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餐厅里还真有人鱼表演。
字面意思,人和鱼的表演。一群鱼游来游去,几个穿着鱼尾裙的女生在水下跳着舞。
云姝没听过美人鱼的故事,不过不耽误她欣赏鱼尾的美丽,坐在餐桌上都忘了把菜送进嘴里。
顾行则抬眸看她那认真入迷的样子,夹了个脆骨仔排在她唇边沾了沾。
“张嘴。”
云姝还盯着那边,头也不回地张开嘴吃掉。
他又夹片菜叶喂过去,顺便说:“不急着走,先吃饭,要是困了就去里面休息,醒来也能看。”
餐厅的格局很有意思,开放式的大堂,挑高足足能抵得上四五层楼,空旷得像在广场行走。
下面吃饭的地方分公共区和包间,他们选了后者,包间里又分就餐区和休息区,一层屏风挡着,撤开后,那群鱼的视线都能看见正对面那张宽大的水床。
很对得起江休说的那句“情侣必去”。
顾行则进去看见时眼皮都跳了下,云姝倒是什么都不懂,心里眼里只有那群丑鱼。
听见他这么说,云姝回过头,咽下菜后,拿手里的筷子指了下屏风后,很日常地点评一件日用品似的说:
“那张床很奇怪,我不想在这里睡。”
顾行则顿一下,风轻云淡略过:“那就回家睡。”
“所以我要抓紧时间看。”
穿着鱼尾的人就要表演结束了。
说完她光明正大地不好好吃饭,举着筷子半天不夹菜,眼睛都快黏在人家身上。
顾行则看着,放下筷子,伸手捏住她下巴让她转回来。
“这么喜欢?”
云姝鼓一下嘴,让脸颊胀开他的手,然后说:“她们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顾行则淡淡说,“最漂亮。”
“……”云姝张了张嘴,有点接不下去,最后鬼使神差问了句,“那我穿鱼尾也会是这样吗?”
顾行则眸色加深:“你想穿鱼尾?”
她并不说想不想穿,只是强调:“那条尾巴很好看。”
亮晶晶的,在水底都闪着光。
“那就买一条。”他半点没考虑,按了下铃,直接让餐厅的人进来,询问起鱼尾在哪儿订做的事。
餐厅的人仿佛见多了这种玩儿得花的人,一问就很熟练地回答出一个服装工作室的名字。
然后他们饭后的行程就这么确定了,要去那个工作室挑一条最闪的鱼尾。
云姝到地方还在问:“穿这个游泳的话会更容易吗?能像刚才跳舞的人一样在水里浮着不动吗?”
那个工作室的人微妙地看了眼顾行则,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搞什么角色扮演,只能委婉建议说:“要达到你说的那个效果的话,穿脚蹼可能会好点。”
她就露出买错衣服进错店的表情:“所以这个没有那种作用?那还能用在什么地方?好像也不止海底餐厅的人会买。”
“呃…”那人再看一眼顾行则,看他仍然从容淡定地看着最贵那条鱼尾上的钻石,只好硬着头皮说,“可以用来当…角色扮演的服装,拍照会很漂亮。很多人去漫展也会穿。”
“漫展是什么?”云姝这次问的是顾行则。
别人没有为她十万个为什么买单的义务,顾行则吃了她,就有。
但顾行则也不太了解,于是还是那个人帮忙解释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不是情侣在玩角色扮演,是有钱人真的哄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妹妹。
两个人在里面逛了逛,看完被收藏的那些精致鱼尾,挑了最贵最华丽的那条买下,准备带回家。
云姝很喜欢,抱着包装盒,说起下次想去看看漫展是什么样的,话还没说完,他们的手机一前一后突然响起来。
她有所预感似的,收敛起好奇的表情,在顾行则之前接起电话,声音冷静:“喂?”
…
一个小时后,迈巴赫又停在了警局门口。
云姝跟在顾行则身边,情绪平稳地走进询问室。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抬起头,金丝眼镜下的狭长双眼定定地注视着她。
周京墨这么快就被传唤了?
她微抿着唇没说话。
旁边的顾行则手搭在一张椅子上,旁若无人地拖过来让她坐下,占有性地站在她身后。
不管谁看向云姝,都忽略不了他的存在。
询问室里没人说话也陡然升起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然后顾行则淡淡扫过坐在第三方位置的人,声音微寒地问:“马副局这是什么意思?”
能派出副局来处理这件案子已经算是最高规格。
局长向来是不露面只督办,免得站队。其他警员又压不住顾,周,宁几家的势,副局是最合适的人选。
马副局有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不皱眉头,眉心也有着很深的刻痕,一看就很严肃。
但他声音还算和缓:“顾总稍安勿躁。宁斯云拒不承认云女士的指控,说证据中的骗局游戏本身就是宁氏娱乐选拔艺人的正常节目,另外两名受害人就是从这个节目里出道的,目前我们正准备联系那两位受害人。
在那两位提供信息之前,宁斯云的审讯继续不下去,所以我们就从云女士提供的线索里找到了这位周总。但周总提出了一条和宁斯云的说法相关的建议。”
“如果那场骗局是真的,云女士在宁斯云的洗脑游戏中待了一个月,那很有可能在认知方面已经受到了点影响。如果是假的……”
那就说明云姝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假,整个案件不过是她被某些事刺激到而臆想出来的。
马副局客气说:“所以我们打算让云女士见见心理医生。”
云姝看着他,表情无波无澜,很直白地问:“你说我有病?”
“不是。”
“不是。”
顾行则和周京墨异口同声反驳这句话。
马副局温和说:“别误会。只是见见面,问你几个问题。出于对受害人的保护,我们需要知道你的身体和心理是不是受到了迫害。”
她表情不变,又问:“要问我什么?那份录音还不够说明情况吗?事情的真相还是宁斯云自己在我面前揭穿的,如果要说谁精神有问题,那应该是他,见医生的也应该是他。
正好让医生问问,他除了大脑有病,是不是小脑也有病。前脚说爱我爱得只想让我知道真相不想让我被周京墨蒙蔽,后脚又说是我幻听了他没这么说过。路边的找屎的狗都没这么表里不一。”
做记录的女警:“……”
我可怜的受害人怎么吃个饭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