片。”大爷起身，“我去外边等你，不妨碍你工作。”
他一离开，陈章老先生走了进来，边走还边回头看大爷的背影，而后指了指他，问顾清清：“等你干啥？”
“去他家。”顾清清无语，“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到的，说我会些奇奇怪怪的本事，他遇上了奇怪的事，非得让我去一趟。”
“哪里需要打听，现在你的事闹得整个市，甚至整个省的人都知道。”陈章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咱们中医院因为你出名了，许多人打听你的情况，报社的记者还去采访了不少你医治过的病患。
瞧着吧！以后来找你看奇怪病情的人会越来越多。听说你治好了一位木匠家的孩子们，报社的记者已经赶着去采访了。”
顾清清担心起来：“这谁说出去的？报社的记者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会说我宣传封建迷信？”
“那是他们的事。”陈章不以为然，“什么宣传封建迷信？别理这茬，你治好了他们家三个孩子是真的，治好了神神叨叨的赵月娥也是真的，怎么就封建迷信了？”
顾清清满脸担忧：“我怕被不懂玄医的人扣上这样的帽子，玄医是真的存在，可就是太过玄乎，大家不能理解，以为这是在宣传封建迷信。”
陈章微愣，随即撇了撇嘴：“那是他们见识浅薄，跟你的医术没关系。顾医生！中午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上次见识过一次，陈章对玄医开始感兴趣，太玄乎了。哪怕今天来的这位老爷爷不是来求医的，他也想去看看。
“这我不能做主，还得问问那位大爷。”
顾清清也不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多一个人，毕竟他爆出来的可是他的隐私。
“我知道，一会儿我自己去问他，同意咱们就一起去，不同意就你一个人去。”陈章抬头看了眼坐在外边候诊椅子上的大爷，“我现在就去问问他。”
顾清清心想：不用问，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何必去碰这个钉子？
果然，陈章跟外面的大爷好说歹说都没用，大爷不是摆手就是摇头，那表情很明显，坚决不同意陈章跟着顾清清去他家。
没办法，陈章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老头子固执得很，不同意我去，那你一个人去吧！注意安全。”
顾清清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在本市，估计还没有人能在我手底下占到便宜。连马正立都不是我的对手，还能有谁比他更厉害？”
“也是。”陈章笑了，冲淡了被人拒绝的不快，“你在公安局把那两人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可没少被人谈论。”
“那不是我要打的，是他们主动招惹我，没办法不得不出手自卫。”顾清清无可奈何地叹气，“结果没控制好力道，打得重了些，最后就成那样了，真的抱歉。”
“哈哈哈！你真敢说。”陈章听了顾清清的话，大笑不已，“杨露和她男人要是早知道招惹你会落得个被揍的下场，保证不敢随便胡来。
听说被抓起来了，为什么被抓不知道，这会儿夫妻俩估计要抱头痛哭。”
“那也没辙。”顾清清两手一摊，满脸无奈，“招惹我顶多受点皮肉之苦，招惹了别人，也许会要命。
杨露年轻的时候最爱打砸抢，闹出过人命，而且还不止一条，好几条命案在身。”
陈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底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的是真的？那的确该被抓。
那些年，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处为非作歹，是该好好找他们算算账。不作不死，只有爱作的人才会死得更快。”
说着话就快要下班了，顾清清带着老大爷提前去食堂吃饭，完了跟着他回家。
天气热，老大爷戴着草帽，顾清清没有草帽，只能打雨伞。
她早上来市里，晚上才回去，就算有太阳也不晒脸，晒的是背，戴草帽根本没必要。雨伞是宋玉兰给她买的，很时髦的自动伞，一直放在医院的抽屉里，以防下雨。
没想到今天拿来遮太阳。
大爷的家说起来不远，可走着还是挺远的，走了大约半个来小时还没到。
“我就一个人住，老伴前几年去世了，儿子在外地，很少回来。”
大爷一路上絮絮叨叨，把家里的家底都告诉了顾清清，对她一点不设防。连孙子读几年级，喜欢吃什么，儿媳妇讨厌他，不想理他都说了出来。
“儿媳妇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一个人的日子照样好过，我有退休工资。虽然不多，一个月就一百多块钱，够我一个人吃喝拉撒的了。
等到动不了的那天，家属院有人照顾就照顾几天，没人照顾就算了，躺在床上等死。只要两眼一闭，身后事他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无所谓。”
“大爷！您儿媳妇为什么不喜欢您？嫌弃您年纪大？帮不上他们什么忙？”顾清清跟大爷拉家常。
“也不是，前几年也说让我过去，但有条件。”老大爷脸色不好看，语气也不好，“让我把退休工资全交给她，每个月只给我十块钱零花，我不乐意。
我的退休工资为什么全交给她？给我十块钱一个月，到底是我养他们还是他们养我？真会算计，我一想不行，没答应。”
这么早就有人开始啃老了？大爷的儿媳妇思想够超前的。
“为什么不答应呢？你想啊！老头我不止一个儿子，还有个女儿在农场上班，一直想调回市里，一直没机会。
得攒点钱帮帮她，手心手背都是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没错，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哪儿能瞧着不管不顾？”
顾清清觉得大爷这么想也没错。都是他的孩子，哪个生活不如意，做父母的总想帮衬一把。
一如她的父母，前世她活得那么艰难，父母没少帮衬，就连弟弟长青也会时常记挂着她这个没用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