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胭脂盒,抹了些红胭脂在脸上,直到旁边的东方瑜看得心惊肉跳,才停下对自己脸蛋的继续摧残,“这样,那货还看得出来吗?”安然下巴一扬,指向不远处的百里琳琳。
“呃,我能说实话吗?”东方瑜打了个寒颤。
“说。”
“你这样她估计看都不想看你,所以肯定不会认出你来的。”
“那就好,省的她给我捣乱。不是我怕她,而是今日的银子,可不能因为她飞了。”东方瑜看着一脸财迷的安然,无奈地笑着。
柳蜜儿和花娘负责先把众人都带了出来,安顿好。丁香和白术在台上安抚者,“各位看官,真心不好意思,今日有幸得大家捧场,所以花娘和蜜姐姐都觉得,应该给大家加场表演,而且,人人都可以欣赏。”
这话一出口,刚刚还在躁动纳闷的众人逐渐平静下来,点点头,确实,今日这些表演不错,就应该有眼福同享,而且还有加场表演,对于刚刚看的还意犹未尽的一些人更是乐意之极。
大街上的人瞧着这处人头攒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颗八卦之心怎么也阻挡不住,再加上东方瑜让人敲锣走街串巷的告知,更是引来了一大波好奇之人。
安然见时机差不多了,朝着台上的丁香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各位看官好,下面呢,将进行首场模特秀,请大家尽情欣赏。”
“呦,模特秀是什么?还有这姑娘身上穿着的衣服真好看。”说这话的是一个妇人。
“不止衣服,你看她脸蛋才漂亮呢,不知道怎么会那么白的,即使是粉,也不会像这样自然呐?”
“是啊是啊,咱先看看再说。到底是勾栏院里出来的,这打扮上都比我们精致些。”
安然站在旁边,听到这话,本想反驳两句,就见花娘和柳蜜儿走了出来,也就适时闭上了嘴巴。
“你还有得理饶人的时候?”司马谨好看的双眼盯着身边的安然。
“你怎么在这里?”有点疑惑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本王不在这里,难道应该是现在就抱着小甜心享乐吗?”
安然被司马谨一梗,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率先出场的是小甜心,牢记着安然说的走路姿势,再添些自己的特点,全程走出来就是一个小鸟依人加回眸生辉。
“看来本王没选错人,的确够味儿。”司马谨再次挑衅,不知怎的,他只要看见安然,那张嘴巴就管不住,想要逗她。
安然默默地送了个大白眼,嘴巴撅的可以挂酱油瓶。
第二个出场的是小蘑菇,依旧是她那轻快的姿势,走到众人面前,裙摆一拉,摆了个回头的pose,安然点点头,“总算是有人记住这场秀的重点是什么了,不像某人胸大无脑。”
风在一边听到安然的话,使劲憋着笑,肩膀颤抖着。
第三个是冯少喜欢的那个小黄莺,一身黄色的俏丽裙装,吸引的众人眼神都直勾勾的。
“这是那天那个蠢蛋?!他竟然还敢白日做梦!”司马谨看了眼正在流哈喇子的冯大少,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爷,那天安然小姐一舞成名,冯少痴迷,也是说的过去的。”
“。。。”司马谨转头瞪向安然,一脸的嫌弃。
接下来是杜鹃,她一上场,顾盼生姿,走到司马谨面前的时候,还故意崴向司马谨的怀中,附嘴耳边,“王爷,杜鹃可为王爷准备了精彩的节目呢,王爷,可不能只为甜心妹妹送花,杜鹃不依。”
随后掩掩嘴角,走向舞台中央,“各位看官,今天杜鹃还多准备了一个节目,想要借此机会给大家展示一下,若是各位爷喜欢,可要给奴家多些花花哦。”
此话一出,台下一众老爷们儿倒是享受了,可是还有好些凑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中年妇女却纷纷骂开了。
“不要脸,不要脸,伤风败俗。”
“这,这种话怎么能当众讲出来?!简直简直就是!”
“哼,一群狐媚子,只知道勾引男人,还以为有什么热闹的,原来是这。”
台上的杜鹃给大家带来的也是安然教的歌曲,《客官不可以》,可是显然,这首歌不适合此时此地唱,大街上鼓吹什么风气呢?!她可不想因为这,以后两家花楼都没有生意了。
安然朝东方瑜示意了一眼,唇形告诉他下一个好戏可以上场了。东方瑜点点头,退身而出。
杜鹃在台上极尽矫揉造作,捏着嗓子喊着客官不可以,不可以,搞得好像有人要怎么滴她一样,安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在不用再听多久。
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两手叉腰,横眉冷目地上了台,手上还拿了把劈肉的斧子,大嗓门直嚷嚷,口水也四处飞溅出来,“你个小娘皮的,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男人,看老娘不把你剁了!”
“啊,救命,王爷救命。”杜鹃第一个反应就是扑向司马谨,谁知道却被风一下子挡在身前,一推,整个人又飞身向后,落在中年妇女的不远处。
妇人得机,立马跨坐在杜鹃身上,双手左右开弓,由于先前有打过招呼,所以也只是朝着身上捏着,并没有扇脸。
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小娘蹄子,让你勾引,让你勾引,那个老东西,竟然敢趁着我杀猪的时机偷偷跑出来寻欢,看我不打死你!老娘今儿个,就要好好让你记住,男人不是你想勾引就勾引的!”
“啊,救命啊,救命。你,你个疯婆子,自己留不住男人,还怪别人勾引!”杜鹃被压在妇人的身下,想要挣扎开,却又苦于力气不如她,只好一边躲着她的攻击,一边还嘴。
“让你说,让你还不知错!哼,老娘今天就是打死你,县老爷也不会多说什么!”妇人如是说着,手下又加快捏人的动作。
安然在一边冷漠地看着,本来是刚刚就应该喊停的,可是出于自己的不爽心里,晚了一会儿,“花娘,可以了。”
花娘摇摆着身姿,挥了挥手,立马就有两个壮汉上来拉开妇人,妇人见状,立马双手一摊,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我可怜呐,相公不是个过日子的,天天被这些小娘皮勾引着,往这勾栏院跑。我嫁给他,辛辛苦苦持家,省吃俭用,从来不舍得把钱花在那些化妆上面,他竟然还嫌弃我。”
“还有这身段,说我杀猪的,就跟猪一样。想以前,我也是苗条过的,生了孩子,就没有去顾及,可是,我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我又要带孩子,又要给他洗衣做饭,孝敬公婆,平时还要跟着他去杀猪,我容易吗我?呜呜,呜呜。”
妇人一边哭着,一边用袖子擦自己的鼻涕,头发乱糟糟的,刚刚跟杜鹃打架拉扯,已经散乱的像个疯婆子。
台下有不少妇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心中都是酸涩,这样的情况,各家都差不多。
“哎,哪有男人不偷腥的?要我说啊,就应该好好看着,不给他一点机会。”
“这家大姐,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可是,再难过,也不能不顾及相公的面子啊,回去了,指不定还要怎么闹呢。”
“哼,那女人,你们瞧瞧,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这样的黄脸婆,哪个男人乐意回家,还那样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嚷嚷,要么就是哭嚎,扫兴。”
“就是,看着就倒胃口。”
男人和女人的讨论点不同,看的点也不同,各自都觉着各自委屈。
“你觉得他们谁说的有道理?”
“我说的最有道理。”安然眉毛一挑,看向司马谨。
拍拍手,走上台,“这位大,妈?”
“你才大妈,老娘我今年才23,臭小子!”妇人脸色一红,慌乱地抹了两把已经乱得跟稻草一样的头发,两手一捏鼻子,擤了一下,随手一甩,再把手往衣服上一擦,那动作自然的如流水。
安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点同情的心里都没有,“不是我说,其实我是蛮同情你家相公的,有你这么一个不在乎外表,不在乎言行举止的媳妇,他该哭的。”
“你,你说什么?你也是男人,所以当然帮着他。”大妈眼珠子瞪大,恨不得就要冲上来撕了安然。
“我说的有错吗?你自以为替他生了孩子,你就是大功臣了?你替他忙前忙后,他就应该感恩戴德的贴着你吗?是,这些他应该牢记在心里,可是,在感情里,并不是仅仅靠感激来维持的。”
“你相公出去拈花惹草,他是不对,可是造成这种现象的,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那难不成还是我逼着他去找那些狐媚子的吗?”妇人不服气道。
“不错,就是你。”安然走到妇人面前,盯着她的脸,“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喊你大妈吗?你瞧瞧你这身打扮,不谈要穿的多么华丽漂亮吧,简简单单,干干净净也好啊,可是你呢?一点卫生也不讲。”
“再看看你这张脸,上面的灰尘飞的眼眶四周都是黑的,你这一哭一擦,就连脸蛋上也变成了花脸。你可以和你家相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他,你觉得你能对着你的这张脸看得下去吗?”
安然接过花姐递给她的一面铜镜,送到妇人面前,“你看看你这样泼妇骂街的样子,任是哪个男人看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兴趣,只会让他更加心情烦躁,不想呆在你的面前。”
“再来说说你的脾气,女人偶尔耍耍脾气,那叫打情骂俏,那叫情趣。可是,像你动不动就要揍人,骂街的,有几人会喜欢?”
“那我,我即使这样,也是为了他啊!”妇人看着铜镜里自己的丑态,伤心地哭了起来。
安然递给她一个帕子,让柳蜜儿扶着她起来。“嫂子,其实,我若是女人,我会比你更加善妒。我的相公一定不能是个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男人,不能给我娶任何二房,小妾什么的,更加不允许他在外面给我拈花惹草。”
“所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的做法我不认同。不管怎么样的生活,我们都应该把它过得精致。省吃俭用,辛苦持家都是应该的,但是在这同时,嫂子也不能忘了打扮自己。毕竟,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男人不爱美女呢?”
安然一句一句地说给妇人听,同时也是说给台下那些有苦说不出的女人听。这善妒,可是每个人都有的,不分高低贵贱。
只不过是表没表现出来罢了。为了面子,为了那劳什子的贤惠,宁可自己忍着伤心,还要接受有个和自己分享丈夫的女人喊自己姐姐,想想都觉得要呕死。
“那我应该怎么办?”妇人看向安然,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嫂子可以从现在开始,一点一点改变。像这身材嘛,可以每天坚持锻炼,不过嫂子一天下来操持家务,还要杀猪什么的,应该可以不用特地去锻炼了。但是,你这大部分都是肌肉,你以后可以在忙完活儿之后,揉捏揉捏自己的胳膊,小腿上的肉,时间长了,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了。”
“你这言行举止也要改变,首先要干净,让人看着舒服。也要学会画点淡妆,即使再穷,那也要穷的精致,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盒属于自己的胭脂水粉。谁说女人化妆就一定是为了给男人看的,女人化妆,那是为了自己心情好,自己美哒哒的。”
“你变得美了,整个人也会显得尤其自信。我就不相信,你变得美了,你家相公还不愿意看你。还有你这脾气也得改改,男人不是看的,你以为你看着他,他就没有机会了吗?只要他有心,总会给他逮着机会的,就像狗改不了****一样,那还不如不费那心思。”
“如果你各方面都改好了,嫂子,这样好的妻子不要,那这样的男人,也用不着稀罕他,你说,我说的对吗?日子,是给自己过的。”
妇人听着安然的话,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在这个时代,丈夫就是天。
“嫂子,我觉得这位小兄弟说的话确实不错。虽说我是这花楼的妈妈,可是,我也是女人呐,更何况,比你们大家都还要懂男人。说是男人是食色的,可是我们也是喜欢那些长得俊的公子啊,这是同一个理。”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妇人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反驳,引来了花娘的大笑。
“嫂子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们口里说我们的姑娘是狐媚子,可是没有姿色,哪里来狐媚人呢?”
“我们这些姑娘的妆容,你们瞧着是不是比一般的好看?再看看这身上的衣服,都是量身订造的,把每个人的缺点遮起来,优点展现。这布料啊,也是那最普通的料子,只是,我们在上面动了点脑子而已。”
花娘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杜鹃的身上,脸上虽然带着泪珠,可是与那妇人一比,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再看那衣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装。
“你们有时间打扮自己,我们都是正经的妇道人家,哪里花得了那时间。”一个妇人尖酸地讽刺着。
“还有,你这样说,那你干嘛还要开青楼,让那些男人来寻欢作乐。如果没有你们勾引人,家里的男人也不会总是想要跑出去!”
“呵呵,这位嫂子说笑了。大家都同为女人,你认为有几个是愿意做这种皮肉生意的?花娘我倒是愿意关门呢,以后也跟柳姑娘一样,都只表演唱歌跳舞,那样一来的话,我们既不会被骂,大家也都可以和自家相公一起出来玩呢。”
“再来说说,我们这上妆时间也是很短呢,要不然我们这么多人比赛,岂不是要等上个一天。”
“来,给大家现场表演一下,这是我们使用的口红。之前大家都是用的红纸,胭脂,有时候还画不好,可是这口红,只要轻轻一旋转,然后在唇上抹两下就好了,不是比我们平时更加省时间。”
“我这儿呢,还有一些试用装,各位嫂子要不要试试?还有各位官人,要不要给家里的娘子带上一个,也好回去画给你们看呐。”
此话一出,刚刚还有分歧的人群开始变得疯狂起来,涌向那边的花娘。安然退下台,来到正一脸意味不明地打量着自己的司马谨身边,“怎么,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话很对?”
“本王只关心今天的花王是谁,风,上去问问,还要不要宣布结果了。”司马谨并没有去看安然,而是不耐烦地催促。
没有得到自己想听到的话,或是反应,安然内心有些失望,表面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听到风的问话,花娘见好就收,一张笑脸面对没有抢到的人,“各位,试用装今天都送完了,大家用着若是觉得好的话,10天后可在东街十里铺子买哦。店里不仅有口红,还有特制的胭脂水粉,遇水不掉色,洗脸的手工皂等等,望大家到时候光临呐。”
“那这衣服呢?本小姐觉得这衣服不错,你能先给我弄两件来吗?”问话的是百里琳琳,她刚刚也抢到了口红,就剩这眼热的衣服。
“呃,这,小姐若是喜欢,10天后,我们不仅十里铺子开张,同时百里绣庄也开张,小姐到时候可以过来,我们也好着人给小姐量身打造。”
“可是,我等不了10天,我现在就想要,你让她给我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百里琳琳手一伸,指着台上的小辣椒。
“这,这?”饶是花娘见过大风大浪,可是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千金小姐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
安然自是也听到了,她这个三妹妹倒是不如她弟弟有脑子。既然司马谨不陪自己玩,那就找她玩玩儿好了。刚想要上前,手臂却被司马谨给拉住了。
“你放手。”
“先看看再说,还说自己说的对,顶着这么一张吓人的脸,还好意思到处跑。”
司马谨的话还没说完,百里琳琳就让两个小厮冲了上去,想要扒了小辣椒的衣服。安然眉头一皱,这人什么品性,简直垃圾!
“你放开我,再怎样,那小辣椒也是个姑娘,当众被人扒衣服,这是一种侮辱。”安然怒了,朝司马谨吼道。
“你以为嫣花楼是这么任人欺负的吗?”司马谨瞪了安然一眼,手却没有放松。
花娘愣怔了一下,手帕一旋,还想上前的两个小厮,顿时就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百里琳琳大惊,想要上前扇花娘,被身边眼疾手快的静婷急忙拉住,表情严肃,“二小姐,现在在外面,还请小姐注意一下言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必将军也不想看见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发生。”
百里琳琳听到静婷的话,表情阴狠,咬牙切齿,“你,你敢阻我!”
“啪”百里琳琳伸手就是一巴掌挥了上去,静婷被扇了一个耳光,后退了两步,“二小姐若还是执意如此,奴婢不介意回去告知将军。”
“哼,你给我等着。”百里琳琳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被一个奴婢当街威胁,脸色十分不爽的走了。
“大小姐,我们走吧。”静婷撩了一下耳边掉落下来的头发,丝毫不在意刚刚被打的人是自己,搀着一边满脸愧疚的百里安柔。
两人对视一眼,也在众人的注目下迅速离开。
“这丫鬟竟然敢跟百里琳琳叫板,她是什么来头?”安然有些好奇。
“她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中遭到了山贼屠杀,被老将军救回,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或许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她虽然成了奴婢,可仍然有一身傲骨,而且很得老夫人的宠爱,甚至还一度想把她指给明英少爷。”
风在一边给安然解释着。
“难怪看着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