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的人走远,座位上又只剩下他们俩。
云姝只顾着看新鲜,话都不说。顾行则自己消了气,问起刚才的事。
“是闻堇年帮了你?”
“嗯。”云姝注意力还在远处的祁舟和江休身上,闻言随便点头一下。
顾行则目光越过人群,在疑似闻堇年的背影上停留一瞬,眸色幽深。
仅从云姝的描述和刚才甲板上的事来看,她和闻堇年的关系应该是势同水火,碰到就能掐起来。
闻堇年却能好心帮忙。
他抚摸着怀里女孩儿的头发,不经意似的问:“本来准备下一步放闻家的消息,要改变主意吗?”
云姝注意力回到他身上,皱着眉目光质疑。
“当然不。你觉得我会因为他帮了这个忙,就主动抵消他之前做过的事?咬了你的狗都不会这么想,你这么主动帮狗想还真贴心。”
“……”顾行则凉凉看着她,抚摸的动作换成拍打,“找打?”
正好他刚才在客房外的气还憋着。
云姝当然不回答,歪一下头,重新靠回他胸口。
厅里开着暖气,根本不冷,她裹着件大衣就跟裹着被子一样,手总忍不住伸出去晾一晾。
多伸两次,就顺势搭在了他锁骨下。
耳朵贴着他心口,心跳的动静连带着胸腔的起伏,都清晰地传递过来。
她觉得这样的姿势,对晕船并没有起到改善的作用,甚至还让她更晕了点。
晕到所有想法都在脑海里来回滚动,前后起伏,怦怦跳……
不对,起伏的不是想法,怦怦跳的也不是脑子。
云姝把手滑下去,盖住乱动的耗子一样按着他心口。
顾行则低头:“怎么?”
“……没什么。”
她主动把大衣拉高了一点,然后像只第一次下水抓鱼的猫一样,紧张又期待地把梅花爪探进水里。
顾行则紧绷一瞬,喝进去的酒都呛了出来。
他隔着衣服按住她的手,这次是警告:“干什么?”
“你心跳得我有点晕。”
顾行则:“没心跳你能更晕。”
人死了能把她吓晕。
云姝听都没听进去这句,自顾自接自己的话:“晕了就不想动,可是这样很无聊。”
所以想做点不无聊的事。
她的手无视阻拦,再滑进去一点。
手指滑过红心,顾行则紧握着酒杯,弓下了腰。
这下她自己的心跳也有点怦怦加快了,从头到脚都滋生出一种兴奋。
原来她是真的喜欢刺激,她想。
在周围都是人的地方,在华丽灯光照耀之下,在端庄典雅的场合里,仗着那些人因为顾行则的警告而不敢多看他们的时候,无视他的拒绝和阻拦,尽情戏弄自己的奖品。
用一件随时会被掀开的大衣盖住她的动作,在随时会被发现的地方做不该做的事。
那种刺激感,让她骨头里都被吹了阵风似的颤栗起来。
“不舒服吗?”她轻声问顾行则。
顾行则浑身都绷成铁了,眸色沉沉看着她:“在哪儿学的这种坏习惯?”
“你教我的啊,”她仰着脖子凑近他耳边,像说什么情侣悄悄话一样,“我就会很舒服。你不舒服,是因为我力气不大吗?”
她喜欢力气大的,所以别人应该也会喜欢,这很合理。
顾行则闭眼深呼吸,喉结上下起伏。
从别人的角度看来,他只是弯腰抱着人而已。
低头的动作也只是像要和怀里的女孩儿接吻,看不出别的。
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黑色大衣下那只手在做什么怪。
顾行则没回答刚才的问题,云姝接下来的动作就粗暴了些。
掌根重重蹭过,带起的神经电流把柔软红心变成了硬石子儿。
她喜欢这种变化,多次光顾那地方。
甚至因为自己只能感觉到兴奋,体验不到他的痛,她还很肆无忌惮地用指甲刮过。
刺激得顾行则弓腰更低,重重喘气一下,耳后到脖子那地方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看着自己喜欢的男性身体,因为自己的行为做出反应,那种体验很美妙。
仿佛看一阵烟花释放,云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
看他紧绷,看他皱眉,看他克制隐忍。
太上头,她自己都没了掌控自己行为的理智,手指狠狠抓了下。
如同抓进一团调和好的勾芡粉里。
妈妈在世的时候,带着她做过苕粉皮,粉和水勾芡好,就是一团捏不碎打不散但会沉手的奇怪流体。
她就喜欢把手伸进盆里抓,细腻带着硬度的粉团充盈着指缝,再用力,就会微微溢出,带来很不一样的触感。
或许是太重,顾行则闷哼了一下,这下抓住了她的手,不准她再为所欲为。
然后掐着她脸颊,抬高她的下巴,嗓音发紧问:“很好玩儿?晕船就是这么晕的?”
云姝抽出那只手,还带着他体温的掌心一下捂上他的唇鼻。
不亚于沾上某种味道的手糊在他脸上。
“是有点好玩儿。”
她还笑,胳膊攀上他脖颈,勾着晃了晃。
顾行则紧绷着下颌,抬头深吸了口气,抱着人站起来就往外走。
“那就回家好好玩儿。”
他径直穿过厅内和中间的室内游泳池,长腿迈开转进外面的德扑厅。
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
江休伸着脖子看了眼,回头一巴掌拍在沈却肩膀上,撑着他坐上高台。
“看那不苟言笑的,顾哥不会是要回去收拾人吧?云姝刚说漏嘴和周京墨的甜蜜日常来着。”
沈却低着头,看某款新发售的机车的性能介绍,闻言也抬起头看了眼,然后说:“亲手抱着人回去收拾?你没有恋爱经历,看你哥的艳遇史也该学到点东西了吧?”
“……”连着被人嘲讽,江休想骂娘的心都有了,“你谈过了不起啊?为了机车选女朋友,和为了破案杀人有个毛的区别啊?”
说完不给反嘴的机会,又接下一个话题转开沈却的注意力,这样争辩的胜利者只会是他。
“哎那不是宁三吗,玛德腿受了伤还能搂两个女的,也不怕玩儿死自己。搞他的仇人就在面前,他还有心思继续当花花大少。”
沈却真看过去:“一看就破罐子破摔了。”
阴郁的脸,浪荡汉的发型,像在说“遭就遭吧老子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再尽情享受一波上流社会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