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展易一只手攥住她两条细瘦手腕,抱着她一步步往地下室走。
这一幕曾经无数次出现过,可她并没有因为不断翻涌的熟悉感而心安,她吓得发抖,忍不住揪住江展易头发在他怀里胡乱挣扎:
“江展易!你不是说不管我再做什么你都不会把我关到铁笼子里!你说的!”
“对啊!我说的。”
江展易点头,随即好笑地看着她:“可是谁说地下室只有铁笼子?里头有你爱吃的布丁,爱喝吃的棒棒糖,还有……”
江展易突然没了声音,眼神阴鸷地看着她。
江展易的话像蛊虫一样爬进沈嫣然大脑,看看地下室底下的幽暗空间,里面各种各样的铁链皮斯像长了手脚,还会说话,各种奇形怪状的爬到她身上——
江展易禁锢着她在她耳边说:“来和我们玩。”
沈嫣然双腿发软,抱着江展易脖子求饶:“我错了,别把我关地下室,我什么都听你的。”
“喂!求你说句话……江展易,你哑巴了吗?!”
地下室没开灯,天花板上几个玻璃采光也被铺在地面上的漆黑布料遮得严严实实,沈嫣然死死盯着楼梯右拐角的小房间,那里面放着之前吊她的绳索和铁笼子。
江展易也往那边瞅了眼,窒息般的黑暗淹没了他讥讽的唇角:“放心,我说话算话。”
沈嫣然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另一间漆黑的屋子被打开,被扔到软软的垫子上,随后啪嗒一声,铁质的大门被狠狠关上,江展易没说一句话关门就走,把沈嫣然一个人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
沈嫣然从不知道地下室还有这样的地方,她试着挪动身体,踩着脚下软软的一层不知道是海绵还是什么其他的软垫缓缓往前爬,摸到墙体之后他小心扶墙站起来,一点点地摸索,企图找到灯光开关。
开关比她想象中难找的多,刚开始她不服输般反复摸索,可没一会她已经忘了哪一块是她摸过的墙面,只能再次退回去从头开始。
折腾了不知多久,她累得快要昏睡过去,直到门外头有轻轻的脚步声。
一阵钥匙扭动门锁的开声响起,两名保镖进门,一人拿着手电筒一人端着餐盘,恭敬道:
“沈小姐,该吃早饭了。”
沈嫣然一把打翻食盒,对保镖叫嚷道:“开灯!”
保镖不紧不慢地收拾狼藉,不带任何感情,机械说道:“沈小姐,这屋子没灯,也没窗。江总让我转告您不要有任何想逃跑的想法,屋子里装了摄像头,但凡您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都会被守在门外的保镖们及时发现。另外江总还让我提醒您,屋里墙面、地板都是用加厚海绵板做的。”
言外之意是,想一头撞死在墙上都不可能。
沈嫣然愣住,紧攥的双拳缓缓松开,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江展易这次动了真格。
“把江展易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低头认错,再从长计议。
保镖并没有如她所愿,只又端了一份早餐,两人按住他的手脚,第三人捏开嘴巴喂他喝汤。
一大碗汤喂完,保镖们撤开身:“江总说在小江少爷生出来之前,他不会来见您。”
眼见人要出去,沈嫣然咆哮:“你们敢这样对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们,不把我放出去,明天送你们全家一起上西天!”
保镖们沉默不语,轻轻一声关门响,黑暗的小屋又回归死寂。
晚上保镖再来送餐时,带来一盏小黄灯笼,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语气:“江总说您怕黑,特意挑了盏灯笼拿过来给您解闷。”
沈嫣然一把将灯笼摔在地上:“滚!都滚!”
那把灯笼给这漆黑的小屋带来了光亮,沈嫣然哭喊了几个时辰,哭累之后抱着灯笼缩在墙角,缓缓闭上眼睛沉睡。
狭小幽暗的屋子被隔离在时空之外,刚开始沈嫣然还能通过保镖们送餐的时间推算日子到底过了多久,后来,她长长睡一觉醒来发现门口放着早餐,以为自己只睡了半个小时,门口却多了两份午饭。
一天两天,她尚且能靠着意志坚持,可时间长,磨人的死静将她最后那点意志力击溃的片甲不留,她开始不吃不喝,大嚷大叫。
最开始拍门疯狂咒骂江展易不得好死,渐渐的,她什么都骂不出来,只无比希望能见江展易一面。
不会再骂他了,不会再说他恶心了,她只想从这里出去,感受一下太阳,看看钟表。
抱着灯笼缩在门口,一边拍门一边哽咽:“展易哥……放我出去……你不就是想要孩子吗……我乖乖给你生下来,求你了,放我出去……”
喃喃重复许久,铁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沈嫣然躲闪不及摔在门外男人双腿上。
江展易冷冷地看着她:“你真的愿意把孩子生下来?”
熟悉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般刺耳,听在耳朵里变成了最优美动听的旋律。
沈嫣然跟见到救世主一般爬起来紧紧抱着他的大腿:“我错了,我发誓……展易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孩子,我给你生……”
江展易嗤笑一声,不为所动。
沈嫣然惊慌失措,爬起来勾住江展易脖子狠狠吻上他的唇:“展易哥,我爱你,真的,我爱你,求你了再关着我好吗,我难受,害怕,难过地要死掉了……”
“你刚刚说什么?”
沈嫣然胡乱地吻他,喃喃重复:“求你别再关着我……”
江展易舔了舔干涩的唇:“前面那句……”
沈嫣然低下头咬他脖颈处的锁骨,痴痴说道:“我爱你,展易哥,我爱你……”
沈嫣然睁开水雾迷蒙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展易哥?”
忽然身体被横抱起来,江展易喘着粗气快步把沈嫣然抱出地下室。
江展易把她放在柔软的床上亲吻她的唇,往下,啃食她精致的锁骨,然后一点点致下
以前野兽一样的人憋了一个多月的,竟然还出奇的温柔,他问沈嫣然:“我能再相信你一次吧!”
沈嫣然不说话,只主动的去吻他:“那你好好感受感受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箭在弦上,江展易却止住了即将来袭的激烈的爱,从沈嫣然身上站起身,别过脸:
“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做,你难受吗,难受我可以帮你。”
沈嫣然失神地看着他抽来的手,扭动身子凑到他跟前,手落在皮带上:“没关系,我想要……”
江展易:“……”
沈嫣然这妖精呼出口的气息都能扰乱他的心,更别提这副勾人的模样撩他……他会好好爱她和宝宝,爱她的全部,爱她阴狠糟糕的脾气,连同她对自己的杀意和怨恨一起爱。
他们的孩子是不会先天残疾,因为她的父亲压根就不是江家人,他只是江家的长辈看着他在福利院可怜,就领养了而已。
所以他才敢爱上沈嫣然。
所以江言晨从小就爱沈清然。
这件事除了沈清然跟沈嫣然不知道,其实每一个人都知道。
之所以没有告诉她们,有的觉得没那个必要,而有的人居心不良。
不管怎样,这件事他还是打算告诉沈嫣然。
而至于他们的孩子是他的乖宝贝,他会保护好自己的宝贝,让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沈嫣然会喜欢宝宝吗?
江展易抱她入睡,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睡一个好觉,好像梦到什么美好的事情,就连在梦中的睡脸都挂着微笑。
昨晚好像忘了关窗,清晨的时候大风把窗帘吹飘在床前,拂在江展易手臂,让她从美梦中醒来。
下意识往身侧收拢手臂却扑了个空,江展易茫然:“嫣然?”
沈嫣然站在阳台铁栏杆前好笑地看着他:“睡醒了?好慢,我等你好久。”
江展易不明白:“你在那里干什么?”
“干什么……”沈嫣然差一点噗嗤笑出声:当时看你大梦初醒的落魄模样,昨天好玩吗?看你那感动坏的样子,可真是笑死我了。”
沈嫣然此刻疏离厌恶的模样打散了江展易的睡意,一瞬间明白过来,昨晚沈嫣然那温柔乖巧的吻,热烈感人的表白全都是假的。
怒火攻心他却只能无力反笑:“怎么,你以为从那里跳下去能摔死?”
“我说我要死了?”
沈嫣然认真看着他:“你还活着,我怎么会死?”
江展易觉得好笑:“那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江展易突然浑身僵硬,反应过来的他惊叫一声:“沈嫣然!如果你敢跳我会把你关进地下室折磨得你不断给我生孩子!”
“你以为我怕?”
沈嫣然转过头对他狠厉一笑:“我告诉你江展易,有一个我弄死一个。”
江展易猛冲上阳台依旧没拦住已经翻过阳台护的人,沈嫣然静静躺在楼下草坪,浑身是血。
屋里的家庭医生和保镖闻声下楼,等江展易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下楼时,守在沈嫣然身边诊治的医生浑身发颤,哆嗦道:“孩子……”
江展易低头轻笑,从牙缝里挤出话语一字一句道:“孩子没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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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旗下服装品牌和傅远航家B&X珠宝联名合作方案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许加夜里给陆宴琛发工作邮件,约好凌晨一点前敲定最后的合同法条审核,可已经十二点五十,发过去的邮件迟迟没有反馈,许加不得不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无人接听,许加十分钟后又打了一个,依旧没联系上陆宴琛。
十分了解自家老板的人立即警觉起来。
他家老板虽然脾气阴晴不定暴躁无常,但是守时自律,自己定下的工作进度,从没有哪一天耽误过。
这几天老板通过工作刻意掩盖的悲伤情绪可能已经隐藏不住,急需一个出口发泄出来。
许加因为不能置身其中替他分担痛苦而自责,又有些怕老板撑不过去的心慌,不停悸动的心脏促使他半夜开车出门到家里找人。
陆宴琛家一盏灯都没有开,许加按了大门门铃好久也不见动静,没了办法,又给陆宴琛司机打电话问情况,这才得知陆宴琛从沈清然公司下车后一直没回来。
许加看了眼表,凌晨一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