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凭什么还给你!程素儿,当年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吗!”
江姨娘指尖发凉,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歇斯底里的朝面前高高在上的女人嘶吼。
她想的也很简单,大不了鱼死网破,她将巫蛊的事情爆出来,同归于尽!
“你想好了,你女儿的未来都在你手里!”
江姨娘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她,程素儿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恐惧,屈膝面向詹恒峰跪了下去,低声道:“当年妾身被人冤枉,还请老爷为妾身主持公道!”
“什么冤枉!老爷你当初也看到了,是从夫人的房里拿出来的娃娃,上面还写着妾身的名字,这是要害死妾身!北祁严令禁止巫蛊之术,她怎么......”
江姨娘话音未落,詹霁月缓步走到程素儿身边,扔出一个娃娃丢到她面前,声音极淡,“你说的,可是这个娃娃。”
朴素的泥娃娃刻着字,上面有分明的针孔,脑袋上泥土已经掉了不少,已经有了年头。
在场所有人纷纷倒吸口气,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定安侯府竟然还有这么肮脏的事?!
巫蛊之术乃北祁禁术,谁碰谁倒霉,胡夫人犹豫了一会,面上露出几分忌惮,稍稍离这群人远了一些。
看热闹归看热闹,不能害了胡家!
詹霁月也不在乎胡夫人的选择,嘴角噙着笑,对上程素儿诧异的视线,朝李嬷嬷点了点头。
“这......”
江姨娘惊恐的看着地上的泥娃娃,半天说不出话。
当初不是让人把它烧了吗?怎么还在这?
“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当初那个泥娃娃被姨娘下令烧了,奴婢觉得不妥,从火里将它拿了出来!江姨娘若说这不是当初的娃娃,奴婢倒有疑问,姨娘对只看了一眼的诅咒自己的东西记忆这么深刻?十几年都能清晰记得它的长相?”
李嬷嬷打断江姨娘的话头,“噗通”跪在地上,朝詹恒峰老泪纵横,“还请老爷仔细看看,这泥娃娃虽然是巫蛊用的,但是根本就没有完成!这上面都没有写夫人的名讳,怎么就能判定是夫人的东西?”
“夫人自幼手工极好,做的东西哪里就这么丑?当年夫人气急不肯向老爷低头,但是老爷您不能不信她啊!府里自从有了江姨娘,就再也没有消停的时候!这件事小姐说定要爆出来让人给个公道,若是老爷不能判定,奴婢愿意去大理寺报官,让官家去查!”
李嬷嬷抱着必死的决心开口,江姨娘听到报官两个字,面色登时一变。
詹霁月适时上前,将泥娃娃捡起来,递到詹恒峰面前,“若是为了诅咒,至少要写上姨娘的生辰八字,可这上面的八字,是我娘的!”
詹霁月声音清晰,詹恒峰愣愣的将泥娃娃接了过来,手有些颤抖。
当年他看见这泥娃娃气的很,根本没有仔细看,加上那道士推波助澜说霁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急火攻心直接定了程素儿的罪。
但现在......
眼睁睁看着上面的生辰八字,他的呼吸都冷了下去。
没错,这是程素儿的八字!
“素儿......”
詹恒峰喃喃的看着程素儿,面上露出纠结。
江姨娘愤怒的扑过来,五官扭曲,咬着牙从喉咙挤出声音,“那是她实行巫蛊手生,不小心搞混了应该写谁的八字!这是从夫人的房里搜出来的,千真万确,凭什么说和她无关!”
詹霁月伸手,按着詹恒峰的手掌将泥娃娃翻了个面,露出肚子上一节,幽幽道:“这上面,留下了制作者的指印。”
“爹,女儿恳请拿出新的泥土让我娘按下指印,若是看出指印不同,是不是能确定我娘的清白?”
缓缓弯腰,詹霁月凑近了江姨娘,意味深长道:“不止如此,我希望姨娘也能按下指印。”
“好心提醒姨娘,我娘出生江南,生来骨架就小,手指也并不长,在送来给爹验证之前已经让娘按过指印,那留在上面的手指指印可比我娘的大上一圈!”
话落,江姨娘赫然脱力。
她忍不住摊开手,看向自己的手。
目光停留在程素儿捏着帕子的手上,谁大谁小,一眼就能瞧见!
霎时,江姨娘双眼中爬满血丝。
“不!就算有指印又怎么样,只能说明不是她亲手做的,也许是她让旁人做......”
詹霁月淡淡的压了她的话头,“既如此,也请姨娘比对指印!”
江姨娘登时藏起自己的手,不甘心道:“我不要!”
说罢,跪在地上爬着走到詹恒峰面前,犀利道:“老爷,您忘了当年妾身失去的那个孩子吗?那就是因为巫蛊才会失去啊!”
“您当时说会疼爱妾身一辈子,补偿妾身,您都忘记了吗?”
詹恒峰经过江姨娘方才躲闪的表现,心里已经产生狐疑,赫然抓住她的手,对上了那个指印。
“孩子....我们的孩子就因为这个巫蛊失去的!指印相同大小的人很多,不能说明这就是我的!”
“老爷!夫人想要回府妾身没有意见,但是妾身那个无辜的孩子您不能忘了,您也要替他做主啊!”
江姨娘哭的肝肠寸断,柔柔的嗓音也已经沙哑不堪,詹恒峰直起身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泥人,方才江姨娘的手指清晰的印了上去,分毫不差!
“孩子......”
他曾真心喜欢过江姨娘,提起那个他也满心欢喜期待降生的孩子,脑海中回荡起江姨娘满身是血的样子,心尖有些许的心疼。
詹霁月冷冷的瞧着他们抱在一起,目光漫不经心的看向门外。
呵,打感情牌?
就算当年她真的失去一个孩子,也挽救不了她如今的颓势!
毕竟......
“难道侯府姨娘这些年没所出是因为当年那个孩子的原因?”
清朗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詹霁月精神一振,赫然回头。
“陈太医?”
詹霁月诧异的望向来人。
他怎么来了?
“听闻侯府有人身体不适,大将军吩咐下官过来瞧瞧,不曾想听到了一些往事。”
陈太医恭敬的作揖,沉稳的声音将此刻紧绷的气氛缓解了许多。
大将军?
詹霁月眉头皱了皱,她并未去寻傅熠然!
想到傅熠然阴鸷的脸庞,詹霁月眼角跳了跳。
他会不会......
“陈太医,今日府内杂事多,招待不周......”
詹霁月话音未落,陈太医安抚的朝她摆手,“此次,大将军让老夫为定安侯府解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