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今天可真是一波三折啊,不过,这也正好给我们今天最终的颁奖预热了啊,大家先别着急,下面就是揭晓今日的花王时间,而且,为了感谢大家,今日前8名的姑娘,脸上的面具都会摘下来,让大家一睹芳容。”
花娘迅速整理好心情,扬着微笑,朝着大家伙儿打着招呼。
“好,好,虽然小爷我没能抢到第一,可是能一睹姑娘们的芳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哼,小黄莺第几?本少爷一定把她捧上第一。”冯大少爷站在台下朝着小黄莺吹着口哨,顿时引来了司马谨的黑脸。
“冯少,真心对不起,我们送花的时间已经截止了。不过,下次我们再次举办的时候,冯少可要加油哦。”花娘柔柔地笑着,委婉的拒绝。
“下面开始公布名单,第一名小甜心,也就是我们今日的花王,第二名小辣椒和小黄莺并列,第三名。。。”
丁香还在台上报着名次,司马谨却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个飞身上去,抱着小甜心的腰肢直奔远处的花船而去。
安然脚步向前跨出,却又顿住,看着那个逐渐远去乃至模糊的背影,胸腔中似乎被钝器所伤,难受的透不过气来。周围讨论的声音,像潮水般涌入她的耳膜。
“呵,这四王爷就是四王爷,行事素来乖张,没想到竟是这般等不及,就迫不及待地要与美人洞房花烛。”
“也难怪,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那小甜心还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啊,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的。”
“是啊是啊,虽然我们不能与那小甜心春宵一度,不过,这剩下的可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一群男人对着台上即将揭开面具的女子,眼珠子瞪大,猜测着是不是跟自己想像中的一模一样。那冯少也是对着台中心的小黄莺直流口水,挠着自己的胸口,“小美人儿,本少就不相信,今晚你还能逃得了我的五指山。”
台下哄闹异常,安然手脚冰凉,耳朵里嗡嗡嗡地响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白术从刚才就一直在观察着安然的状态,此时见状,急忙奔至身前,扶住她,担忧地喊了句,“小姐。”
安然强撑着摇摇手,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没事,可能就是太累了。你帮我跟花娘,蜜姐说一声,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不要跟着我。”说完这句,也不去理会身后的白术,一边摁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向后堂而去。
躺在床上,被子捂得严实,翻了好几次身子,可是只要眼睛一闭上,司马谨那烦人的身影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逗她笑的,发怒生气的,严肃的,温情的,冷漠的,种种,种种都像雕刻般刻在了自己脑海里,直叫她印象深刻。
安然想,原来这就是中毒了啊,中了一种名叫爱情的毒药。
苦笑着耷拉着一张脸,起身坐到桌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觉自己真的很可笑。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自己能触碰的,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游戏。
可是,这么久来,她还是什么都没有理出头绪来。不,不是她理不出,而是她并不想理出与他再无进一步瓜葛的可能。双手交叉相握着,下巴抵在上面,思绪便由不得她乱飞。
想象着此时司马谨正在花船里做些什么事情,想象着是不是也在笑着调戏小甜心,想象着,若是他真的对小甜心做了什么,她又该何去何从。
“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柳蜜儿推门而进,手上还抱着一个酒坛子。
“姐姐?”
“听白术那丫头说,你没休息好?姐姐这里有个偏方,你要不要试试?”柳蜜儿揭开酒坛上的封口布,一阵酒酿的醇香扑鼻而来。
“这酒好香,还没喝,似乎就要让人醉了。”
“瞧瞧你,就知道让别人打扮自己,你却一点儿也不注意。这两个小脸蛋,瞧着多让人瘆得慌。丁香,还不赶紧把水打进来,让你家小姐洗把脸。”
“不用了,没事。我就这样,不想洗,懒。”安然摇摇头,来到柳蜜儿跟前,瞧向酒坛内,“这是用什么东西泡的?”
“桂花。小馋猫,你不想洗也得洗,我可对不下你这张脸吃饭。最好洗个澡,换身衣裳,一直都是副假小子打扮,啧啧,怎么嫁的出去。”柳蜜儿学着平日里安然的轻佻,勾住她的下巴,逗着安然。
听到柳蜜儿最后一句玩笑话,安然心中又是一痛,低下头看向桌面,隐藏眼中的情愫,“那就不嫁了。”
“说胡话呢!”柳蜜儿对着安然的肩膀轻轻一拍。
“小姐,这是蜜姐之前做衣裳时也特地为你准备的一身,热水已经烧好了,小姐既然身体不舒服,还是先洗个澡去去这一身的疲乏之气。今天那么多的花,奴婢也摘了些花瓣来,小姐,不如来个花瓣澡?”
丁香乖巧地提着个水桶,站在门边望着安然。在柳蜜儿和丁香的暖暖贴心中,败下阵来。左右摇晃着脖子,都能听到里面疙瘩疙瘩的声音,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妹妹,要不,我帮你洗澡怎么样?顺便揉捏一下肩膀?”
柳蜜儿一脸的促狭,双指暗搓搓的做出猥琐的动作。安然看着柳蜜儿耍宝似的表情,终于艰难地扯开嘴角,“好啊,那就蜜姐一起来喽,谁怕谁。”想当年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里可都是公共澡堂,ho怕ho。
柳蜜儿帮安然解开绾头发的绳结,散开头发在水面上,轻轻撩点水,自头顶而下。
“你这秀发又直又顺,真好。”柳蜜儿带着羡慕的口吻,接着又埋怨道,“不过,再好也是暴殄天物,遇到你这种只知道教别人如何打理,自己却不打理的女人,也是遭老罪了。”
嘴角微微弯起,享受着柳蜜儿的太阳穴按摩,放缓身体,闭上眼睛,鼻尖充斥着花香,时间在沉寂中一点一滴的流逝。
“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聒噪的吗?怎的今日竟这般累。”看着安然轻颤的睫毛,知道她只是在装睡。
“我又不是铁打的,蜜姐你就不要拿我开涮了,我现在真的不想讲话。要是洗好了的话,我们还是去喝酒吧。”
“也行,喝了酒,你就会一觉睡到天亮了。”
擦干身子,在柳蜜儿严格的监视下,换上为她特地准备的衣服,化上淡妆。掩饰不住眼里的惊讶,“安然,你,不是姐姐我说你,真是糟蹋了你这身好底子。你自己看看铜镜,是不是很美?”
安然有些别扭,不解,“蜜姐,我这是要睡觉,做什么还要换上这些啊?而且,美不美有什么关系!”
“你就当做是我想看看你这女儿家的装扮吧。美不美对你来说没什么关系,可是对我来说,却是赏心悦目,我能多吃两碗!”柳蜜儿敷衍着安然,替她倒了一碗桂花酿,“尝尝看,味道如何?”
安然先是鼻子凑过去闻了闻,说了句“香”,随即一口干了碗里的酒,后劲有些大,浑身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柳蜜儿又给她倒了一杯,“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又是一碗下肚,安然难受地闭紧双眼,这酒闻起来香,喝起来味道却十分怪异,总感觉有一股瑟瑟的味道在嘴巴里。
打了个酒嗝,挠了一下眉心,说话粗气起来,“蜜姐,你来陪我,外面怎么办?”
“呦,我还以为嗜钱如命的妹妹,今天会因为身体不舒服忘了这事儿的,没想到刚喝了两碗,就记起来了。你放心,这不是有花娘和白术在外面嘛,她早就已经安排好各位客官了,而且,十日后的开张,一定会开门大吉的。”
“这就好,这就好。”安然摇了摇头,摁着酸涩的脖子,只觉得脑袋发重,“蜜姐,我是不是喝醉了?”
柳蜜儿坐在安然的对面,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却是一脸的平静,“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四王爷了?”
安然看了柳蜜儿一眼,又闭上眼睛,痛苦的喊着,“嗯哼,我难受,我难受,我要睡觉。”
“别跟我耍混,老实交代。”
“交代,交代,交代什么?”说着,安然趴在桌子上,迷离的双眼看向柳蜜儿。
“安然,你之前不是还说自己酒量好的嘛,怎么才这么点儿,就醉了?”
“嗯,我也不知道,不,我没醉,我才没醉,我只是难受。”
“哪里难受?心里难受吗?”
“不是,我不知道,嘿嘿,哈哈,哈哈。”
看着朝着自己一脸傻笑的安然,柳蜜儿抚了抚她的脸颊,“傻瓜,喜欢了就去追啊。你那会儿在台上的时候,不是还说,要是你的男人,你一定不会让他三妻四妾,勾三搭四的。怎么这会儿,就没有勇气了呢?”
“谁喜欢他,我没有喜欢,没有!”安然突然就蹦了起来,嘴里直嚷嚷,可是脸上那快要哭的表情却早已把她出卖了。
“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你没有,你没有。你只是伤心了,要不要再喝点儿?”
“嗯,喝酒,我没醉。”安然直接抱着酒坛子开始咕嘟咕嘟地喝着,柳蜜儿也没有拦着她,知道安然心底痛苦,借酒装疯。
“这酒,不会醉人。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还有,蜜姐今天有一句话要送给你,总是迟疑不决,有的时候会让自己痛苦终生,结果永远不是等来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妹妹,要是今天你迈不出去这门槛,以后,就忘了吧。”
柳蜜儿走后,从房间里传来酒坛落地摔碎的声音。丁香担心,想要进去看一看,被柳蜜儿阻止,“你家小姐现在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你就别过去打扰她了。”
“蜜姐,奴婢自认识小姐以来,一直都觉得小姐无所不能,可是,今天奴婢才觉得,小姐原来也是有弱点的人。”丁香不懂情,她也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让她动情的男子,所以不能理解。
柳蜜儿却不同,她跟安然一样,心中住着一个爱而不能的人,她刚刚送给安然的话,也是自己的遗憾,她这步没能跨出去,却也做不到忘了那人。
无奈地摇摇头,“傻丫头,等你哪天遇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不是弱点,这是人之常情。面对一份真正的爱情,再怎么无所不能的人也会害怕,也会担忧。”
“害怕?害怕什么?”
“害怕对方是不是也同样喜欢着自己,担忧这份喜欢到底能持续到几何。害怕这份爱情里,什么时候会有第三个人的出现,来和自己共同分享甜蜜。担忧对方什么时候会厌弃自己。”
“像你家小姐这样的,她害怕担忧的事情还要更多,那四爷,像是能托付终身的人吗?”
丁香挠了挠头,“奴婢瞧着也觉得不好,奴婢就弄不明白了,小姐那样优秀的一人,为何会喜欢上臭名昭著的四爷?”
“爱情哪里是能自己选择的,大概,喜欢就是喜欢了吧。好了,我也不跟你讲了,花娘那边要是安排好了的话,你也让她早点休息吧,近段时间,大家都累坏了。”
丁香点点头,虽然还不是太能理解,但是,她感受到了蜜姐说的那句喜欢就是喜欢了吧语气中深深的无奈。等到以后,她自己遇上了那个死缠烂打的男子,再回过头来时,才明白了这句话中的含义。
房间里,安然看着地面上摔得碎片到处都是的酒坛,室内一片浓郁的桂花香,她是醉了,捂住鼻子,再香却也觉得难闻。仿佛是不怕痛似的,作践自己般,踩上那些碎片,锋利割破了鞋底,脚底感觉到疼意,眼泪也顺着眼角滚落两腮。
缩回脚,她想去看看,不看她不会死心。打开房间大门的时候,她后悔了,可是,双腿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迈向了那条熟悉的花船。
小河两岸,是高大的柳树,清风徐来,带走了暑意,却更加让人烦躁。安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脚底疼得慌,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地跳的欢,靡靡歌音从小船中传出来,船头挂着大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摆。还有那彩色的丝带,让安然萌生了退意。
“王爷,来嘛,喝一杯?”
“王爷,奴家不依,不喝的话,人家会伤心的。”
“那美人儿不如自己把酒都喝完怎么样?喝完了,也好赶紧办正事。”
“讨厌,王爷叫人家一个人喝,要是醉了怎么办?”
“无妨,本王不会嫌弃你。”
“可是人家怕会露出丑态,吓着王爷。王爷,要不,你一杯,我一杯。”
“哎,哪有这样喝酒的,本王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王爷,讨厌。王爷,你来抓我啊,抓到了,奴家就答应。”说着话,小甜心朝船头跑来,司马谨跟在身后慢悠悠地追着。
“小船就这般大,你能跑到哪里,还不如趁早从了本王,美人儿,到本王怀里来。”
司马谨手一捞,小甜心便落入他的怀中,紧紧依靠在司马谨的肩头,二人腻歪的搂抱在一起。安然站在岸边,正好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眼睛一片刺痛,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出来干什么?
“你真是蠢死了,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转动脚步离开,鼻子抽动,拼命想要忍住泪水,却是越忍,泪水掉落的越快。肩膀颤动,抽泣着。
“是啊,本王也觉得蠢死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安然一僵,胡乱的擦了一下眼泪,转身面对他。
“你怎么在这儿?”
“本王要是现在不在这儿,你还不得哭死。”司马谨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安然,将她抵在自己和柳树中间。
“谁哭了,谁哭了!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被司马谨抓住自己的丑态,安然大声地朝他嚷嚷着。
“行,那我走了,你可别后悔。也是,看一个蠢女人哭,还不如回去春宵一度。”司马谨作势要走,安然心中一急,双手便紧紧绞住他的袍子。
泫而欲泣的大眼神盯着司马谨,看得他心疼,温柔地抹去安然脸上的泪珠,“出息!”
慢慢的,慢慢地俯身吻住那双红唇,安然只觉得自己瞬间被带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中,身体紧紧贴合着他。鼻尖,是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让沉稳自制的司马谨乱了方寸。
带着安然的双手,搂向自己的脖子,一手垫在安然的脑后,一手圈住她的腰身,任由唇腔的温度变得炙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安然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只感觉到胸腔的气息都被司马谨夺走。
这一刻,彼此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一吻结束,司马谨搂着安然,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罢了,谁叫本王就是稀罕你呢。”
还沉浸在刚才的吻中,有点迷糊,双手紧紧攀附在司马谨的胸膛上,“什么意思?”
“意思是,本王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哭,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床上。”
“你,司马谨!你流氓!”安然咬着嘴唇,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下流的话来。
“是,我流氓。否则,也不会因为看见你的眼泪,就忘了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这么丢下她,向着你来,安然,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意味着,以后,不管如何,你都要与本王同舟共济,风雨与共。”司马谨把安然不安分的脑袋又按回自己的怀中。
“我愿意。”安然认真地看着司马谨,又强调了一次,“我愿意。”
“嗯,知道了,走吧。”司马谨有些动容,牵起安然的手,“送你回去。”
“那,那她怎么办?”安然回头向船上望去,才发现小甜心似乎昏睡着。
“还能怎么办,被你搅局了。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别担心,这周围的眼线,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能传出什么来,本王还是能护着你的。”
安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司马谨抓在手中,抬头看向他的侧脸,“司马谨,你可知道,当初就是因为你的脸,我才会关注你的。”
“说来说去,原来,你还是觊觎本王的美色。”司马谨刮了一下安然的鼻子。
“才不是,我今天有见过一个特别特别美的男子,比你好看多了。”
“你说什么?!这是准备移情别恋?”司马谨顿住脚步,有些危险。
安然吞吞口水,轻抚着司马谨的胸膛,“没有没有,我要是移情别恋了,我还,还。”
“还怎么样?”
“还用得着到这里来吗?!还用的着脚受伤了,还跑来这里受罪!”
“脚伤了?给我看看。”司马谨作势就要去脱安然的鞋。
“别,这可是大街上,你该不会想让我的脚被别人看到吧。没事的,就是一点小伤口,回去抹点药就好了。”
“怎么伤的?上来。”司马谨蹲下身子,让安然趴在自己的背上。
“酒坛掉地上了,一不小心踩到了碎片。”安然双手紧搂着司马谨的脖子,脸安心地靠在他的背上,“司马谨,其实,你刚刚都是在做戏吧。”
“女人太聪明可不好。”
“那你喜欢笨的。”
“不喜欢。”
“你可真是矛盾。”
“本王喜欢自己的女人聪明。”
“那你是在夸我呗,揪。”安然奖励似的在司马谨的耳朵上亲了一口。
“你这是在惹火,知道吗?”
“知道。”安然答得干脆,司马谨顿时想要把她扔到地上。
“既然知道是在做戏,还哭的那么伤心。”司马谨话中带着促狭,显然他的心情很好。
“我,我当时并没有想到好不好。不过刚刚我知道了,你,嘿嘿,司马谨,原来,你才是闷声虎啊,真是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怕吗?知道了我的心思,怕吗?”
“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会一直陪着你。”安然还有没有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不是池中物,而且,不是顺应天命,前途危险重重,可是,她愿意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