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文悉没再接话,转身走出去,然后坐电梯上到顶楼陆宴琛的办公室。
陆宴琛在那里似乎等待已久,他交握着双手放到桌面上:“好久不见,你总算还记得我是你的老板。”
祈文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你让我调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与宋小芸所接触的那个人是你的大哥陆宴忻,其实你大哥并没有残疾,他早前有意拉拢我。
那个害宋小芸染病的人也是陆宴忻的手下找人干的,至于你和沈清然在洛杉矶被人开枪袭击的事,确实跟你表哥无关,都是你大哥一手谋划,这些就是证据。”
祈文悉打开一个文件袋,把一沓资料和一些照片以及录音器放到桌面上。
“你大哥和王耀辉是一伙的,王耀辉他跟你算是有仇吧。当年你以为他喜欢沈清然,就和那帮纨绔子弟曾把活生生的折磨掉半条人命,还有他的好朋友却被你们折磨到死,后来你们塞了些钱给他的家人,就此了事。”
陆宴琛闻言觉得莫名其妙,立即否认:“当年我确实不太喜欢他,但你所说的事情我没做过。”
“你再仔细想想,或许因为你也场,他现在要报复的是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其中一个朋友和沈清然有几分像,这也是他为什么不会对沈清然下手的原因。”
陆宴琛认真的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最后,祈文悉把一份辞职报告放到陆宴琛的面前:“你要辞职?”
“嗯,我爸妈催我赶紧回W市,剩下的工资我可以不要,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不同意,你还没给我查清楚我大哥的事?”
“陆总,我只是你的员工,这事我只能帮到这了。”
陆宴琛仍旧坚持:“你既然都帮忙了,又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总之我会帮你继续盯着他们。”
陆宴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其实……那时你是真的想背叛我是么?”
祈文悉很大方的承认:“那个人说的条件很让我心动。”
他还曾想过自己要是这么做的话,陆宴琛会不会迁怒到余常乐身上?
“什么条件?”
祈文悉站起身,笑了笑:“陆总,希望我们以后能合作愉快。”
祈文悉回来,把外卖放到餐桌上,目光四处寻下并未见余常乐的身影。
难道她还没起床么?
祈文悉走进卧室里,果然看到余常乐还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像只乖巧的小猫。
祈文悉叫醒她,温柔的说:“你肚子饿吗?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余常乐没有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拉开被子坐起身。
祈文悉拿衣服过来给她穿上,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明天带你回W市,你很快就能见到然然了。”
余常乐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盯着眼前的盒饭看了许久也不动筷子。
祈文悉坐在她旁边:“难道菜不合你胃口吗?”
这可是他从酒店打包回来的饭菜,还有一笼核桃包,他记得余常乐很喜欢吃那家酒店核桃奶油馅的小包子。
余常乐仍然没有跟对方说话,她抓起一个核包默默地吃着,吃了一个又一个。
祈文悉怜地摸着她细腻的发丝,然后打开汤盒的盖子把那碗鸡汤放到她面前:“先喝口汤吧。”
余常乐安静地吃完包子后,喝了几口汤,又准备回到卧室里。
祈文悉忙把她拉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他看着余常乐呆滞的目光,眼神黯了黯:“乐乐,你还在生我气么?抱歉,我之前不该骗你,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留住你的办法。”
祈文悉单手搂着她的腰,耐心的道:“我爸妈只是很想抱孙子,你放心,他们不会跟你抢孩子。
到时我会带你去我的家,你可以把他抱回来。如果你不喜欢跟他们住,我在外面也有一套房子,我们带着然然在那里住下,可好?乐乐,你跟我说说话好么?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也会改正。
余常乐这才把视线落到他的脸上:“你把手机还给我。”
祈文悉沉默了下,走进书房里,不一会儿又走出来,把一台白色的智能手机还给她:“如果你还想见到然然,最好明天之前都别打电话给你爸。”
“你在威胁我?”
余常乐抓紧自己的手机,直视他的眼睛,怒目道。
“不是威胁,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说的话。”
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能让余常乐愿意跟他走。
如果这时陆丰茂过来,自己被挨揍是一回事,只怕经过这事后,他想要靠近余常乐只会难上加难。
余常乐默不作声的把手机收进衣兜里。
在晚上,趁祈文悉洗澡的时候,余常乐悄悄走到外面的阳台,拔通周一一的电话。
“妈,我被人郴架了,你快来救我。”
周一一闻言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她不太确信道:“你刚叫我什么,你真的是……乐乐吗?”
“嗯。”
余常乐赶紧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说出所在的地址。
过了不久,祈文悉走出来,五官英俊逼人,头发上湿漉漉的,腰上只国着一条浴巾,身材健硕,肌肉线条流畅分明。
他突然上前大力捏住她的手,眼里带着一丝寒意:“你刚给谁打电话?”
“我的周阿姨,她是警察。”
余常乐手腕被捏得生疼,于是强忍着泪意。
“你怎这么不听话?”
祈文悉把她拽进怀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我不会再伤害你,为何你偏要执意离开,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不好么?”
余常乐顿了许久才道:“我们不是一家人,永远都……”
她还未说完便被祈文悉用吻堵住双唇,下巴被人捏住,只好被迫抬起头与对方接吻。
祈文悉紧紧抱住她:“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开你。”
陆丰茂那天回来没看到余常乐和他的小然然,当时他还不怎么在意,以为余常乐带小然然去逛公园。
直到晚上,他才发觉不对劲,忙派人去找,可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人,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周一一打电话过来跟他说刚才余常乐向她求救的事。
他当场就怒气横生,立马喊了他一帮兄弟带上家伙气势汹汹的赶往祈文悉的家。
可惜终究来晚一步,他们强行砸坏祈文悉家的防盗门冲进来后,发现他们已经走了。
陆丰茂这时想到手机定位,于是他忙拿出手机尝试定位到余常乐的具体位置,紧接着开车追了上去。
祈文悉把车开到郊外,忽然停在路边,放了首轻缓的音乐,闭上眼睛缓缓道:“你爸妈应该快来了。”
在他把手机还给余常乐时,就已经猜到是这样的结果。
余常乐解开安全带:“你不走吗?还是留下来等着挨揍?”
“如果我被揍了,你会心疼么?"祈文悉转过头问。
“不会。”
余常乐冷冷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伸手拉开车门下车。
果不其然,一道刺眼的车灯照射过来,陆丰茂看到余常乐安然无恙后顿时松了口气。
“姓祈那小子呢?”
“他在车上,小宝宝被他爸妈抱走了。”
在陆丰茂的眼神示意下,他的那帮兄弟二话不说就冲下去砸祈文悉的名贵跑车,把祈文悉强行拖下来使劲的揍。
祈文悉额角流出的鲜血,模糊了视线,他仍紧紧盯着站在前方的余常乐。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解气的话,即使人搂个半身不遂他也可以忍受。
余常乐不忍看,别开视线。
祈文悉被打得呕血了,他护住头部,蜷缩着身体,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直到失去了意识,他们还继续往死里揍,有人还在他身上撒泡尿,而祈文悉却毫无知觉地躺在地上。
余常乐看到这样的场景,心底不由得涌起一丝悲凉,曾经那么骄傲,不可一世的人如今变得这般狼狈。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祈文悉被人揍,两次都是因为自己,但是第一次没有那么严重,而这一次他完全放弃抵抗,舍弃自己的尊严。
余常乐有些不忍心,不安地拉了拉陆丰茂的衣袖。
陆丰茂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来:“够了,把他扔到后备箱,我们去找间旅馆休息,明天出发前往W市。”
余常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母亲,沉默已久的周一一长开口:“让他坐我的车吧。”
陆丰茂锐利的眼神扫过来:“周警官,现在已经没你什么事了,麻烦你滚回警局。”
周一一深深看了眼陆丰茂,又看看余常乐,半晌才说“别闹出人命。”
“我自然有分寸,不然你给我弄个什么杀人罪名,我岂不是得把牢底坐穿?”
“只要你不犯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周一一迈着有力的步伐来到他面前,软下语气道:“我想跟乐乐说几句话。”
她没待陆丰茂同意便拉着余常乐的手走到远处的草地上,确定他们应该没听见后,才小声道:“你为什么会叫我……妈?”
余常乐眨巴了下眼睛,“因为你是我的母亲。”
周一一还是很困惑,余常乐接着说:“你还记得当年你生下,然后又被你丢弃的那个女婴吗?”
周一一按住余常乐的肩膀,望着一脸难以置信,她久久未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随即用力把她抱住。
其实她有怀疑过余常乐的身份,没想到余常乐就是她生下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别的男人的,所以她接受不了。
没想到却是她爱的男人的。
这真是上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妈,你不怪我爸当年瞒着你孩子其实的他的事情吗?”
“怪,但是他把孩子捡回去抚养大抵消了。”
余常乐抿了抿唇,想说当年父亲并没有抚养她,但最终还是没说。
不管怎样,父亲是真心疼爱她的,这一点就足够了。
而且如果不是父亲,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直到那边陆丰茂已经等得不耐烦时,周一一才舍得放开余常乐。
周一一走过来:“我跟你们去吧。”
陆丰茂只觉得这个周一一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烦躁地踹了下车轮:“随你!”
最终,祈文悉被扔进了后备箱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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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然这些天都时常跑去盛旗餐厅,和厨师长研究菜品,以及怎样可以吸引到更多的顾客光顾。
原本他们是有一名会计,但那个女孩没做多久就辞职结婚去了。
而沈清然刚好做过会计,虽然没有做过餐饮行业,但也能很快学会,所以便由她来管账,月末还可以给自己发工资。
平时还算轻松,只是需要报税、申请发票等等之类的工作,虽然比较麻烦了些,但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陆宴琛时,陆宴琛并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