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着面前的女子,这样的性格她倒是很欣赏,如若没有小七在前,她倒是很想一口答应下来,可是现在,却不能。
“我虽然是他长姐不错,不过,我百里府如今还是祖母当家,明玉是我百里府的嫡长子,所以他的婚事不是我一个人就说了算的,更不可能拿婚事来作为赌注。蓝姑娘,婚事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你把它放在比试中,不能说你不重视,但亦可看出你的性格之坦率,这一点,让我很欣赏。”
轻咬了下嘴唇,朝远处不认同自己做法的兄长看了一眼,满是遗憾,“我知道了。王妃说得对,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他每天都和七公主呆在一起,自会日久生情。我不会恼,但是我也相信,我的坚持会换来他的另眼相看。所以,王妃,我以后可以经常去王府中找明玉吗?”
“呃,这个”这又是一个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这小子自己欠下的桃花债还要自己来替他扛下,“当然欢迎。”只是,希望别和小七打起来。
“那就好。我先喽,王妃,我可不会因为喜欢明玉而让你的!”蓝溪凤哈哈一笑,胯下骏马疾驰,弯弓拉开,一箭串联上几个红果子,挑衅般地朝安然扬扬下巴。
被她逗乐,安然本想跟随而上,可是胯下的小马驹却突然发起狂来,急躁地在场地上撒开腿儿跑着,司马谨眸子一眯,闪烁着危险的信号。安然只记得司马谨说的要紧紧抓着缰绳,身子趴低,伏到马背上。手中拿着的弓弩,也随着上下颠簸。
慌乱中,一只铜箭直朝上位的地方射去,司马焱快速转动轮子,身子飞扑,千钧一发之际,直接用身子挡在了皇上的面前,而自己则是中箭倒地,昏迷了过去。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安然的马儿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上面却乱成了一团。
“来人呐,快,将二王爷送进宫中,宣太医!”龙椅上的男人再也坐不住了,忙奔下来,想要去将倒地的司马焱拉起身。抬头却看见站在不远处波澜不惊的司马谨,想起那支铜箭出自谁手,明黄衣男人大怒,“来人呐,将司马谨和百里安然这两个逆贼给朕押回宫去!”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场地,此刻却安静得可怕。一个个缩着脑袋,大气不敢出,就害怕自己被牵连其中。远处,树荫晃动,隐藏在树叶下的弓弩收回手,迅速消失。
蓝溪凤忍不住想要上前说两句,手臂却被自家大哥蓝书青拉住,“不许去!”声音中带着严肃,刚刚已经任她胡闹了,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弄得不好,被扣上个犯上作乱,满门抄斩的罪名,到时候恐怕就要后悔莫及了。
“大哥。”不是很赞同自家大哥的做法,蓝溪凤有些恼怒。
“你要是去也可以,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蓝家的女儿!”
“我,我,你蛮不讲理!”甩开自己的手,一跺地,可是却也不敢真的冲上去。
“先回去,这里的情况,我打听了然后再告诉你。”见自家小妹隐忍发作的样子,又怜惜她,隐蔽性地在蓝溪凤的耳边说了这句话,蓝书青便扬长而去。
还没弄明白情况,安然就被一群侍卫架着押到司马谨的身边,双肩被摁得生疼,无法反抗。咬着牙齿,忍着脚上的剧痛,尽量不想让司马谨看出自己的异样。“放开她!”有所顾忌,司马谨没有动手,但是脾气已经按耐不住,朝着两个侍卫吼去。
“哼!你这个逆子,是想要谋反吗?”皇上瞪着司马谨,“你也就这点出息,还不如老大!”语气中颇为不屑,“你以为你今天杀了朕,你就能坐上这皇位吗?朕告诉你,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复又转过头看向安然,“本以为,你是个通透的人,朕多次点拨,却还是愚蠢至极,若是今日老二没事,倒也可以念在百里淳的面子上,但,老二要是有什么事,百里府满门抄斩!”
撂下这句话,男人心中忧心司马焱的伤势,便赶紧在太监丫鬟的簇拥下离开。
“别怕。”司马谨回给安然一个安定的眼神,“有为夫在,定护你周全。”一朝天堂,一朝地狱,大概就是形容现在的情形。刚刚还意气风发,下一秒却成了阶下囚。
“我不怕。”我只是担心你。后半句,安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司马谨都懂。
回到宫中,司马焱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成一大片,太医们忙进忙出,提心吊胆。男人坐在床前,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目光却是落在那双断腿之上走了神。
“皇上,要不,您先回去歇着,这边一有个什么消息,老奴立马去回禀皇上。”老太监在一边劝着。毕竟九五之尊坐在屋内,太医们都胆战心惊的,不一定能够施展出自己原有的水准。
叹了口气,“也罢,朕这就去会会这个逆子!问问他,是不是就这么想朕死!”
老太监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皇上,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头,要说这些皇子之中,顶数四王爷和年轻时的皇上性格最像,可是,这二人却从未和好过。一个阳奉阴违,一个明着暗着打压,好像生来就是仇人一般。若是那个让皇上至今还念及的人还在的话,也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司马谨和安然被押着跪在司马焱的房间外面,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视线中出现一双靴子,头顶便传来威严的声音,“司马谨,你跟朕好好说说,今天这动静,是你想出来的,还是百里安然一人所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懒得跟面前的人说话,连称呼都不愿带上。
“好,好一个欲加之罪,要是朕今日罚了你,岂不是还要被你说成是昏君!”
“皇上为何就这般肯定,今日这事与我和夫君脱不了干系?我又为何要刺杀皇上?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铜箭是你所用吧!”男人将还带着司马焱血迹的铜箭掷到地上,“还敢狡辩?!好处?这好处恐怕就只有你们二人所知了吧!老大被朕流放,老三被你迷惑,老二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岂不就称心如意了!”
“呵呵,皇上的想象力,还真是惊人!所以,母妃当年对父皇失望透顶,估计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啪!”司马谨话音刚落,就被男人甩了一个耳光。
“阿瑾!”安然赶紧抱住司马谨,“不要再说了。”
“为何不说?!”推开安然,这一刻,司马谨身上不再是顶峰相对的气息,不再是那样的高傲,而是深深的失落,“父皇的眼中,从未有过我这个儿子,而母妃又因为对父皇不喜,牵连于我,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我生下?!”
“皇上,你可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你可尝过被万人唾弃的感觉?你又可曾尝过,被自己亲人所遗弃,在那炼狱般的地方苦苦挣扎,只想要活下来的滋味?你不懂,因为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抢人妻子,夺人所爱,最终却又抛妻杀子,还有谁比你更英明!”
“你!你!你个混账东西!你简直该死!”男人被司马谨的话气到,夺过侍卫手中的长剑直指司马谨。
“皇上,阿瑾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他,他只是,只是伤心罢了。”安然忙又护住司马谨,摇着头求他,“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伤心?朕看他是目中无人,以为自己了不起呢!否则,怎么敢一次又一次无视朕!”拿着剑的手发抖,“你吃过的苦,你伤心!那是你母亲种下的孽,自然由你来还!你大可以到叶光寺问问她,躲在庙里出家,可是因为做了那些错事,所以才在佛前忏悔!”
安然和司马谨同时一愣,他们虽然知道司马谨母亲出家了,可是却不知道到底在何处落脚。今日猛地听皇上这么提起,还是觉得诧异。叶光寺就在这京城中,甚至可以说是,离四王府并不远。可是,这些年,他们竟然从未相见过。
“皇上,二王爷醒过来了,中箭较浅,没有伤到心脏的地方,下面只需好好静养即可。”老太监奔至门口,赶紧将这好消息告诉男人。
又狠狠地瞪了眼地上的二人,“司马谨,你给朕好好想好,该给朕怎样一个答案!要不是还念及这点血缘关系,朕早就将你处死!你的小命也就一条,好好留着!至于你嘛”目光扫过安然,“你是想你的夫君死呢?还是活着?”
“安然!”司马谨知道男人的意思,他是想让安然一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我说过,我是你夫君,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心尖颤抖,伸手抚摸上司马谨的双颊,“当然了,你是我夫君,当然得你扛着。这么大的罪名,我才不要担着呢!况且,谁说是铜箭就一定是我射出去的,在场的,有弓弩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有,周大人可也有。而且,我们把图纸拿出去请铁匠做的时候,谁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个东西泄露出去,说不定现在满大街都有这种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