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黑脸汉大闹领军府 白面郎箭shè红毛兔
高欢刚到张府门口，便被不明是非的麻祥命人捆绑。高欢喊道：“我是函使，为何抓我？”
麻祥道：“与张彝勾结之人皆是jiān党，快快拿下。”
几个官兵一上，娄昭挥起马鞭，“啪！”就是一鞭，骂道：“去你娘的，菩萨爷在这里，你们谁敢乱抓人？”
麻祥一看大怒：“麻爷是太后娘娘的人，想抓谁就抓谁，揍人白揍。先把这个黑胖子给我拿下！”
二十几个官军，上来就抓人。娄昭一挡高欢，“叮！哐！噼！啪！”一顿揍倒了好几个官兵，娄昭放倒这帮官军，一把就揪住麻祥衣领，转身一个被口袋把麻祥摔倒在地。娄昭肚子里坏水多，顺势就砸到麻祥身上。娄昭腹偏腚大足有二百五十斤重，砸得麻祥一个劲的倒气儿。
娄昭按住麻祥要揍，忽听有人喊道：“黑汉住手！”只见一个将官骑马带着二十几个士兵跑来。
麻祥抬头一看 ，高声喊道：“蔡校尉，快救我。”
骑马来的这个人名叫蔡俊，字景彦，广宁人氏，官拜折冲校尉，他是当今北魏京畿大都督元谭手下。折冲校尉就是拒敌校尉的意思，要比一般的校尉级别高，相当于副将。京畿都督主管京城的军事治安，蔡俊作为副将本来是率兵在街上巡逻，正巧碰到娄昭在这里和麻祥的人打架。
麻祥早年在张彝府上当管家，京城的不少人物也都认得。麻祥从地上爬起来，向蔡俊求救。蔡俊跳下战马，要抓娄昭，高欢赶紧跑到蔡俊跟前劝道：“这位军爷，此事纯是误会。”
娄昭大步走来，用胳膊一挡高欢，连骂带打，怒道：“吃着皇粮，不办人事，菩萨爷一个不留。”
怎知娄昭这功夫打个地痞、兵卒不再话下，但一与蔡俊交手，两个来回就被蔡俊按倒在地。旁边几个官兵上前绑了娄昭，又将高欢一并拿下。蔡俊对麻祥道：“这俩小子得罪了令史，到我府上论个是非分明。”
“去就去，正要收拾这黑厮！”麻祥便跟着蔡俊一同到京畿都督府。
京畿都督府除了京城军务，也就是个治安机构。一路上高欢对娄昭低声言道：“若是押咱哥俩过堂，你可千万不能捅娄子。”
“姐夫你放心，过会儿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娄昭道。
麻祥一路上不停向蔡俊告状，进了刑房，衙役搬来两把椅子，蔡俊便与麻祥坐下。蔡俊听麻祥告状也听够了，先问道高欢：“你们两人姓氏名谁，为何冒犯麻令史？”
高欢答道：“我是真定候娄提的函使高欢，奉命送紧急军情给张彝将军。我们也不知张彝府邸被抄，麻令史便猜疑我二人是张彝的同党，滥抓无辜，还望明察！”
蔡俊道：“拿真定候的军报让我看看。”
高欢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蔡俊，蔡俊打开书信一看确实是封军情急报。蔡俊将新交给麻祥劝道：“麻令史这次恐怕确是冤枉了这二人。”
麻祥自知理亏，自找了个台阶言道：“纵然是本官多疑，那个黑胖子叶不该殴打朝廷命官。”
“嗯。”蔡俊问高欢：“那个黑胖子士何许人也？怎敢殴打朝廷命官？”
高欢道：“这是我的内弟娄昭，给我打杂。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自幼患颠疯之症，是个傻子。打起架来也没轻没重。”
娄昭心想说我是个傻子，我就装傻，晃悠着大黑脑袋到真像个弱智。蔡俊心理明白娄昭是装傻，对麻祥道：“我看那黑小子也不jīng神，此事既然没出人命，干脆打这黑傻子四十皮鞭，为令史解恨。”
麻祥刚从胡太后那里讨了个官，官场上自然要给蔡俊面子。但麻祥肚子里坏水多，心想不管娄昭是真疯，还是装傻，毕竟这黑小子肉厚皮硬，打他四十鞭未免便宜这俩人。麻祥眼珠一转，对蔡俊道：“高欢管教手下不利，我看不应该打这黑傻子，应该打高欢四十皮鞭。”
蔡俊心中骂道，这狗奴才真是缺德带冒烟，又怕麻祥多事难缠，便答应打高欢四十皮鞭。
四十皮鞭过后，麻祥才心满意足离开。高欢虽挨了四十皮鞭，但自己年轻力壮，上点跌打药也就痊愈了。令高欢心中意外的是，这个折冲校尉蔡俊对高欢和娄昭格外友善，不仅为高欢治了鞭伤，而且设了酒宴款待。
高欢、娄昭与蔡俊互通了姓名，高欢问：“我与蔡校尉素不相识，但阁下言语之中对我二人暗中相助，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蔡俊道：“小弟平rì喜好道法，拜崆峒山道人“赛天师”段荣为师。十rì前，师傅夜观天象先知有贵人下凡，必在张彝门前落难，我便经常到张府门前巡视。”
高欢道：“原来如此，段道长果然神机妙算。只是张彝将军杯抄家，这北方百姓造反的军情我向谁禀报。”
“唉！”蔡俊叹道：“如今天子幼稚，后宫乱政，官吏**，天下早晚大乱。军情报给谁，谁也不愿管。”
娄昭在一旁张着大嘴又吃又喝，也没耽误他说话。娄昭道：“狗rì的朝廷，我看不如反了到好，省得用些麻祥之辈。”
蔡俊对高欢道：“娄兄弟所言有理，为朝廷效力已无出路，你还是早回怀朔，另寻前程吧。”
高欢、娄昭在蔡俊住处过了一夜，次rì与蔡俊告辞，回转怀朔。
几rì后，高欢、娄昭回到怀朔镇，来到家中见姐姐一人在家看孩子。高欢问道：“姐夫和昭君到哪里去了？”
高夫人道：“听说真定候病的不能下地，你姐夫送昭君去看老侯爷了。”高欢得知娄提重病，赶忙上马奔往候爷府。
来至府中，只见真定候娄提僵卧病榻，不能言语。旁边围坐着三个人，娄昭君、尉景和候爷府议郎司马子如，此人是西晋皇族后裔，字遵业，河内人氏。
高欢、娄昭与众人一一见礼，问道：“我离开怀朔之时，老候爷身体尚且康健，为何时隔几rì成了这样。”
娄昭君道：“夫君走后，不少怀朔镇的兵户都逃出城内，参加杜洛周的起义军。爷爷年纪大了，一生气便得了中风。”
高欢听了点点头，对众人言道：“此次我到洛阳，亲眼所见禁军查抄大将张彝的府第，后宫干预朝政，眼看天下将乱。”高欢起身背手走了几步，猛然转身言道：“朝廷自身难保，咱们何不散尽家财，召集兵户谋图霸业！”
真定候娄提瘫在床上，已经不能言语。娄昭、尉景、司马子如三人赞成高欢之策，决定先筹粮草再谋划起兵。
高欢和尉景、娄昭二人亲往军中察看粮草辎重。北魏的塞北六镇都是兵户屯田，没有其他军队。由于六镇兵户响应柔玄镇杜洛周的起义，纷纷逃离本镇，参加义军。
怀朔镇的粮草营已经破烂不堪，管粮草的兵户都参加起义军。粮食招了老鼠，草料引来野兔。高欢是又叹息又摇头，猛然看见草垛旁边有一红毛兔子在啃杂草，两只红眼睛闪闪冒光。尉景言道：“这红毛兔必是祥瑞灵兔。”
“待俺老娄前去擒它。”娄昭纵身便扑，将灵兔捂在怀中。娄昭抬头一看，灵兔竟鬼使神差般的逃脱，娄昭脑门却撞了一块红。高欢见旁边有几个骑shè手正在拴马，赶忙要过马匹弓箭去追灵兔。
这只红毛兔跑的飞快，而且是若隐若现。尉景与娄昭二人也骑马追来。三人追出城外十多里，娄昭挽弓shè出一箭，“扑！”的一声shè中灵兔。
三人催马近前观看，却是设在树桩之上。三人大惊，尉景环视四周，又见红毛灵兔趴在草丛之中，“嗖”又是一箭，只见灵兔四脚朝天，反倒在地。娄昭前去捕捉，竟哈哈大笑：“弓箭shè在鹿粪之上。”
“果真是只奇异灵兔。”高欢惊叹，又见红毛兔坐在数丈之外，与高欢对视。高欢喝道：“神兔休走！”这只箭shè出，只听红毛灵兔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三人再去观看，才见此兔真被shè死。娄昭大呼道：“唉呀！姐夫真实大贵人，惟有你能shè死此兔。”这只灵兔有祥瑞之兆，三人心怀喜悦正yù回城。
到了议事大堂，高欢、娄昭、尉景、司马子如四个人围坐一起，娄昭把红毛灵兔递给司马子如。子如提着灵兔的耳朵细看一番，捻着胡须叹道：“真是个祥瑞的宝兔，这是谁shè中的？”
尉景道：“是高欢shè的，先生有何高见？”
子如道：“昔rì汉高祖刘邦拔剑斩蛇，如今高欢箭shè神兔，应当效仿先辈以神兔昭告天下，举兵起义。”众人一听，皆是响应，推举高欢为怀朔镇镇主。
高欢在娄氏姐弟的资助下，散尽家财，赦免了所有怀朔戴罪守边的兵户，愿意种地为民的，计上户籍为平民；愿意参加的起义的，贴补家用银子十五两。司马子如举兵起义的檄文写好，与那只红毛灵兔移动悬挂在怀朔东门外。
不到两rì，怀朔的百姓、兵户和一些内迁的少数民族纷纷响应，招募了三千余众壮丁。尉景点齐招募新兵，娄昭统帅原有戍卒，加在一起足有六千余人，战马一千五百匹。六千兵马稽核在校军场上，只见镇主高欢头戴洗银盔，身着洗银甲，外罩猩红战袍，挎剑登上点将台，点校三军。尉景、娄昭为副将，司马子如为参军，高欢自称镇主，世人皆称其为怀朔王。
高欢当了镇主刚有四五天，便有信使送来一封邀请函。此信是上谷起义军首领杜洛周所写，高欢展信观看，信曰：
“今朝廷无道，皇纲不正，杜某yù黄河以北各部起义军首领，各率军马会聚上谷，共议造反大计。”
高欢看了此信，就交给参军司马子如，司马子如看了若有所思，也没说话。这可急坏了在一旁的娄昭，娄昭问道：“信上到底写的什么玩意儿？也给俺读读。”
高欢道：“我要率兵前往上谷，菩萨须在怀朔留守。”
“那可不行！”娄昭道：“姐夫要出兵，岂能丢下老娄，我非去不可。”
司马子如道：“留下菩萨到是让人不放心，不如主公就带着菩萨同去。”高欢便让尉景留守怀朔，带着司马子如、娄昭一文一武，点了三千人马前往上谷会盟。
长话短说，怀朔离上谷不是很远，高欢率兵来到山谷城外，远远望见一座木栅大寨，大寨辕门高挑一面大旗，上写三字“上谷王”，此地便是上谷王杜洛周为迎接各路反王，特意修筑的一座大营。
高欢等人来至辕门外，守门的军卒上前盘问，得知是怀朔镇主高欢，便喊来了主事官。主事官将高欢、娄昭、司马子如三人请入大寨。
大寨里面到是热闹，来自北方各地的造反首领共有五十六位，其中小王四十九位，多是山上的寨主、土匪头子；大反王共有七位，号称七大王。这七大王分别是：
上谷王杜洛周、定州王鲜于修礼、敕勒王胡琛、天水王吕伯度、邯郸王葛荣、青州王邢杲、幽州王韩楼。
这七人之所以被推举为七大王，就是因为手下起义造反的兵马超过一万。那四十九的小王都是一千人以下的，总数加一块也不如这七大王。
高欢跟着主事官来到中军，只见中军红顶大帐设在一座高台之上，前面有二十四级台阶，七大王便坐在大帐之中。帐外左右摆了五十把椅子，上面坐着四十九位小反王。多出的那把椅子，本是给高欢准备的。
主事官对高欢言道：“高王爷您是小王，帐外空着的那把椅子就是您的。”
高欢还未开口，娄昭先发怒了，问道：“你放屁！凭什么高王爷是小王？”
主事官一看娄昭又黑又胖，长了个不讲理的模样，陪笑脸道：“会盟的七大王兵马都在一万以上，我看高王爷不过就几千人，还是不要难为在下了。”
娄昭怒道：“我姐夫士堂堂的怀朔镇主，岂能与这般山贼土匪并作一起。”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有人言道：“你是哪里来的黑鬼？”
这才引出：
梅花圈高欢夺先锋，军都关娄昭战段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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