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他才深吸口气,放下她的手,站直身。
翻滚着怒气的眼神盯着她问:“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准用这个办法?”
云姝望着他,表情不变:“这个办法能帮你。”
“帮我?昨天说的时候你可不是用的这个理由。还有,你自己答应了,轻易不用这个办法,为什么还是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敢这么做?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她捏着被子的手抠了抠,紧紧盯着他的脸:“我昨天和你说了,如果要做,肯定是假的。”
“你也说了我不帮你就要在手上划一刀!”
她向来狠得下心。
所以接到消息的那一秒,即便知道大概率是装的,他也控制不住去想,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云姝抿起唇。
病房外这时响起多个人嘈杂的脚步声说话声,然后有人敲门。
“是这间吗?里面……”
她下意识重新躺好装虚弱,顾行则却陡然怒目狰狞地对着外面吼:“滚!”
外面不知道是谁,应该被惊了一跳,没出声儿了。
云姝也被吓了一跳,撑着病床,想再坐起来和他说话。
但顾行则却三两步走到门口,手搭上了门把手。
他实在有点生气,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朝她发火,于是准备出去站一站。
走到门口了还冷脸说着狠话:“我现在就让人把周京墨叫过来,看着你们演一场生离死别,让你演得尽兴。”
云姝以为他生气要离开,脱口叫住他。
“不准走。”
顾行则拧动了门把手。
她再叫一声:“顾行则,回来。”
顾行则没动了。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回头,手仍然握住门把手,只要他想,拉开门一秒就能离开。
气氛好像就这样僵持住。
云姝掀开被子,下病床时一只脚刚穿进鞋里,顿了顿,又踢开,光着脚走过去。
然后从他身侧挤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腰。
“我没有准备划一刀,也没说要和他演戏。”
虽然解释的行为还很生疏,没有之前拉住他,一套套说服他接受那个什么大礼包时游刃有余,说的话也真的仅仅只是干巴巴的解释,没有承认错误和安抚他的意思。
但仰着的精致脸蛋还能看出虚弱来,让人不忍心怪她。
顾行则自上而下盯着她,视线不可避免地被她光着的脚吸引。
“怎么又不穿鞋?”他沉着嗓音问出个和正事不相关的问题。
云姝也不说原因,只是脚动了动。
病房里没地毯,就是冰凉的地砖,光着脚踩上去还真有点冻人。
顾行则把鞋踢过来:“穿上。”
她就踩上去,并不好好穿。
他被气得冷笑:“你什么德行?”
“昨天有地毯,你还抱我了。今天没有地毯,你却不抱。更生气吗?”她认真问。
“你说呢?我不该生气?”
她问:“是因为我没有和你说?但我昨天说过了。我也听了你的,没有想过在手上划一刀,选的是吃药这个借口。还有,我不会和周京墨见面,只是要给他最后一次刺激。之前离开他是前半段的收尾,现在是最后的收尾。”
他吸了口气,压制住情绪,冷静跟她说。
“你还是不知道我介意的到底是什么,我们的生活里……”
话说到中途,外面又吵闹起来。
响动越来越近,能听得出来里面最突出的声音就是江休。
“哎哎哎,周京墨你他妈来干什么?”
“祁舟你缺心眼儿吗?拦住他啊!你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拦不住一个傻b脑震荡?”
“不说话?用沉默表达最高蔑视是吧?你他妈也有脸来,猫哭耗子也不怕给人气得更严重!”
“明知道人年纪还小,还三番五次刺激人家。还带着伤过来呢,装什么事后深情,她怕什么你做什么,出了事儿了知道带病探望了,你怎么不等到火葬场里边哭边唱对不起呢?”
“哎!我警告了你别进去啊,人家正经男朋友在里面呢!顾哥!有个神经病我拦不住!”
顾行则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完全冷脸,单手把人夹回床上,压着声音说:“躺好。”
上好的谈心氛围被打断,还是他们话里引起矛盾的人,被按下去的怒气成倍复燃。
他拉开病房门,高大身影往外一站,还没等外面一群人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就先盯住了中间的包扎着伤口的周京墨。
和里面的人如出一辙的苍白感,落在他眼里,激起万分不爽。
周京墨眼睛还往里面看,沉声问他:“云姝呢?她怎么样了?”
“你也有脸问得出来。”他一字一句说完,出乎所有人意料,猛地一脚踹过去。
那被江休夸过的巨长腿这会儿发挥了非一般的作用,隔着半米来远的距离,一脚踢在周京墨腹部,直接把人踹得飞出去,连带着后面路过的护士端着的护理盘一起,轰然撞在走廊中间的护士台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手术剪和镊子挂了周京墨一身。
“我他妈警告过你了,不准再靠近她一步。”顾行则话里的压迫感让人心惊肉跳。
这几个护士被吓得惊叫一声,差点被波及的江休紧急闪躲,螃蟹步退到一边。
“我靠他妈,吓死我了。”他站祁舟旁边拍拍胸膛。
祁舟还盯着周京墨看呢,感觉撞上去这力道,多少又要加重脑震荡程度。
但周京墨的第一反应不是头晕头痛,而是捂着腹部做出了呕吐的姿势。
不过没吐出什么,他撑着地面半站起来,还要进去看人。
顾行则那身形挡在门口,谁能闯得进去?
反正病弱兮兮的周京墨肯定不能。
他还维持着平常西装革履的矜贵气质,尽量挺直腰背,减轻狼狈的感觉,尽管为了做到这一点,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是绷紧的。
“我要见她。”
顾行则:“那你今天就走不出这里。”
“我说,我要见她。她……”
“她吞了药。满意了吗?”顾行则直接说,紧绷的下颚拉出凌厉的线条。
周京墨怔在原地。
江休和祁舟也愣住,神情凝重地看向病房门口。
周京墨好像有什么后知后觉的后遗症,喉咙堵得几次张嘴都没说出来。
最后问了句自己也觉得很可笑的话:“为什么?你没看好她?”
顾行则:“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她才十九岁,你周家的女孩儿十九岁在干什么?被人骂一句都得全家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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