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孙婆子大喊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她扁桃体。
她“砰”地一下关上门,背过身去,用屁股抵着门。
有…有树怪!
“成天就知道瞎喊。”夙老头翻了个身,“再吵你就自己出去睡去!”
孙婆子后背发凉得厉害,没有吭声。
片刻的宁静后,她颤抖着嘴巴,故作镇定地转头打开门。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次她什么也没看见。
院外,雷电交加,风大雨小,除了王大英家门前那一排树在风中“沙沙”作响,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难道是看错了?
孙婆子松了口气,她关上门,手脚冰凉地爬上床。
这一刻,她心里的想法和老头子难得达到了一致。
不该分家的。
这一分家,诸事不顺!
院外。
夙笙漫不经心地从树后走到树前。
果然,比起让孙婆子安安静静死去,她还是更想看到她老无所依,担惊受怕。
夙笙翻过院子,跃上夙大伯两口子住的砖瓦房。
拿开两片瓦,屋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夙子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夙子青则睡在他床边的躺椅上。
真是命大,这都没有死。
夙笙拧着眉,取下鞋子夹层里的刀,用藤蔓条的一端捆住刀柄,刀尖对准床上的人。
“唔嗯……”
夙子沣侧了个身,抱住旁边的被子往里头滚了一下。
泛着寒光的刀尖就这样插空了。
夙笙不信邪,又来了好几次,结果每次都出链子。
一气之下,她对准了睡在椅子上的夙子青。
“啊!”
这次,她一击即中。
藤蔓一伸一缩,速度极快,夙子青醒来时只依稀看到一道幻影。
他低头,茫然无措地捂着不停流血的胸口。
他没敢动,只一遍一遍地哀声求救:“三弟,你醒醒,救我…老三…”
床上,夙子沣只动了动眼睫,丝毫没有要苏醒的意思。
求生本能下,夙子青只能一点点从椅子挪动下来。
他踉踉跄跄地来到门口,去打开门。
“爹…娘……”
伴随着一声轰隆声,他的求救声尽数被掩去。
而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门口那道诡异身影。
夙子青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那青藤面具下的面孔,但对方径直插进他胸口的藤蔓却是让他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噗噗……”
乱搅的藤蔓条,仿佛是搅进了水池里,发出闷闷的噗噗声。
夙笙阖上眼,耳边似是再次听到了林烊的声音:要我说,你那二堂哥才是真的狠,这大冷的天,不给吃不给喝,活活把你弟弟饿死在了那小黑屋子里。
小弟的笑脸和那蜷缩在寒冬中死去的身影在这一刻重合。
夙笙动了动手指,将刺入夙子青胸口的藤蔓快速收回。
“砰”地一声闷响,夙子青大睁着眼,彻底没了呼吸。
猩红的鲜血在屋内无声流淌,夙笙缓步在他身旁穿行而过。
她来到夙子沣床前,数根藤蔓自她身后红篷齐齐射出。
[真是没用,还得我出手。]
系统冰冷的机器音响起。
与此同时,夙子沣身上开始弥漫黑气。
“啪!啪啪!啪啪啪!”
浓郁的黑雾包围过来,藤蔓被尽数崩断,发出刺耳的声音。
夙笙瞳孔微缩,趔趄着往后退去。
她催动异能,试图操控青藤抵挡雾气。
意识到黑雾可以穿过藤蔓,并还在尝试朝她的眼睛侵蚀,夙笙不敢再纠缠下去,踏着地上的尸体夺门而出。
随着她的离开,这诡异的黑雾也逐渐散去,一点点回到夙子沣体内。
……
村尾。
夙笙跑走后,没敢多停留,走出一段距离才放缓脚步,褪去伪装,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去。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手掌心的黑印,心已然沉入谷底。
两次动手,都没有看到系统出现,她还以为那系统只是个花架子,没有任何作用。
结果没想到那东西伤害还挺大的,她耗尽剩下的异能去治疗也只能淡化其中一部分黑印。
感受着手心上的刺痛,夙笙不禁陷入沉思。
那黑气肯定不是夙子沣所能操控的,不然她在院门口对他动手的时候,夙子沣又怎么会任她宰割?
这是不是说明只有真的威胁到夙子沣的生命,那系统才会出手?
又或者是系统不能频繁出手?
夙笙眯了眯眸子,站在小土坡上,回看村子。
放眼望去,是一片黑压压的房屋,整座村子一片寂静。
此时,天空还下着小雨,没有星星,显得周围格外得黑。
藤蔓挡不住那黑气,她应该试试净化的。
也不知道那系统有没有什么底牌,真正的实力又如何?
探了探体内那颗能量石,夙笙眉头微皱。
这野草的能量用得也太快了。
虽说睡一觉起来也能自动恢复一部分能量,但看着自己手掌心上的黑印,她心里有些不安。
想了想,夙笙顺着弯弯绕绕的小土路快步往山上跑去。
夜幕下,她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等她人再次出现,是在山脚下的茅草屋前。
抬头望去,夙陌两人屋子的灯已经熄灭了。
院落里的东西整整齐齐叠放在草棚里,一看就是哥哥他们见下雨了出来收拾的。
院里的围栏一拉就会发出嘎吱嘎吱声,怕吵醒他们,夙笙没走正门,直接用手撑着旁边的木桩翻了进去。
她回了房,打开窗,慢条斯理的把自己身上的披帛拿下来,拧干水,搭在旁边的窗栏上晾。
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坐在床边盯着旁边湿漉漉的鞋,若有所思。
这鞋要不要处理掉呢?
不出意外的话,夙子沣已经认出她了。
而她似乎还挺期待的。
夙笙躺下来,盖上被子,她把手翻转过来,看了会儿自己褪去黑印的手心,缓缓闭上双眼。
……
次日清晨,一辆马车摇摇晃晃进入了大兴村。
刚到村头就听到有人在哭嚎。
发现哭声是从夙笙姑娘老家发出来的,元亓就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主子,那家好像死人了。”
马车上,齐舒珩掀起眼皮,眉间隐现一丝郁色,“死人就报官,这种事还用不着我们来管。”
元亓应了声,驱车朝山脚下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