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阅读网 > 北门老枪最新章节 > 第171章:鱼龙混杂

    走出北门河,拐个弯就是响水坝,再往西南,就是黄花甸子了,手电筒摇曳不定的昏暗的光,在残缺不全的地图上,象探照灯在搜寻,有些地方,地图完全没有标注,看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响水坝这个名称就没有,这是民间约定俗成的名字,怎么可以上地图,还没有顾天成标注得清楚。

    “你找的是大清时绘制的地图吗?咋啥地方都没有?”王国宾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看得脑袋都大了,“这他妈是哪儿跟哪儿?他为什么放着南边光明大道不走,偏要走小路?”

    “也许小路更近!你别忘了,他妹妹在这儿生活多年,出入路境比我们都熟!”

    “屁!”

    大约是戌时,或是亥时,城门差不多要关了,出入城的人已经没有了,看门的警察打着哈欠、舒着懒腰,舒缓的秋风就象个玩皮的孩子,肆意撩拨着城头上的太阳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日本人在岗楼里打盹,突然一抬眼,看见有人,骑马往前闯,就虚张声势拉得枪栓稀里哗啦响,“你的?什么地干活?”

    “杜培声杜先生保镖的干活!这是我的路条!”

    “呈上来!”

    下面的小警察慌忙接过去递上!上面有日本特高课梅机关的公章。

    “杜先生的,大大的厉害!是这个!”日本人竖起大姆指,“他的八面玲珑的厉害!”

    陶泽如收了路条,策马而进,马车则在城门外,半里地的地方打转转,他们没有路条。

    “怎么办?”杜渗江皱起眉。

    “调头到附近村庄小栖!”王国宾拿了主意。

    按照地址,敲开了朱克俭家门,朱家堂皇富丽,门大院阔楼高,差不多昼夜灯火通明,夜半有人造访,这在朱家历史上并不多,甚至可以忽略为零,朱克俭穿着睡衣,打发了佣人李妈,自己拉开门,仅凭斗笠,他就判断出是谁,“陶兄弟,是你吗?你是从城门走进来,还是从城墙上飞越过来,这都几点了?下半夜吗?”

    “温柔乡里你醉如猪,鸡不叫这半夜,我从焦原那边过来!”

    “陶岚还好吗?”

    “还那样:痴迷于音乐,陶醉于乐器,开个芳雅斋,生意马马虎虎,混个半饱不饥!”

    “还是动员回去吧,乡野之地也已经不太平了!乔志就算用情再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放下了!”

    “不打算让我进去?”

    “光顾着说话了,陶老弟,请!”他在后面关了门,“陶老弟,请随我来!”

    “你把家修成这样,不打算回黄浦江了?”

    “且行且看吧!你这次来……?”

    “受聘于杜先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黄兴忠一行,返回塌河谷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正在等着他,他怎么也想不到:陈仲秋这小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动用征收黄家大院的念头,这是他始料不及的,更想不到林梅会因此而死,且不明不白。

    “让我带几个人回去!”黄天河恨得咬牙切齿。

    “你要干吗?”黄兴忠心中的火熊熊燃烧。

    “灭了他!”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黄兴忠问了刘中天,“你是怎样安排后事的?”林梅是他心中一个解不开的苦涩的结,欲罢不能,欲说还休,绕不开的往事,如烟飘散,既留父亲的情怀,又有母亲的心结,别人怎么也理解不了他善待林梅的理由,林梅就象历史掌故,时不时拎起他的回忆,那是他命运拐点上不可或缺的人物存在。

    “我让兴达带些银两,交由杨老板权全处理,你娘的娘家在哪儿?还有些什么人?我估计你恐怕也说不清,所以就……”

    “妥了!她来得糊涂,去得也糊涂,虽有过,过不至死,一个柔软的女人,你还能指望她怎样?她毕竟跟了我父亲这么多年,所以必须……怎么埋的?”

    “这个我吩咐了,我几乎考虑一夜,老老爷和老太太万万不能动,只有别外起土成坟,”

    “很好!他们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

    “连脚之行,怎么样?”太阳底下,树荫投到地上,草衰草黄,一切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刘中天折根树枝,在地上乱画。

    “了解一些基本情况,防守严密,的确是易守难攻,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并非无懈可击,但要想一蹴而就,我们的硬件条件还不具备!”

    “缺啥买啥!这个还不容易?”达子说。

    “你一个小屁孩,懂个啥虬事?”黄兴忠怜爱摸一下达子的头,一竿子几十个人,坐在树下,秋蝉不鸣,秋风若有若无,树叶蛋黄从枝头飘凌,象舞者,飘飘荡荡,似有依恋不舍,季节轮换,虽不舍,也无奈。

    “爸,梁一纹是谁?”黄淑霞斜着身子靠在树上,一脸热切。

    “谁?谁?”黄兴忠装着没听清,“好象没有谁?你知道?”

    “装!装傻充愣,都来过塌河谷地了,你还不承认?她长得珠圆玉润,年轻时一定漂亮得不得了!”

    “不可能!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大管家,你看我爸,睁着眼睛说瞎话嘞,先都不承认认识这个人,现在还怀疑她没来过这里!”

    “她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一只断了线却还时时牵挂的风筝,二十多年了,想,却又不知道从何找起,他多次去西凉城,支起耳朵听,想从裂缝里听点儿消息,却没有。

    “找你呗!你不在,她很失望,和史校长一起来的!”

    “过去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他看看陈梅梅,心情是复杂的,象打翻五味瓶,沉沙从水底泛起。

    陈梅梅抬起头看他一眼,这个男人,这些年,在男女问题上,从来都是干净利落,虽有不少女人要争夺她的位子,阴差阳错偏就错过,性感迷人的小胡子,毛绒绒象柔软的草,长得有款有型,闭上眼,幸福让人颤栗,有电流走过身体,心惊肉也跳,突!突突!象心在跳,成事、顾家、结结实实爱她,遇事不含糊,处事有节点,作为一个女人,夫复何求?泪水,是幸福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转,她承认:梁比她更漂亮,可阴就差,阳就错,就是命运的不可捉摸,让她摘得幸福,想想那个史春铃,幸福砸她身上,她却抓了就扔,物化弄人,她后来居上,不用攀爬,只需要她附在枝上,幸福就会象芝麻节节高,她现在可俯看芝麻开花。

    “妈,你怎的?”黄淑霞看着陈梅梅泪水打转,就拉起她的胳膊,要替她拭泪。

    “连脚镇我们还要再度返回,我们要搞到它内外部结构地形,一个小林东界、一个井上一夫还是不够的!”

    “难不成你还让苍木一雄拉开大门,请我们进去?”北风一直蜷缩那儿,没有说话,他想家,想李莲云,但此时不好开口回家。

    “我们要不要有个名字?”黄兴忠问。

    “干吗?待价而沽?依我说:闷吭大发财,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对外我们可以密不而宣,但我们内部要不要有个名字,将来别人问起:那些英雄事,都是谁做的?咱也好有个交待!”黄安就象个小老头,多少天胡子不刮,头也不洗。

    “那叫什么?”高孝奎问。

    “大管家,你根据实情想一个!”黄天天有些兴奋。

    “那不成,这种事,得老爷说了算,要不就乱了规矩!”刘中天推脱,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什么贴切的名字。

    “还就你了,要豁亮些,耳熟能响!”黄兴忠来了劲,“你和你妈,百合也参加进来,绣面旗子!”

    “要那玩意干啥?”黄安反对。

    “你错了,旗帜就是方向,旗帜就是招牌,我以前在镖局就是这么干的!”北门说,“旗子可有讲究,上面还要有图案!彰显你的精神!”

    “听听!听听!一会儿长知识了,要说人多点子多,我看马上有个七大八了,管家,来吧?”

    “嗯---!这儿离北门河近,首先要有北门河,昭示我们活动地点,要不就叫‘北门支队’!”

    “不妥!俗!是不是应该叫,北风兄,就你那个,最好!”黄兴忠想不起来报纸上的东西。

    “怎么我就最好了?叫‘北门河北风’?这太显得不伦不类了!”北风㧟㧟头,掉下一层头皮屑。

    “不是!就是当年报纸上那个!杀了单无霸之后,石师长女儿写的报导,你忘了?当时都传疯了!”

    “叫北门什么枪,是吗?”北风有印象,但记忆是残破的。

    “对!北门老枪!我想起来了,就这个好!”黄兴忠一高兴,高孝奎倒霉了,他坐黄兴忠旁边,黄兴忠一高兴,一个拳头捶在他大腿上。

    “哎哟哟……”痛得高孝奎龇牙咧嘴,“哎哟,我的腿嘞!”

    “腿累了,你就让它歇着!”黄天河拾趣成逗。

    “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史春铃捂着脸,跌跌撞撞跑出来,她被钱其铁打懵了,左右开弓,能打她二十下,她也把他撕咬得体无肤,女人撒起泼来,那可不了得,自从他当上这个侦揖队长以来,就越发不回家了,以前是隔三差五,还要找个理由解释一番,现在是隔五差三,问急了,就直接说:老子的事不要你管!他以前和香川幽兰那点事,也就算了,日本人寂寞的时候,才会找钱消遣,至于有没有那种事,她不敢说,更不敢问,现在钱居然背着她,在城东养个外室,在那里逗留的时间,比她都长,夜不归宿,成了常态化,她老了,青春消磨差不多了,一脸褶子不说,还长了斑,那曾经如霞傲人的青春,想想黄兴忠、沈十一,她真想举起耳光扇死自己:不肯嫁春风,却被秋风误!想想真是活该!命运兜兜转转,却把她送进无奈里,青春抓不来,生了一堆和她如此疏离的孽障,做人如此失败,还有脸哭?她委屈在哪儿?浑浑噩噩,她成了一枚弃子,她咬咬嘴唇,肠子早已经青了,她差点儿撞在一个人身上,披头散发,沈十一并没有把她认出来。

    她却从秋风吹散的长发中,看出是沈十一,她曾经是骄傲的公主,你一巴掌将自己打进幸福里,而她却坠入地狱里,斗转星移,一切都偏离当初的轨迹,她咬下嘴唇,血流如喷,止不住,就任由其恣肆汪洋,滴在地上,象火鸡长出的种子,圆圆殷红。

    这是谁?沈十一回一下头,史春铃?是她!就是她让九姐过了三年多寄人篱下的生活,也正是这三年刻骨铭心的体验,让九姐坚定追着自己的幸福跑,尘埃可以扶摇直上,但终究要落定,爱新觉罗家族还在,存续二百多年的王朝哪儿去了?从努尔哈赤叱咤风云起兵起,到三岁溥仪登基,最后被赶出紫禁城,是否泰来否极?更何况人乎?他笑了,笑得浅,心存得深。

    史春铃看见那笑,虽是短短一瞬,但千般内容都渲染到位。由他想到沈九,那个干枯如棒的女人,幸福了,有丈夫疼,有女儿们爱,天伦之乐,她可以干瘦,更可以黧黑,但她找对了人,不富足,却享受平凡人的幸福,小木匠还是那样:背着他的工具混迹于西凉,终日为衣食所累,为名声所困,但他快乐,幸福指数不高,但抓得着看得见,她好高骛远,到头来,什么也没留下,怪得了谁?

    钱其铁直接了当告诉她:如果再管他的闲事,就休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不能让人幸福,她突然怀念起黄花甸子来,那里一切涛声依旧,甚至是模样都没有变,砖缝中的巴根草还是那么溜须倒长,白生生的根,被雨水洗得煞白,秋天初来,长了半个夏天的紫茎茶豆,是否开出一串串紫色的或白色花朵,秋花秋实,铺满墙爬满树,钟状花萼,青色茶豆伟岸如男人,粉紫茶豆娇小可人象女人,那陌生且疏离的家,只有她的母亲身单影只生活那里,她去一次伤感一次,娘家岁月对她现在是一种折磨,黄家大院就在她家前面,她没有进去过,心却无数次掉进去,人语繁杂甚至是酒香都诱惑过她,她曾经多次跑到那道代表着传奇的大墙下,闻着酒香,她哭过,垂手可得的东西,让她象土坷垃一样丢弃,是黄鹤松的死阻碍了她?她摇摇头,史响铃劝过她:后悔的药没地方买!可她不听劝!城市光怪陆离的生活,让她着迷,钱其铁能日进斗金的说法始于史健久,正是父亲的点拨误导,她对于钱这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她信了,嫁了,结果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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