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我也不去看了,至于这背后之人,跟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只负责把人抓出来就好,其他的,我不想插手。今天我还要去给上官夫人做艾灸熏蒸,你就跟着吧,在一边好好看着,日后我要是没空的话,就由你过去了。”
刚刚因为走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就出来了,所以现在,安然两手空空,步速也快。这一去直到天彻底暗了下来,安然才回到家中。奶娘点着油灯,坐在堂屋中,拿着一个簸箩,里面装着些针线活,一边在缝补着,一边不时地担心地看着门外。
安然见状,小跑着走过去,一把抱住奶娘的肩膀,撒娇道,“娘,我回来了。不是让你以后都不要等我的嘛,你看看,灯油都耗下去这么多,对你眼睛可不好。”
奶娘放下手中的衣服,也把一颗提着的心安回了肚子里,拍着肩上安然的手,宠溺着,“傻孩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命根子,我不担心你,担心谁。你前前后后忙着,娘也不想闲着,成为拖你后腿的。你看,娘这手上的活计好,还可以帮衬你一点儿,虽然不多。”
安然一听这话,却是没来由地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娘。”一个字,便泣不成声。她忙前忙后,并不是说真的希望自己哪天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只是想她能和娘有个不让人拿捏的生活。
只是现在,今天她亲眼见着一条鲜活的人命就差点在自己面前消失,说她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是天生下来就冷心肠啊。尤其让她寒心的是,司马谨这是在逼迫自己呢。
“好了好了,不哭啊。你这丫头,从小就让娘省心,现在想自己干出点什么来,娘当然会支持你的。安然啊,要是你那边有什么绣活儿,娘可以帮的,你一定要跟娘讲。”奶娘一边给安然擦着眼泪,一边回忆起上次安然在家里跟她说过的那些衣服。她知道,虽然这丫头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指不定压着多少事呢。
一提到这个,安然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娘,我今天出去跟人家都谈好了,我们只管去拿布料做衣服,衣服花样子我也送过去了。现在就是差绣娘的事,娘能帮我想点办法不?”司马谨的那家铺子,虽说有绣娘,可是两家青楼同开,那么多人的衣服需要供应,还有的要有几套换场的,时间也就只有十天,怕是来不及。
“去拿布料?你现在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交押金啊?”奶娘眉头一皱,又开始操起心来。
“娘,你放心,老板说是暂时不要钱,他看我花样好,诚心让我帮他把布料推销出去呢,所以,娘你能帮我想到办法不?”安然双手在奶娘的肩上揉捏着,缓解着低头做了一天绣活儿的酸痛。
“绣娘有倒是有,这村子里,家家户户,谁的衣服不都是自己做的。那做的十分好的,也有。但是,安然啊,你想要多少人啊?还有你那花样子,找人也得看着点儿,否则平白无故糟蹋了布料。”奶娘想起村子里,还是有不少小姑娘,小媳妇的手艺是不错的,一边也叮嘱着安然,可千万别做这个冤大头。
“娘,安然又不是傻子,这个我自然知道的,不过,也要谢谢娘的关心。”说着,安然蹲下身子,又给奶娘垂起腿来,“那娘你明天帮我聚集几个绣活儿不错的,跟着我上街,我也好早日把衣服赶工出来,你就跟她们说,缝制一件衣服30文钱,管饭。但是,必须要查验合格了才给工钱。”
她只有十日的时间,赛前准备,也是需要她亲自去交代办的,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办早好。
“30文钱?会不会多了点儿?”奶娘一脸不赞同地看向安然,“我平日里帮大户人家做件褂子,也不过才20文左右。”
“娘,你是知道的,我画的那些,跟咱平日里穿的衣服不大相同,而且有些上面,还需要绣花,所以,这价钱合适,这样大家不仅可以在农闲的时候帮着家里补贴一点,我这里也好尽快上手。”
安然想到她前些日子去官府里买卖大山地契的时候,县官老爷的交代。乡里乡亲的,况且,她小时候娘一个人,没少得了大家的帮忙,这份恩情,总归是要还的,司马谨反正有的是钱,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跟牛身上拔毛一样。
远方,正在为了大旱之事忙的脚不沾地的司马谨,丝毫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算计成了冤大头。
这边,百里淳一回来,就把自己上街买的各色小吃放到桌上,高兴地朝着屋内喊着,“老婆子,快出来,看看为夫给你买什么了。”他平日里在小辈面前,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一到自家夫人面前,就好像是天性得到解放一样,顾不得什么礼仪,怕人笑话一样,纯粹像个孩子。
“什么啊?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要是让几个孩子听了去,还指不定怎样笑话你为老不尊呢。”老太也在一边婢子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近几日,她身子一直不爽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老头子终于也有心一次,给自己带点东西回来。
“这?你今天上街了?你平时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怎么今天有闲心上街了?”老太朝桌上看了一眼,就知道东西哪儿来的,不过更让她好奇的是,怎么今天百里淳就有心思特地上街了。
百里淳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讨好般,“你先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老太眼也不花,刚刚她那么问,他脸色僵了一下,顿时就抄起手边的拐杖呼过去,也不管身边还有贴身婢子,只是这婢子也是早已见惯不惯的模样,转身走了出去,独留二老在房里斗嘴。
“百里淳,好啊,你现在倒是胆子越发的大了,竟然还敢骗我了!”老太说着就一边喘着气,恨不得撕了百里淳那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