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然送走沈嫣然,赶去婴儿房看她的宝宝,路过旁殿后的植物园,看见郭梓尘带着两个孩子蹲在花棚里挖泥土。
沈清然笑着走进去和他们打招呼,郭梓尘满手是泥地邀请沈清然和他们一起玩,沈清然惦记着还在房间里的宝宝,无奈拒绝了。
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柯琛把沈清然叫到植物园外面,点烟吸了口,吐了个烟圈:“你要真的不想和他复合,就劝他回去。”
“劝他回去……”沈清然惊讶:“他还没走?”
柯琛叼烟看她,沈清然突然心跳的厉害,匆匆告别,快步走到昨天举办宴会的宫殿,刚到大厅门口就被守在门口的人拦住了。
“公主,国王有令,只许里头的人出来,不许任何人进去。”
“里头有人……”
沈清然说道,随后大力推开守在门口拦她的两个人,闯入大厅时远远就看见远处站的笔直的人影。
“陆宴琛!”
他竟然还站在那一动不动,不想活了是吗?
沈清然怒火中烧,快步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不是让你滚了吗,怎么还站在这儿?!”
陆宴琛缓缓抬起头,视线有些混沌恍惚,好看的眼睛底下一片重重的眼袋。
他口干舌燥,声音低哑,却还笑着挑起嘴角问沈清然:“是不是心疼了?”
“你!”沈清然气的跺脚:“你神经病!”
外头的人匆匆进来围住沈清然,半绅士半强迫地将人请了出去,沈清然烦躁地扒开人群闷头走出大殿,没过几秒,她又折回来,没好气地问外头守着的人:“他今天早晨吃的什么?”
“回公主的话,国王吩咐我们不准给里头的人递饭递水。”
“什……”
沈清然喉咙被噎住,攥着拳头命令:“去给他倒杯水送进去!”
“恕属下不敢。”
沈清然气的原地跺脚,离开之前对里面大吼:“不滚就不滚!反正渴死饿死都和我没关系!”
离开后沈清然整个下午都待在婴儿房陪宝宝玩,小乖乖刚开始玩的很开心,趴在沈清然怀里扑腾来扑腾去,可玩了一会之后孩子开始发脾气,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嘴里蹦出两个字:“爸爸!”
沈清然欣喜,把孩子抱起来又亲又哄,可孩子依旧大哭,她这才发现,小孩子口中的并不是妈妈,而是爸爸。
渐渐地,沈清然跟着孩子一起失落。
不是嫉妒孩子更喜欢陆宴琛,而是她发觉,直到现在,她其实一直想知道陆宴琛抱着宝宝哄孩子时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她期待已久的,想见到的,温柔的样子。
晚上,小宝宝吃完奶之后又啼哭了几声,呜咽着在沈清然怀里睡着了,沈清然轻轻拍她的后背哼着摇篮曲,见孩子睡着,自己也盖好被子强制自己入睡。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陆宴琛在哪一动不动的画面。
她胃不好,没吃东西还要受凉,身体会不舒服,一旦身体不舒服,她就没有精力照顾孩子,宝宝少了照顾就会哭闹。
沈清然下床穿衣服,为了孩子,她要去宫殿里头确认陆宴琛是否安全离开。
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沈清然端着热水杯和几盘烤面包溜进宫殿。
里头很黑,她把手机屏幕调到最暗,照着最微弱的光缓缓往前走,一步一顿,直到他她看见陆宴琛依旧站在那里,和白天无异。
身子微微颤抖,手中端着的东西差点摔在地上:“陆宴琛……”
沈清然哽咽着扭头不看他:“你装得这么深情只能感动自己,没有其他人会看见……”
“没人看见就得坐着?”陆宴琛自嘲:“你以为我对你的爱是多廉价……”
陆宴琛的话让沈清然心尖颤动,可她一想到陆宴琛跟傅婉诗在一起谈过恋爱,心还是针扎着难受。
“你说爱我,可又没说只爱我一个你,你不也还……”
“我还爱谁了,傅婉诗?”
陆宴琛摇头苦笑:“你一直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闷头赌气,拿和别人结婚报复我……”
沈清然扭开头:“我没有……”
“没关系。”
陆宴琛涣散的眼神逐渐回笼,用炙热的目光看着沈清然,就差没把心掏出来给她:“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依旧爱你。”
沈清然手足无措,慌忙举起盘子递到他面前别:“说胡话了,吃点东西……”
此时的陆宴琛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从沈清然婚礼开始,整整两天站在这滴水未进,中途他差点栽倒,只动了一下腿活动下筋骨,继续站的笔直,一直到沈清然出现。
他浑身僵硬,过于酸麻的腿已经毫无知觉。
饥饿的身体头昏脑涨,可却一点都不想吃东西,要不是沈清然在身边,他不想让沈清然见到他懦弱无能的样子,他现在肯定昏过去了
陆宴琛没接沈清然递来的盘子,扯着干哑的嗓子笑说:“不吃,咱舅舅不让。”
沈清然都被气笑了:“你想饿死?这可真是过于凄凉的死法,你能不能换一种?”
陆宴琛垂着眼皮:“反正我死了,你带着孩子能找个更好的,再来个你们这边的侯爵伯爵什么的……到时候人家再给你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那多幸福。”
沈清然瞅着在醋坛子中发酵的陆宴琛,无奈端着水和面包喂到他面前喂他。
面包递到嘴边,陆宴琛扭过头:“我累了,嚼不动。”
“你!”
沈清然想把盘子摔在地上跟他说爱吃不吃,可想到他实在饿了太久,又不忍心,只能没劲地把面包撕成小片片递到人嘴边。
陆宴琛头还是歪的,有气无力说:“你嚼碎了喂我。”
沈清然气坏了,把手里的面包屑一扔,生气说:“爱吃不吃!”
刚吼完他,那弱柳扶风的男人突然哐当一声倒在地板上。
沈清然吓得赶紧撕扯一大块面包在口中咬碎了渡到陆宴琛口中。
陆宴琛一边搂着沈清然的腰一边虚弱地闭着眼睛吞咽沈清然推进来的面包,像个大狼一样可怜巴巴求食:“好饿……还要……”
沈清然自动忽略了那双在她腰上揉搓的大手,又是喂水又是喂食,生怕陆宴琛少吃一点少喝一点就会有个三长两短。
”老婆,你好温柔。”
陆宴琛轻轻刮蹭沈清然小腹上深褐色的伤疤,颤声说道:“刀口还疼吗?”
沈清然摇头:“不是特别疼了。”
陆宴琛眼眸深邃,额头蹭蹭沈清然的脸:“老婆,辛苦了,“老婆,我爱你。”
“……”
“老婆,和我结婚。”
“……闭嘴。”
沈清然把嘴里嚼碎的面包自己吞了,睁着大眼瞪他。
陆宴琛喝了点水又吃了面包,整个人缓过来不少,但精神还是萎靡,沈清然扶他起来,他一个踉跄又跌了回去。
陆宴琛无奈说:“看来我只用了两天就养成了给媳妇下跪的坏习惯,哎,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
沈清然摸他的头安慰他:“我不用搓衣板洗衣服,也不爱吃榴梿。”
陆宴琛抓住她的手亲吻:“谢老婆大人不杀之恩。”
他搂着沈清然腰和她拥吻,连最后一丝面包屑都被搜刮干净,这才心满意足地堪堪退开,冲沈清然邪魅一笑:
“老婆,你回去和孩子好好休息,我躺在地板上歇一会,天亮背着你和孩子私奔。”
“地板上太凉了,我扶你回去。”
这话可把陆宴琛吓坏了:“别闹,你这小身板……”
沈清然拍拍自己胸脯,得意说:“这算什么,上次在墓园,我背你下了好几百阶台阶,一点都不费力。
“……”
“嗯?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信?”
沈清然背着陆宴琛,不满地又问了他一遍。
“呵呵……”
陆宴琛扶额傻笑,原来是这样……
沈清然有点急。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陆宴琛亲吻沈清然的耳骨:“我信,除了我老婆,谁还能这么懂我,这么爱我。”
“哼,知道你还找别人。”
陆宴琛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说:“我知错了,恳请老婆大人再给臣一次机会……”
沈清然嘟嘴冷哼:“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是你。”
陆宴琛认真纠正她:“是老公,是你独宠一人的老公。”
沈清然扬起小脑袋瓜:“那可不一定。”
陆宴琛坏笑:“老婆~~”
沈清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后腰上有个坚硬的东西抵着她,让她脊背发寒,只能闷闷说:“好吧,老公就老公。”
漫长的一个晚上结束,清晨天才蒙蒙亮,沈清然和陆宴琛穿戴好,抱着孩子准备偷着从皇宫溜出去。
才悄摸出了宫殿正门,正撞上在附近前悠闲喝咖啡的奥兰治国王。
老爷子优雅地端着咖啡杯,瞅着沈清然:“你想好了?”
沈清然把孩子递给陆宴琛,跪下来跟他道别:“舅舅对不起,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您……”
“就你自己?”
老爷子瞥了眼陆宴琛和他抱着的孩子:“那混小子还有我侄孙女不跟着?”
沈清然惊讶地抬起头:“舅舅?”
“去吧。他要对你不好,你带着孩子搬回来住,不要学你妈妈,偏执得厉害,一根筋……”
说着,老爷子有点伤感,眼眶都有点红。
陆宴琛知道奥兰治国王这是答应了,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舅舅,谢谢您……”
老爷子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瞪他:“舅舅也是你叫的?你给我记着,我还没有完全认可你。”
陆宴琛微笑着看他:“我会努力得到您的认可。”
“漂亮话就不用再说了,快走吧!”
沈清然在老爷子脸上一边亲了一口,和他道别:“舅舅,我们会定期来看您,您多保重。”
私人飞机上,沈清然抱着宝宝浅眠,陆宴琛打开背包,悄悄摸出个首饰盒,细细摩挲里面那对仍有泥沙残留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