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爸爸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妈妈虽然疼我,却还是在惹怒爸爸和疼惜我之间果断做出了选择。
“你还知道要回来啊!”爸爸很生气,语气则是盛怒着的,我不做声。
曾经我无数次和爸爸吵架,莫绯还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景,她深深觉得,我和我爸就是一个臭脾气,九头牛也别想把我拉回来。
妈妈在一旁欲言又止,爸爸继续他的长篇大论,我脑子里都是痛苦的声音。
我最后还是选择了亲情,不想让他们失望,我决定,彻底地放手。
在春节之前,顾锦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漫天飞雪从天而降,落到这个繁华似锦的城市,天地一片银装素裹,笼罩在其中的是我们这些忙碌的,准备回去看望老人家的人们
而我为了不陪着老妈去选礼物送给外婆,决定去找宁沅。
对于我的到来,她一点儿也不惊讶,一边敷面膜一边打发我,“冰箱里有吃的,你要吃什么自己去拿。”
其实她想要我给她拿饮料,我翻着白眼下楼,听见她的呼唤,“对了,看到那个女人直接忽视!”
于是她后妈问我要不要喝茶的时候,我华丽丽地选择把她当成隐形人。
因为明天就是春节了,我们家是到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息,而宁沅家还是一派冷清,看不出一点儿喜气感。
“你找着工作了吗?这么悠闲?”宁沅问我。
“嗯,找了,在A大,当老师。”
她瞅了我一眼,抽出一张洁白的纸巾,眨眨眼睛,“怎么说呢?这个可能不太适合你,你这人每天都空虚寂寞冷,而且又喜欢做些违反道德常理的事情,万一勾搭上了自己的学生,啧啧啧。”
她的意思是,我勾搭了自己的哥哥,顾锦。
可我一点儿也不怨恨她,反倒觉得难得有个人一直支持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叫我和顾锦分开的时候,只有她鼓励我,告诉我不要放弃,纵然是她也受过这种伤。
“我已经想好了,以后尽量不见顾锦。”平缓了呼吸,我慢慢说道。
她拿着电视机遥控器的手微微停顿,随后把目光从电视转移到我身上,“你觉得你要怎么折腾他才满意?”
不说话,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管她用什么样的言辞来猛地骂我我都能把自己当成是一根萝卜!
“你是不是觉得很嘚瑟?有这么多男人微着你转,还是非你不可的那种?”
……
“我对你很失望!”
本来我觉得,不论她怎么说我,我都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可是她告诉我她很失望。
那么顾锦是不是也很失望?他陪着我这么多年,以为已经守的云开见月明,却还是被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
我看着宁沅,终于无法忍受地在她面前落泪,滚烫的泪水掉落在手背上,让我想起那些饺子汤飞溅到顾锦的手背上,不由得一阵慌张。
头被人按住,枕在宁沅的肩上,“我要是你,就不会再这样摇摆不定了,你和顾锦还能有机会,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而我呢?”
我知道她说的是谢季,那个在她生命里沿路留下一片芬芳的人,而自从她上了大学,就一直躲着她不肯见她。
之后我从她的怀里抬头,“要不要去看看夏逢柯?”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了夏逢柯经常来的一家咖啡厅。
果然,像夏逢柯,顾锦,杨建树这一类的有钱人就是应该被浸猪笼!
劳苦大众们一两天的生活费,也就这么一两杯咖啡过去了。
当我翻着白眼大胆地鄙视他们的时候,自己嘴里还喝着热腾腾的咖啡,宁沅很不满地从我面前把那杯咖啡夺走,“这里要不是公众场合,我就把它扔了。”
我们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桌上放着一份杂志,宁沅从包包里掏出镜子,自顾自地补妆,我却在看到报纸上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给镇住了。
接着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标题。
Oh my gosh!
遥远的记忆开始靠近,那段本来模糊不清的日子慢慢清晰,看到眼前那个穿着整齐的男孩子站在初中校园的礼堂中的舞台上,带着他招牌式的微笑,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落下后,开始了一系列的演讲。
“首先请允许我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初三一班的谢季,整个初三年纪的学生代表。三年前,我作为新生代表,在这个舞台上演讲,三年后,我作为毕业生代表,又一次站到了这个舞台上。”
我和宁沅在下面看得眼睛都直了,转头看见她平日里镇定的脸此时竟然这样不镇定。
宁沅,顾锦,杨建树,我,我们四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顾锦比我们都要大五岁,杨建树比我大那么一两岁,却跟我同一年纪,而这一刻,谢季好像是要加入我们的队列了。
怎么说呢,谢季这个传奇人物,在我的眼里,是可望不可即的,当然,宁沅不这么觉得,她一般不太记得男生的名字,在我们班除了几个重点对象,其余的人三年了她都不认识几个人,而她却奇迹般地记住了谢季的名字。
我感觉手非常的疼,因为她正用力地死死地抓着我的手,平常老妈总说我那是一双鸡爪,现在变成了凤爪。
我痛苦地看着宁沅,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内分泌失调啦?”
“no,那个男的,是我的舅舅。”她的面部表情异常狰狞。
我的嘴巴合不拢嘴,开玩笑吧,人家比我们也就大了那么两三岁,怎么可能是你舅舅?
不过这个世界上莫名其妙的怪事总会很多,比如我和宁沅明明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却在中学时代有点相似的外表,首先我俩都喜欢穿超短裙,而且是超短的那种,尽管学校三令五申不让这么穿,其次我俩都是一头长发,而且又黑又密又直,而且还总喜欢散下来。
刚开学那阵子,很多学姐都会搞错对象,叫我郑沅,叫她宁棠,或者稍微正常点儿的会叫我宁沅,叫她郑棠。
而一向超级有自信的宁沅却在这时弱弱地问我,“你觉得我长得漂亮吗?”
我仔细端详了她一眼,“你又来自取其辱了。”
她黑着脸,别过脸,连一点儿余光也不留给我,我又说,“别人都说我俩长得挺像,我自认为我非常好看。”
说完我整理了一下发型,不经意间瞟到她越来越黑的脸,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她不说话,我把脸凑过去,“他可是你舅舅啊!”
宁沅的家族非常幽远,而且族系庞大,他的奶奶的妈妈在生了她奶奶后就去了,她奶奶的爸爸又娶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生了很多儿女,那些儿女又分别有了各自的儿女,这些人与宁沅的爸爸是同辈,也就是说和她爸爸是同辈的谢季,实际上只比她大三岁。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无处不狗血?
“你在看什么?”宁沅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份报纸拿给她看,对面的她就换了一个坐姿,完全就是个老佛爷。
哦,我明白了,夏逢柯出现了。
所以现在怎么说呢,宁沅和夏逢柯还是比较适合的,所以,我想暂时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
于是我故作镇定地喝咖啡,心里却总有一阵阵清风吹过,漾起片片涟漪。因为我总觉得。这样做是为她好,就算她要恨我怨我怪我跟我绝交我也义无反顾。
夏逢柯的旁边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上次被我们侮辱的那个女秘书,她看到我们的那一瞬间脸色立马变得苍白,我心里无语,难道我们有那么恐怖?
对面的宁沅一脸嫌弃,“那个骚逼怎么也来了?”
我睇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坐着,眼睛还是随意间往那边瞟。
她正跟夏逢柯交头接耳,很快又来了一个女人。
嗯,跟宁沅相比,那个女人明显是属于清纯型的,素净的脸上没有一点儿画过妆的痕迹,整个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你觉得那是怎么回事?”她低声问我。
实际上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宁沅做这种事情,但是很明显,这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对那个低调奢华有内涵,极其的有敌意。
在这场战火硝烟还没有拉开序幕时,我和宁沅同时接了一个电话,并且在这之后同时黑了脸。
我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她慢慢地开口,小巧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嘴唇,忽然觉得上帝用他那双宽大的手掌把我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所以,你早就知道,谢季已经回来的消息?”她冷冷地开口,明明声音不大,却感觉引来了很多人的视线,好像包括那边的夏逢柯。
点头,接着我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我想在这样温暖的咖啡厅里,应该不会是冷成这样的。
“郑棠,我要暗暗地把你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