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眼皮无力地耷拉着,上下牙齿紧紧咬着,不想让自己发出一丝喊痛的声音,以免助了茹娘的威信。
只是,这一行为却也再次深深激怒了她。
茹娘迈着步子往前进了一些,手拿鞭子抵着安然的脸蛋,眼神里只有毁灭性的癫狂,“你为什么不求饶?百里安然,你就这么犟吗?来,说句求饶的话来听听,我就考虑考虑放了你,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呸!”一口血水吐在茹娘的脸上,“求饶?你做梦!”
“啪!”一耳光直接扇到安然耳鸣,半边脸顿时红肿。
“贱人,来呀,给我狠狠打!打到她肯服软为止。”擦掉脸上的血水,茹娘一脸的阴鸷,“百里安然,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听到茹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后一直沉默不言的半夏眼神闪烁了一下,脚步迈前一步,却是再也挪动不了。眼皮轻轻抬了一下,看了眼绑在床杆子上的安然,心中不忍,可是却又硬逼着自己将头撇到另外一边不去看。
安然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长,漫无止境,又似停止不前。承受不住这鞭刑,终是昏了过去。
“姑娘,要泼醒她吗?”两个负责鞭打的嬷嬷擦擦头上的汗,尽职尽责地询问茹娘的意见。
“当然要泼醒!不让她好好享受享受,又怎能解我心头之恨。”茹娘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间蹦出来,可见,带着多大的恨意。
虽然两个嬷嬷都不是什么好人,更见惯了后宫中争锋相斗的局面。但是这种明面儿上的恶毒,倒还是第一次见。愣了一下,随即谄媚道,“是,姑娘。只要姑娘消了气,奴婢们就高兴。姑娘心情好了,王爷就会高兴。所以......”
“所以什么!你们还不快动手,等着我来吗?”厉眼一扫,两个嬷嬷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是,是。”生怕惹怒了面前的这位性情不定的主儿,两位嬷嬷立马拎来凉水桶,往安然的脸上泼去。
水流顺着脸颊往下流淌,身上的血迹染得到处都是,看上去更加的触目惊心,安然打了一个哆嗦被惊醒。
“百里安然,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求我,求我,我今天就暂时放了你!”
还以为她早就到阎王殿报到了呢,没想到,她的命还真是硬啊。
安然苦笑了一声,“你要是想弄死我,你就直接来。不过,我看你是在害怕司马谨怪责于你吧。”
眼神一转,瞬间变得冷厉起来,“祁连慧茹,谁给你的胆子,我好歹也是先皇圣旨赐婚,司马谨明媒正娶的王妃,更加是这大西的第一女将军,你们,还有你,按理说,我可是你们的主母,有你们这样奴大欺主的吗?混账东西!”
骂完这一通,心里倒是爽了,可是紧接着身上又开始疼痛起来。
“呵呵,呵呵,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茹娘咯咯地笑着,“百里安然,你可真不是一般的愚蠢啊,你简直就是愚不可及,愚昧无知,榆木脑袋,蠢到无可救药了!”
“在这种地方,你竟然敢跟我摆起主子的架子来了?来来,你睁大你的那双狗眼瞧瞧,这屋子里,有谁?有谁!认你做主子了!奴大欺主?百里安然,你今天早上和那个东郭玄联手,哄得谨哥哥把我当成奴婢。百里安然,你说说,你这要貌没貌,要性子没性子,怎么竟有那么些的男人成为你的裙下之臣,你到底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最后的话一出口,两边的丫鬟嬷嬷都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神情来,听说面前这位自称王妃的,可是百里家从小送出去的瘟神,那可是会祸害他人的。扫把星一个,竟然还不知廉耻的勾搭男人,怎一个羞字了得。
“呵,我再怎么使得了狐媚手段,也比不上你啊!听说,王爷从小在外,你堂堂北朝公主,安了什么心思,竟然一直跟在他的身边。难道,你们北朝没有教过,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吗?上赶着贴着男人,原来,这才是你祁连慧茹的手段,倒也叫安然佩服!”
“你!你闭嘴!你给我闭嘴!”茹娘一急,又连忙上前抽了安然两个耳光,差点连嘴里的牙齿都打掉了。
这下,不仅整张脸肿了,就连嘴角也高高地歪着,看上去好不狼狈。
亲自接过嬷嬷手里的鞭子,茹娘盯着安然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这孩子怎的就这般经打?还没掉吗?”
安然脸色变了变,想要收起腹部,却被茹娘眼疾手快地摁住,上前仔细瞧了瞧,湿透透的衣服里面,仿佛包裹着什么东西。
把安然的外衣猛地解开,却见她的腰腹间裹着一团衣服。
又气又恼,“百里安然,你敢跟我耍花样!”
这下,安然再也淡定不了了。
自从上次总是见她盯着自己的腹部,安然担心她总有一天会对孩子下手,所以便把黑影给自己的披风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在了腰间。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得过去。
“茹娘姑娘,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动我的孩子。”闭上眼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仅是她自己,她是宁死也不愿服软的。可是,为了孩子,她能屈能伸。
“求我?晚了!哈哈,你这张小嘴,不是挺硬气的嘛,怎么这就服软了?百里安然,看来,你也是有死穴的啊!”茹娘奸笑一声,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眼见着就要落下。安然拼力踹了茹娘一脚,却也换来了两旁嬷嬷更狠的又掐又捏。
“姑娘。”等到茹娘从地上站起来,就要朝安然再次挥鞭子的时候,忽然就见一个在门口把风的嬷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不好了!”嬷嬷哆哆嗦嗦的。
“放屁!我会不好?!”茹娘将来人扇了个原地转了两圈儿,直接打懵了。另两个嬷嬷十分同情地看着她,也不敢上前搭把手,谁叫她进来的不是时候。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姑娘饶恕。”被打的嬷嬷赶紧跪在地上求饶,这茹娘姑娘的手段,她是见识到的,就怕自己今天也会成为她鞋底儿被踩死的蚂蚁。
“说,到底什么事儿。”抿着唇,铁着一张脸,也看不出她的表情来。
“回,回姑娘的话,王爷来了。王爷正带着几个人往这边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该死!”咒骂了一句,也不再去跟个下人计较。反而是走到安然的面前,将她身上的衣服好好系上,整理了一番。
“安然姐姐,茹娘觉得,您刚刚也受累了,不如,陪茹娘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安然根本不搭理她,奈何自己却做不了主。
茹娘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割开安然两只手腕上的绳子,然后把匕首塞到安然的手中,展露笑颜,“安然姐姐,你不是恨我吗?来,朝这儿捅,捅下去,我就死了,你就再也不会受我折磨了。你今儿个要是不杀了我,明日个就是你孩子的死期。”
“祁连慧茹,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想挑拨司马谨和我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双手被松开,整个人就像烂泥一般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全是被浸了盐的鞭子抽的,痛楚放大了很多倍。
“可是,我想给姐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姐姐,你猜,若是谨哥哥看见你和我同时受伤,他会先救谁?安然姐姐,你难道就真的不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吗?她想知道的,可是,却也知道,除了会让自己更加失望,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茹娘见安然不再说话,就知道在她的心底产生了动摇,“我现在,给你一个对我报仇的机会,来啊!”说着,茹娘拉着安然的手,狠狠地带向自己,脸上的表情极是委屈。匕首的尖峰没过身体,茹娘发出一声低呼声,身子往后倒去。
“茹娘!”司马谨进门的那一刻,看见茹娘的腹部正插着一把匕首,周围被鲜血染红。
“谨,谨哥哥,救我,救我。茹娘不想死,茹娘,茹娘想一辈子陪在谨哥哥的身边。”
“百里安然!”司马谨刚想责备,可是当目光触及到安然浑身上下的伤口时,他顿时呆住了,“安然!”
安然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可是耳边却听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瞬间所有的软弱全部袭来,不再坚强,“司马谨,司马谨救我,孩子,救我。”
“谨哥哥。”茹娘拼力用捂着腹部的那只手,拉扯了一下司马谨,在他的袖子上留下自己的血,“谨哥哥,先,先救姐姐吧,先救姐姐。”
“你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想着别人吗?她是死是活,跟你没有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茹娘伤口的刺激,司马谨暴怒起来,明明刚刚还很担忧安然,现在却只对她恨之入骨。一把抱起昏过去的茹娘往外走去,嘶吼着,“快,传太医。”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怀中,茹娘得意地瞧了地上的安然一眼,看吧,这个时候,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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