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不同于往常的僻静。
虞听晚刚出门,就听到前面的的动静。
不用想,也知道是巷口的刘家。
也得亏卫家隔得远,不然她都要嫌吵着魏昭静养了。
她准备去牢房那边看看。
听说已着手判刑定罪了。
不过那里人多,怕是挤不进去。
可虞听晚哪里想到,她连小巷都险些出不去。
刘家门前挤着十几个媒婆。个个举着一叠画像。全在奋力推销手里的资源。
“刘姑娘,你这婚事可不能再拖了。这些男子条件都是不错的。婶子我保了半辈子的媒,还能坑害你不成。就这个。你仔细看看,这还不俊吗?模样多周正啊。人家愿意入赘的,还说日后都以你为先。”
“刘姑娘,你再看这个,读过几年书,只可惜家里遭了难。他没别的要求,只想进门后你供他读书,日后要是考中了秀才,你就是秀才娘子了!”
虞听晚被挡了路,驻足,看过去。
那些媒婆你挤我,我挤你,生怕被抢了先。
就……很羡慕啊。
当时她相看,李莲都不太给力,还要她一次又一次催。
“让开让开,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刘姑娘都说没看上了,怎么还不走?莫不是想强买强卖?刘姑娘,你看看我给你介绍的。这白面小生才好呢!”
“什么?你嫌他太瘦?诶呦,还不是家里穷吃不起饭,他可是有一身的力气,此子嘴还甜的很呢!等他住进刘家,能日日哄你开怀。刘姑娘要是觉得满意,我就把他叫过来让你见见。”
虞听晚:……
那刘姑娘心动不心动她不知道。
反正虞听晚挺心动的。
真的,男人花言巧语也许不靠谱。
魏昭倒是靠谱,可张嘴就气人。
刘姑娘这会儿已相当不耐烦。
“是,我是放话。要是谁促成了婚事,赏钱少不了你们的。可一些拐瓜劣枣就甭拿出来忽悠我了。”
“那些嫁去婆家的姑娘有几个不看婆家脸色?眼下我是招人入赘,给他吃给他穿,他们是吃软饭的。对我嘴甜,对我献殷勤,端茶送水不是应该吗?”
虞听晚:???
这话虽然很荒谬。
可听着就很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虞听晚甚至在想,要是魏昭离开,她不打算和他走,是不是可以……
“这个嘴巴是歪的,这个鼻孔太大了,这个一脸苦相。俊吗?俊什么!”
“我要那种一眼就能惊艳我的。”
刘姑娘这时透过人群,看到那个靠着墙,走的艰难的虞听晚。
她一向挑剔,可扫了虞听晚两眼,视线定住。
姑娘长得黑,可侧脸的五官却是极好的。
刘姑娘就觉得顺眼。
“喂,你就是最里头一家,刚搬过来的么?”
虞听晚扭头看过来。
她小幅度点了点头。
刘燕:“那你帮我看看,这些人好不好看。”
虞听晚看过去。
没一个魁梧的。
她摇头。
刘燕被认可了:“是吧,这些人非要说我挑。你要是有觉得不错的人,可以说给我。”
虞听晚觉得她太自来熟了。
姑娘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
可她就是心地好。
“前些日子的确瞧见了个俊俏的男子。”
她说的很认真,以及诚恳。
刘燕狐疑。
可觉得都是一个胡同的总不至于骗他。至少比这些个只惦记她钱都媒婆靠谱。
“那你可否同我说说。”
刘燕:“我年纪的确不小了,你要是促成一桩姻缘,定能积德的。”
虞听晚:“只是也不知那人是否婚配。”
卖猪肉的,家里情况不会差。
“我想,人家怕是不会愿意入赘。”
刘燕毫不犹豫:“要是模样好,什么都好说。”
于是,虞听晚很客气的留了个地址。这才哒哒哒离开。
姑娘哪里知道她的一句话,让所有媒婆开始凌乱,面面相觑。
“桐街那边第三个铺子?要是没记错,那是卖猪肉吧。”
“你没记错!我昨儿还去买了!她说的是谁啊,杀猪匠难不成还有弟弟吗?”
“没有,他是独子。”
“那她说的是杀猪匠?诶呦,那一脸凶相我看着都吓人,她竟然说得出口啊。这不是坑人吗?刘姑娘你和她是有仇吗?可千万别听此人胡说八道!”
刘燕眉头紧紧拧起。
她看向虞听晚的背影。
很轻快。
念起虞听晚清澈水润的眸子。
都不精明,一看是那种只会受欺负的。和这些肠子歪歪绕绕的媒婆不同。
她觉得!媒婆一定故意那么说!这般阻拦好让她歇了这个心思!
真是好歹毒啊!
杀猪匠怎么了?
没准人家就是一表人才呢!
想到娇娇弱弱的男人,还要抛头露面割猪肉砍骨头,她就很心疼。
刘燕想,事儿成了,她一定让虞听晚做主桌!
————
牢房外。
狱卒提一个罪犯出来,贺诩然判决一个。
趴着的伏猛,正悠哉悠晃着尾巴。
甩贺诩然腿一下。
贺诩然垂眼,抽空给它喂一条肉干。
又甩一下。
贺诩然又喂一条。
除了其中有疑点的案子,过程很快,且丝毫不拖沓。
百姓都全静静的站着,丝毫没吵嚷,生怕扰乱了秩序影响判案。听着贺诩然一句又一句处死刑,眼底只有恨意和大仇得报的快感。
杨惟文站在贺诩然身后,看到贺诩然这会儿拿着的筱娘的状告纸。
上头已按了认罪手印。
他和卫家也算有认识,对筱娘的遭遇也很是唏嘘。在整理时就有意将状告纸放在靠前位置才呈给贺诩然的。
总算轮到了。
何家数十口人被提出来时面露死灰,伤痕累累,已被折磨的没了人样,偏偏还吊着一口气。
伴着孩子的哇哇哭啼,个个吓得发抖。
哪还有当年盛气凌人的气势。
贺诩然却没有半点不忍,朝首位的贺诩然行了一礼,这才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何家人。
“既承认人为你们所杀,本官免不得问上一问。”
“那卫家女性子温顺,又怀有身孕,为何要对她痛下杀手?”
何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杨惟文:“说!”
何母颤颤巍巍:“筱娘是不错,可她娘家穷酸。”
“我对这个儿媳早就不满了,偏偏儿子看上其美貌,才不得不同意她进门。”
赶到的虞听晚,听到这么两句,彻底沉下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