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爷一脚踹开包房的门,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见到的却是一对背对着自己,吻的忘情的男子。
被巨大的踹门声惊动的高挑男子,伸手将另一人快速按进怀里,宽大的袖袍挡住后者的侧脸,回过头来,怒视来人!
“对不住,打扰了公子们的雅兴!”韩爷见面前男子衣着华贵,气质不凡,不敢轻易得罪。
遂讪讪笑道,眼神还是止不住地瞟向王九渊怀中的萧文君,他看不真切,只见怀中人发顶梳着男式束冠。
“滚!”王九渊一脚将脚边的凳子踹向韩爷,眼神狠厉,语气冰寒。
韩爷侧身躲过,识趣地关上了房门。
萧三爷也迎了过来,正欲开口问,却被韩爷伸手拦住。
“应该是一对私会的野鸳鸯,三爷要是喜欢,自己在戏园里寻一个。”
“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我一会安排人查查房内人的底细!”说罢,萧三爷招来一人,吩咐了下去。
同韩爷道别后,都匆匆离开。
待听到萧三爷两人离开的声响,萧文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噌的一下,推开了王九渊。
她揉了揉被撞得发疼的鼻梁,恶狠狠道:“谁要你多此一举的!”
“难不成郡主想被人看到刚才的那副模样?”王九渊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看着她明明脸都红透了,却还硬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指的不是这个……”萧文君泄了气,小声反驳道,脸都红到了脖颈。此刻,终于认识到,自己不是面前之人的对手!
“郡主,你流鼻血了!”王九渊低头,用帕子细细擦干她鼻翼下鲜红的血水。
萧文君就这样傻愣愣的站着,任由他给自己擦鼻血。
“还不是因为你胸膛太硬了!”萧文君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发现他专注的眼底竟藏有一丝心疼。她又心慌了,脑中纷乱的想法顺嘴就脱口而出。
“怪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这般粗鲁!”王九渊的语气,明显有着懊恼和疼惜。
……
萧文君和王九渊两人走出戏园,发现萧三爷和韩爷已经分道扬镳。
两人对视一眼,便各自跟了上去。
这韩爷看似粗枝大叶,其实暗藏了心机,他在沿街的酒肆打了一坛好酒,切了几斤牛肉,便开始在兰陵城内绕圈子。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又回到了西城区的巷子,这才停下脚步。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民房,位于城中最大的风月之所——凤来阁的后街。
看样子这群马贼对城西的地形十分熟悉,应该是来踩点过多次。
民房前后都留了门,且门对着的皆是巷道,遇到紧急或者意外情况,方便第一时间逃窜,一入巷道,就如水滴入海。
追的人反倒是容易跟丢,因为城西这块地形复杂的很,和迷宫一样。
哪怕是在兰陵经营多年的萧家,也不会轻易涉及此处。
待韩爷进了屋,王九渊命明修守在外街,自己才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听房内的对话。
“韩爷!兄弟们几个都要憋死了!”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道。
“不急,姓萧的应该是看上这批货了,等干完这一票,俺们就回西凉!”韩爷将酒肉放在桌上,大剌剌的坐下道。
“好!都听韩爷的!不过兄弟们几个好久没开过荤了……”那男子笑得越发猥琐,眼中的淫邪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今儿个我和老三先去泄泄火!明日老二你和小四去!就去旁边那家的金美客栈!”韩爷突然就想起今天在戏园中,两个“男人”热情似火的场面,咂咂嘴,一股暖流直冲脑门。
“韩爷,俺们听说,这金美客栈尽是些残花败柳,要不就去凤来阁吧,反正也不远!”猥琐男子眼见韩爷答应了,一时得意忘形,说道。
“蠢货!真是一帮顾小头不顾大头的!关上灯,不都一个样!要是泄露了行踪,坏了二爷的好事,你们两个都得掉脑袋……”韩爷踢了那猥琐男一脚,接着说道。
“你们且好生看好这些宝物,我和老三明早回来!”
“韩爷还是那么金枪不倒!今晚伺候您的小娘子可是有福啦!”
待到韩爷离去,王九渊才现出身来,这帮马贼胆子也忒大了点!行盗卖之事,还敢如此猖狂!
王九渊退出了后街,料定对方晚上不会再有行动,于是命明修守在此处,盯住这些马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三爷出了戏院,也开始绕起了圈子,他总觉得今日有些不对劲,所以更加谨慎了些。不过萧文君也怕被认出,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
就在萧文君以为萧三爷要绕到天黑时,在他七拐八弯之后,终于停下了。只见萧三爷来到一处古玩店——八方晋宝。
这店门、招牌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就连萧文君都不敢相信,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竟然藏了这样一家古玩店。萧三爷能混到这副身家,还是有些道行的。
萧家、或者说兰陵城,还隐藏着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路窄且长,路边的行人一览无余,萧文君想要靠近一些,却极容易被发现。
终于,萧文君下定决心装作买主,正欲进去时,却被贺泓一把拦下。
“郡主不可!”贺泓一把将萧文君转入另一条小巷,压低声音道。
“是你?贺泓?”萧文君诧异道。
“郡主要找的可是刚进去不久的中年男子,八字胡,丹凤眼,蓝色长袍?”贺泓说道。
“你怎么知道?”萧文君更讶异了!
“今日与郡主分别后,就去打听郡主的消息,后来知道你去了戏园,我就随郡主一起跟到了这里,所以断定郡主要找的就是这贵人。还请郡主不要怪罪我私自跟着您!”
“你阻止我入店,可是知道些内幕?”萧文君当然不会因为这种小节去怪罪于他。
“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人我见过多次!这些日子,刚才的那位贵人,每个月都要来上几趟,最近几日突然更频繁了,每天都来!每次来时眉头紧锁,走时一身轻松,估摸着是将手头的宝物卖了个好价钱。”
“你察言观色,还真有几分本事!”萧文君心中大喜,这贺泓不愧为宇文曜的情报头目,还没有训练,只凭借天赋,便惊艳了自己。
“你说还打听了我的消息,都打听到了什么?”萧文君饶有兴趣的问道,虽然她不在乎外界如何评价自己,但也可借此机会再考验他一下。
“听说您之前在家乖巧温顺,直到萧府出些事端,之后便性情大变,手刃白狐、脚踢仆人、逼疯堂姐、逼死三夫人、叫板三爷,手段当真了得!”
“我听你这话,没有一句像是在表扬我的!”萧文君听完又是一惊,这其中不少消息,只有萧府内的人才知道,而且早被老太君禁言,不知他是从何得知。
“郡主!贺泓自出生以来,遭受过无数白眼,只信奉一个真理:胜者为王!如果您是那种优柔寡断的圣母白莲花,我是不会跟随的!”
“不过,你说错了,并不是我想致他们于死地,而是,他们该死!”萧文君眼中闪过一丝暴虐。
“郡主,钱!”贺泓毫不客气地伸出小手。
“怎么?十两白银,够你们三个吃上一年了,就不够了?”
“郡主,情报可是用钱换来的!”
小小年纪,便如此深谙人性,未来可期呀!
“就这些了!”萧文君将钱袋全塞了给贺泓。
“够了!”贺泓掂量了几下,“过几天,还需要一些!”
“要不,你帮我查个人,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郡主请讲!”
“王九渊!明日申时,萧府外,茶馆里,把你知道的结果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