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把这两本书连带那张卡片,也放进了书房里。
她脸上没有任何高兴或者难受的表情,邱阿姨一时间辨别不出她收到那两本书后的心情如何。
“怎么样?他…他是想让你偷偷和他联系?”
平板不行就书信往来?这么原始的方式小学生都不用了,人家起码还有儿童手表。
云姝穿着高跟鞋练习站立,随口说:“单方面发牢骚而已。对了,帮忙送东西进来的人应该是顾行则的人?会不会跟他汇报这件事?”
邱阿姨:“可能会提一句,但具体得看顾总在不在意,会不会去查清楚。”
不过她们都知道,顾行则那是相当在意。
进别墅的蚂蚁都要被检查公母的程度。
邱阿姨一想到这就更加担心了,说:“你要不然在他问起之前主动说吧,他可能还没那么生气。”
“不用,”云姝有别的打算,“周京墨知道这两次我们都把东西收下了,可能会继续送来。下一次再送,就拒收。”
“以后的都拒收,还是只有下一次?”
她思考了两秒:“连着三次吧。”
要让周京墨觉得,她不愿意怀疑顾行则。
或者让他认为,是顾行则发现了他的动静,然后逼着她不准再接收的。
给劝妓从良的人再多点想拯救失足女的理由,他们就会越来劲。
云姝说完就扶着沙发,继续练习穿高跟鞋走路。
跟练模特步很考验人的忍痛力,高跟鞋把她的脚都磨红了,走一步就痛一步。
不过她没在任何人面前叫过痛,仍然在重复练习着老师教的走路姿势。
要得到就得先付出,她很懂这个道理。
晚上。
顾行则回来吃饭,还带回一个美甲师。
“不是要画好看的图案?可以选了让她做。”
云姝想起当初涂茵送她的美甲贴,低头挑了个绿色田园风。
但顾行则看了眼就皱起眉:“怎么喜欢这种颜色?”
“这种颜色不好吗?清新好看,涂出来应该很不错。”
“不好。”那会让他想起某种具象物体,顾行则走到旁边,挑珠宝一样挑了个水蜜桃图案。
“这个。”
“噢,”然后云姝把绿色那个指给美甲师看,“就做这个。”
美甲师左右看看:“……”
顾行则半垂着眼看她,手在她后颈捏了下:“非要对着干。”
美甲师搞不清楚他这态度到底是纵容妥协,还是仍然反对,就小心问了句:“那是要做哪种呢?”
顾行则:“按她说的来。”
然后云姝如愿以偿做了漂亮美甲,举着手在灯光下仔细打量。
浅绿色的图案再涂上一层护甲油后,就显得很有润泽感,衬得手指都白了点。
特别是把手伸到顾行则身上,和他的手对比着看的时候。
她把手指立起来,指甲搁在他手背皮肤上,像要挠人一样的姿势。
“怎么样?”
“可以。”顾行则想像往常每次那样,反手抓住她作怪的手指尖,但她那一爪子的指甲按在手背上还有点痛痒,直接压住了他的动作。
云姝发现了一个好玩儿的东西。
她的指尖按在顾行则手背上的青色血管上,那地方有点弹性,如同橡胶软管,按下去就像阻止了血液流动,会让那条青筋原本隐没的地方也显露出峰峦来。
她戳了好几下,顾行则也不动,任由她按来戳去的。
等她玩儿够了,才把她手指抓住,捏在一起。
“老实点。下面要涂吗?”
那双脚还穿着高跟鞋,比平常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来走去的样子要多点成年女性的魅力。
云姝点头说要,美甲师就问要什么颜色。
她特地抬头问顾行则:“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顾行则眉头一挑:“要涂我喜欢的颜色?黑色。”
云姝点头,指着参考色上的红色对美甲师说:“那就这个吧。”
美甲师再次:“……”
顾行则倒是不意外,轻笑了声:“就会故意作怪。”
云姝不理这句话,专心看着美甲师涂色去了。
顾行则没盯着看,扫过一眼却正好看见她脚上被摩擦出的红痕。
可怜兮兮的,像被虐待了一样。
他皱眉捏住她脚踝,低声说:“成这样了还在学?别穿了,过两天出门也别穿。”
云姝挣开他的手,还顺便蹬了他一脚。
“小学生都知道不能半途而废。我都没说什么,又不是你穿。”
“……不痛?”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云淡风轻说:“还好。”
顾行则踢开脚边那双高跟鞋,让邱阿姨拿了棉拖鞋过来。
这拖鞋是邱阿姨给她选的,毛茸茸还带羊角,平时穿进去脚踝都看不见了。
“先停一天,到时候选高度低一点的。听话。”
云姝正常情况下软硬不吃,偶尔吃软不吃硬。这会儿听见他不掺假的关心,还有点心情,就歪头靠在他胳膊上,点点头。
美甲做完,邱阿姨送走美甲师,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
云姝绷直了脚尖自己看效果,灯光有点晃眼,抬高了还看不太清楚。
于是她看了一圈,找到个很好的参考背景,把脚踩在了顾行则的黑色西装裤上。
顾行则低头睨着:“干什么?”
“借你的腿用一用。”
在黑色的背景布下,红色美甲效果十分不错,她还动了动脚趾,在他腿上踩了踩。
“有点硌脚。”
顾行则气笑了都:“踩我还嫌硌脚?拿下去。”
“不要。”
他就直接上手,云姝蹬来蹬去,蹬滑了一下,脚卡在他两腿之间,腿弯挂在他大腿上,被他的膝盖并拢桎梏住了。
顾行则掀着眼皮看她:“故意的?”
“不是。”她把腿往外抽,毛绒家居裤被掀上去一点,露出一截小腿。
那皮肤在黑色西装裤下的映衬下,白得过分,小腿内侧一道肉色的疤痕就有点明显。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他指腹在那条裂缝一样的疤痕上滑过,问。
云姝不用回忆,立马就能答出来:“小时候被铁钉划的。”
因为当时伤口都见骨了,痛得她满头大汗。
那时候要是因为这个得了破伤风,根本没钱治疗,只能等死,她又怕又痛,熬了一天一夜都不肯闭眼,生怕死了最后一眼没看见爸妈。
好在她还有点幸运,这道伤口没带来更严重的影响。
“是不是有点丑?”她随口问。
顾行则没说话,把她的手塞进了衬衫下摆,指尖贴在他腹部边缘的那道伤疤上。
“是不是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