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果然是要暖和很多,顾锦斜斜靠在沙发上,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地是他居然还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两条修长的腿架在茶几上,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而我看着对面坐在电视机前面一只硕大的狗狗,欲哭无泪。
“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带给我的礼物?”我哑着嗓子,吞了口口水,问。
他眼皮一抬,“哦,没错。”
“那你给我带打狗棒了吗?”我黑着脸,回头看着他。
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头,“哎呀,怎么给忘了。”
于是我想也没想地就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我恨死你了,明明知道我怕狗,还给我带这么大的一只回来,要死啊你!”
“吁,吁吁!”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把我的脑袋往他怀里塞,边塞边哄,“你听我说啊,你看你这次的事情,多危险,要不是我带了它回来,也许没这么容易就抓住那家伙,是不?”
“那我也不要,”我别过脸不看狗狗,整张脸都快淹没在他怀里了,“要是他哪天兽性大发,把我咬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他低声笑着,“绝对不存在,它是母的,很温柔的。”
听到这话我马上抬头,苦着脸看着他,“那就更不行了,万一,万一它发春了,生了一窝狗崽子怎么办?”
他微微蹙眉,“那就,那就都养着,长大了就杀了吃。”
“你也太残忍了吧,它又没犯法你为什么要都吃了?”我抽开身,拿起旁边的抱枕,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满意地说。
“那你就养着啊!这样,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妈妈,把它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大哥,别开玩笑了,我上哪儿来的这么大一闺女,还是个异类。”
“你真啰嗦,不就是一狗吗?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搬过去跟我住要不就带着他住。”
我当时真是脑袋被砸坏了,凭什么我要在他说的那些选择里面选,都不选难道就不行吗?可我还是沉默了两秒钟,抱着枕头,认真地说:“那我还是考虑一下吧。”
……
第二天天气异常晴朗,而前一夜的阴霾也因为顾锦的提前回来烟消云散,我揉揉眼睛,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顾锦,心中说不出的感觉,伸手轻轻勾勒出他的轮廓,完美无瑕,均匀的呼吸洒在手掌心,满满的都是爱与幸福。
我想让顾锦快乐,只要他快乐了,就算得罪全世界的人都无所谓。
突然手指一阵温热,他握住我的手,睁开一只眼,“早。”
我笑,低头在他额上留下浅浅的吻,“早啊!”
“几点了?你不要去上班吗?我送你。”说着就要起床,我忙按住他,将头枕在他的胸膛,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顾锦,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能够认识你,跟你成为情人。”
以前我是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的,总觉得那样很肉麻,我想顾锦也是这样,他也很少说这种话,可今天却格外想告诉他,尽管自从跟他在一起以后,有很多很多的无奈,可与快乐比起来,这些根本什么都不算,我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是几个人的阻挠就能停止的。
“傻瓜,”他宠溺地说着,“我们将来还会成为伴侣,一身的伴侣。”
我微微一怔,“听起来好像有些不真实啊!”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怎么会不真实?郑棠,如果你能不那么消极,也许我们就可以早点儿结婚了。”
可能是小说看多了,我一直喜欢想象着,如果有一天要顾锦在我和他的公司,父母,朋友,他的一切,来相比,他会选什么。
但我也明白,这几乎是一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他把我扶起来,在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笑眯眯地说:“还上班了,Mia要吃饭了!”
Mia也就是那只大狗狗,我愁眉苦脸地看了趴在地上的Mia,顿时大发脾气,朝顾锦大喊:“狗爸爸,你看它太不讲卫生了,昨天晚上刚给它整理的狗窝,今天变成这样了!”
顾锦走过来瞄了两眼,显然没有注意到“狗爸爸”这个称呼,笑着对我说:“不弄成这样怎么叫狗窝,你先去换衣服,我给你准备早餐。”
生活迟早要被这只狗弄得鸡飞狗跳。
我看着眼前的鸡蛋,又变得苦大仇深,要不是我极力反对,估计顾锦就要让Mia一起来餐桌了。
“怎么还不吃?”见我迟迟不动筷子,他问。
我指着盘子里的煎蛋,“我不喜欢吃蛋黄。”
他微微蹙眉,“不行,必须吃,要吃一整个蛋。”
我还是不动筷子,他凑过来,坏笑着说:“你看Mia都比你吃得快。”
废话,它要是吃的慢还配叫狗吗?
“昨天一回来就上你这儿来了,今天要去公司,可能晚点会来看看你,也有可能不能来了,最近有点忙,你要好好照顾Mia,有空多给它洗澡,注意卫生,多准备点骨头,它最喜欢啃了。”
也不知道说好好照顾我自己,就想着Mia!
一到学校就被众学生包围了,看着他们一个个关切的神情,我真是感激的痛哭流涕啊!因为昨天晚上我差点被害的事情,让这么多学生体会到没有我是多么大的损失。
“你看,我说过了你最近有灾难了吧,还不信。”裴肃走进我的办公室,得意洋洋地说着。
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书重重地扔在桌子的另一边,“谢谢你的关心。”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瞟了一眼手机,又瞄瞄我,大大方方地接了电话,“喂,嗯,没错,我换手机号了,见面?我现在不在上海,what?你再说一遍……”
在我的余光下,他的脸色像人民币上毛爷爷的脸,变了又变,实在是变不下去的时候才吐出两个字,“怀孕?”
我瞬间石化,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怎么可能,就一次就中枪了?”
等他挂了电话,我想我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和他继续相处在一个办公室里了,于是抱着书走到他身边,停顿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一声,趾高气昂地出去了,留下呆若木鸡的他。
裴肃这个人,心高气傲,一直穿梭在各种女人身边,从来不缺的就是钱和女人,可偏偏这样一个迷死万千少女的男人,却是最不适合当老公的。
而人到了我这个年纪,二十五六岁左右,考虑的就不再是男朋友,而是老公,所以,不管裴肃工作有多优秀,长得有多帅,又有多少钱,只要他不适合当老公,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教室里窗户口洒进来的阳光温暖宜人,让人昏昏欲睡,法制史这门课程,上得好的话,是很容易学的,如果只是按照书上的内容讲,会枯燥无味。
我读大学的时候,法制史老师被调走了,所以只能叫别的老师来给我们上,当时我都快气疯了,有这么唬人的吗?那个老师是教经济法的,普通话讲的真叫人无言以对,本来我是很喜欢这门课的,也因为这个原因,一节课下来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如果是裴肃的教学方式,一定通俗易懂,学生也较为容易接受一些。
放学我接到杨建树的电话。
“你跟顾锦在一起,对吗?”劈头盖脸就来了这么一句话,我莫名其妙地回答,“没有啊,他公司有事,我刚下班呢!”
“……嗯,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有空回去看看你妈。”
“我知道了,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发现问题的?”
那边他淡淡一笑,“你故意说那么多话,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名侦探柯南》你从小就爱看,我自然也看,第十二集就是步美被绑架的那一集,我想凭我们的关系,你应该不会连进都不让我进门,还有,以你的生活习惯,是不可能在十点以前睡觉的,所以就找人来了。”
我有些感动,可也明白,换做是顾锦,一定也能想出来的。
短短的几句话,可还是发现,自从昨天晚上以后,杨建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是从前的他,一定会亲自接我回去,而现在,只不过是打个电话叮嘱一番。
想了想,搬出来也有这么久了,还真没回去过,连电话也没打一通。
于是在回家之前,我先去看了看老妈。
家门紧闭,我掏出钥匙,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才明白原来锁换了。
瞬间火气就上来了,这是要防谁呢?谁还会进这屋子,就这么不希望我回来,真这样也不用这么麻烦,跟我说一声就够了,以后我绝对不回来,成全你总可以了吧。
越想越气,转身就走,却又看到我妈往回走的身影,她一脸阴郁,在我看到她的那一刻也看到了我。
“郑棠,你怎么回来了?”她快速走到我面前。
冷冷地回答她,“回来拿东西。”
她有些失落的神情,“你要来也先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家里的锁坏了,又换了一把,你不跟我说,怎么进得去,快来。”
说着自己开了门,拉着我进去。
熟悉的家的味道,心里突然有些酸,就像以前一样,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
可现在的沙发上,空无一人。
“你去哪里了?”不等她回答,我倒了一杯水,“打牌去了对不?输了多少?”
她有些什么爱好我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搓麻将。
“没有,这次赢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去买菜做饭。”说着就要出门去买菜,我叹了一口气,“都这么晚了你连菜也没买还做什么?出去吃吧。”
“不用,自己做的干净卫生还实惠,干嘛要出去。”她不听我的话,依旧在换鞋子。
我三步两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耐烦地说:“我本来就只是回来拿东西的,要不出去吃,要不我现在就走。”
她定定地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默默点头。
三年前她一直都是这样对我的,没有一点耐心,也不喜欢和我说话,每每在大庭广众之下尖酸刻薄地讽刺我,毫不留情地说着些让人刺心的话,而今我们角色互换,我不用每天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也不用每个月伸手向她要那么一点儿生活费,这种感觉让我前所未有的轻松。
曾经我就说过,毕业了找了工作就绝对不会再和她共处一个屋檐下,现在我做到了,我就是要看她失望,追悔莫及的样子。
我们只是去了附近一家小餐馆,随便点了几个菜,全都是我自己爱吃的,我平常很喜欢吃辣的,可她却不是很喜欢吃,所以我点的四个菜有三个是辣的。
“怎么不吃?”我用筷子敲了敲碗的边缘,看她只喝那边的西红柿鸡蛋汤,明知故问地说着。
她尴尬地笑,“最近上火了。”
“上火了又怎么?我上火也照常吃。”我刁难地说着,对自己这种变态的心理很满意。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吃那些菜,又冷笑,“吃不下干嘛硬撑?你这样跟宁沅她后妈有什么区别?”
她握着筷子的手明显地一颤,神色也有些难为情,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妈妈,她是我的至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