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则还真把她那五块钱收下了。
展开还能发出新钞声音的纸币,被他夹在手指间晃了晃。
“真是好高的工资。请问云总,五块钱要我打扫哪些地方?”
云姝换了只手拿枕头,面不改色真吩咐:“所有地方。”
“这个要求不清楚。区域分房间,衣帽间和浴室;物品分床单,毛巾,衣服和镜子;还有固体和液体的区分,以及味道……”
“话太多了,”她走过去把钱抽走,“房间什么时候打扫干净我什么时候回去睡,不打扫也没关系,我可以就睡隔壁,那个房间留给你睡。”
顾行则了然:“这下是不花钱也要我打扫了。果然是有天赋,捏住了我的需求,就能在底线之内尽情剥削我。”
“我听不懂,”她木着脸走回去打开隔壁的房门,“这里你也不准进来。”
“为什么?我们的协议里不包括这间房。”
云姝:“现在包括了。”
“……”他啧一声,“真霸道。床单要什么颜色?”
“蓝色。”她说了这最后一句,关上门自己休息去了。
顾行则靠在墙上看着她不留情的背影,垂眸低笑一声,进了主卧收拾卫生。
房间里确实很乱,他开了窗通风,还在遮光帘后面找到只粉色拖鞋。
浴室里更乱,他捡起两件衣服,还没来得及挂在横杆上,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来电的是林特助,他肩膀夹着手机听电话,手里继续翻看着那两件衣服。
“公司有事?”
林特助:“顾总,是公益项目款项的事。萧家没和周氏的人联系,直接把少了的钱先补上了,说不差这点钱。我刚刚已经致电所有捐赠方的助理,通知了他们这件事,款项已经发给基金会,后续流程追踪通道我也已经发给他们。”
顾行则摸着手里那件湿润的紫色家居服,“嗯”一声。
“在基金会内部好好帮周氏宣传宣传,不然他们会以为顾氏不懂宣传工作。”
昨天有关他的花边新闻,推手除了周京墨不作他想。
在这种事情上下手,手段真是够让人厌烦。
可惜结果不是周京墨想要的。
他眉眼舒展着,把紫色衣服放进脏衣篓里,又问:“萧家有其他事发生吗?怎么突然这么不待见周家?”
联都没联系就直接说补钱,他们萧家不缺那点钱,那意思不就是说周家缺钱?
林特助:“暂时没听说。萧家最近除了之前的祝寿会没有别的动作。”
顾行则就先记下:“让人去查清楚点。还有其他事?”
“有。闻氏的股价因为连着两次的负面新闻,在今天早上每股降了20美元,市值蒸发上千亿,有大股东要求召开股东大会要说法。”
股票成交价格的下跌,虽然只是虚拟资本发生变化,但长远来看,也会影响到真实资本的转移。
总之闻家这次受到的影响比上次大多了。
网友排斥,股东问责,最明显的变化大概就是,这段时间闻家的私人医院里顾客只会减少不会增加。
顾行则眯了眯眸子:“那就盯紧点闻家的股东,看看他们会不会抛售,顺便再看白家那边会不会趁机买进。”
医院的股份可以要点,如果他们能在白家之前拿到重要股东抛售的股份,那就可以趁机和白家谈折算合作。
把破铜烂铁换成有前途的东西,就像多买一份保险,很不错。
林特助有点疑惑:“大股东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抛售。”
“没关系,闻家也不会只有这一场危机。”
等云姝的事爆出来,闻家被查封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香饽饽也会成为烫手山芋。
林特助猜不出他有什么绝对的把握让闻家栽倒,但也没多问,又汇报了点公司的其他事就结束了通话。
顾行则收起手机,把收拾出来的床单衣服分开放好,放进了一楼的洗衣间。
邱阿姨想帮忙来着,被他拒绝了。
上面还有某些东西,让外人看见了确实不太好。
好在他之前在部队待过,否则还真没有打扫卫生的经验。
平时别墅的卫生都是专门的团队上门打扫的,能让厨房里的油烟机都没有油烟侵扰。
邱阿姨只负责云姝的吃喝,没有打扫卫生的义务。
他识别着衣服放进不同的洗衣机,拿起一件白色内衣时,发现上面的肩带已经断了。
白色蕾丝的款式,没有其他任何点缀,素得可怜。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喜好。
顾行则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云姝最开始到周京墨身边的时候,贴身衣服是谁准备的?
他把那件衣服放进专用消毒洗衣机里,走到客厅叫住邱阿姨问这个问题。
邱阿姨一下还被他给问住了。
这问题不就等于,现任男友询问女朋友和前任的甜蜜日常吗?
不说不消停,说了可能更不消停。
她斟酌着说:“最开始的那些应该是服装师来量尺寸后顺便给她准备的。她也不喜欢提起这种事。”
顾行则表情不变:“后来呢?”
“后来她对地方熟悉点了,自己找品牌方要求的。”
反正周京墨的钱开到位了,那些人就算不卖内衣,看在钱的份儿上也能订制出来几件。
顾行则继续问:“她没跟你说过?”
“几乎没有。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不会提起这些事。”
他“嗯”一声,转身边楼上走,顺便轻描淡写说:“洗出来的那两件都扔了,明天会有人来送替换的。”
走上两步,他又想起来什么,多嘱咐一句:“剪碎了扔。”
邱阿姨应下,心想他可真够操心的。
男人吃饱喝足就爱发一些嫉妒疯。
侧卧里。
云姝还睡着。
可能是这房间里的床和主卧的不太一样,她睡得不太安稳,半梦半醒着,察觉自己在做梦。
梦里她仍然被一双双眼睛盯着。
那些眼睛没有嘴,却能发出议论声和嘲笑声,在球形世界里震耳欲聋。
还有人往下撒钱,一边笑一边撒,钱盖在她身上,却让她有种比c身l体还严重的羞耻感。
然后身上突然扑过来一只狼,蓬松的大尾巴盖在她身上,亮着獠牙的脑袋巴在她头顶。
虽然往下滴着口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口咬断她脖子,但那一身毛绒绒,却给她挡住了那些眼睛的窥视。
她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在临死前睡上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