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
詹霁月神色微凝,眸光转了转,沉声道:“别来无恙,师叔。”
听见她的称呼,老者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怎么会记得我,师兄不是给你下了心蛊……”
“你在炸我!”
老者忽然反应过来,瞪圆了双目,愤怒的瞪着她,冷笑道:“果然是定安侯的孙女,心眼真多!”
“当初你闯入天师府,不服管教,还导致了那场祸乱,我好心让你们服食丹药提高内息好让你们平安离开,结果你们反将一军,伤了我的心脉差点让我武功尽废,师兄知晓这些事后狂怒竟打了我三十鞭子让我颜面尽失,碍于定安侯的威压当年没有处决你,现在该是本道替天行道的时候了!”
“你不是喊着要见天师府的掌权者吗?老道成全你!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老者抬起手,掌心迅速凝聚黑气,字字句句皆是控诉,兴奋的盯着她,顾不得其他,前尘往事新仇旧恨全都涌上来,嘴巴再没有把门,脚步一迈,朝她冲了过来。
“啪!”
詹霁月弯腰避开,瞧着老者失控激动的模样,轻轻笑了。
天师府的人,如此简单的激将法就能让他们凶相毕露,当真不够看!
她不过一句话,便大概搞清了基本脉络。
原来,她真的是天师府的人!
还曾引发了暴乱!
师兄……这个狂怒的老者嘴里的师兄,难道是她梦见的那个白胡老者?
天师府曾经的掌门?!
她为什么什么都记不得!
“好心给我丹药,让我们能离开天师府?师叔,你口中的好心,当真是好心吗?”
掌心赫然伸出,衣袖里藏着的银针夹在指缝,詹霁月抓住他话里的意思,幽幽开口,趁老者冲来的空档,扎入了他的丹田。
她若没记错的话,傅熠然说过,天师府所谓的丹药都是用被淘汰的天师府弟子炼化,那种邪物当然不可能只为他们提升内力,随之而来的一定是血一般的代价!
老者腹部一麻,来不及思考,掌心的内息已经发了出去,得意的笑道:“当然是好心!只不过,你们两个得意弟子跑了,师兄的地位必定不比从前,我就能有机会取而代之!”
“至于你们两个,吃了那样的丹药,加上体内被下的咒,三日内就会因为承受不住爆增的内息爆体而亡,连血水都不会留下!”
老者烦躁的瞪着她,他忽然不受控,不断将真心话吐出来。
“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吃!不,不对!你已经咽进去了,又吐了出来!要不是那个碍眼的东西,你早就死了!”
老者头皮不断涌出内息,一边骂一边朝詹霁月接二连三的出击。
詹霁月翻身不断避开,看准时机,残影掠过,拔出他丹田的银针,老者忽然瞪大眼,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轰隆!”
所有灵气不受控制源源不断的往外冲,下瞬,地动山摇,天师府门前的亭子轰然倒塌,石头化为粉末,随风扬起,掀起浓雾。
“师叔,你失控了!”
脚步踮起,詹霁月拔了身后愣住之人的佩剑,狠狠劈了过去。
浓烟起,飞灰迷了众人的眼睛,詹霁月身上的衣袍层层叠叠的扬起,旋出耀眼的弧度,身后的溪水被强大的内息抨击炸出轰轰烈烈的水墙,顷刻间化为水珠,金灿灿的阳光穿过晶莹剔透的水雾,打在她的脸上,精致的面容透着嗜血的光,刹那,美的不可方物。
“你!啊!”
血肉被割开的声音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里,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身子都在颤抖。
“你不是没有内息了吗,怎么还能打败师叔!”
剑刃挥舞着血珠从她葱白的手中在人们眼前落下寒芒,詹霁月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那个救我的人是谁?心蛊,又是什么?”
按住心口,那里的莲花图腾已经滚烫,鹅黄色的花芯正在绽放!
她为什么不能用内息?
这些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心蛊,是谁给她的下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看见这所谓的师叔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浑身不适!
发自骨子里的憎恶让她浑身颤抖,血液沸腾!
几乎不可避免的,她看见了黑暗里被铁链锁着不断哭喊的小姑娘,而那个人——是她!
她究竟在天师府经历了什么,祖父祖母为什么要隐瞒,还骗她这是普通的刺青?!
“你想知道一切的真相?我送你亲自去看!”
老者捂着胳膊恶狠狠的站起来,强大的黑气从他的浑身溢出,一直看戏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开口道:“师叔,她还不能死!”
“那人,已经配合吃了断魂散,唯一的要求就是她活着!”
那人?是谁!
谜团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眼前,詹霁月眯着眼,手中长剑挥舞,指向那人。
“断魂散又是什么?你们到底想要利用我做什么事!吸引我来天师府,想要告诉我什么!”
哪怕炸了他们,得到了一些信息,可她心中的疑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根据这些人的说的话,她定是来过这里还拜在天师府人门下成为他们的弟子,后来她还想要带人逃走,引发了暴乱!
祖父救了她,天师府迫于祖父的威名不敢找她麻烦,却没有告诉过她关于天师府任何消息!
“你们给我下心蛊,这才导致我不能修习内息,从此和女将军无缘,是吗?”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她从小的梦想就因为不能存住内息而逐渐放弃。
小的时候,她很恨自己不够争气,为什么前一天还有的内息第二天就会消散,让她永远不能成为像祖父祖母一样守卫边境的英雄!
还有在兖州境外,秋竹被抓住,她失控伤人,记不清当时具体的情况,但她当时的状态让她现在想起来格外心悸,那时她心底都在咆哮沸腾,血液都在翻滚,她想杀人,想毁灭一切,那些被她伤了的人发出的痛苦的嘶吼清晰的落在耳里,成了兴奋剂,让她红了眼,不能停止动作,彻底走火入魔。
没有人告诉她那日她到底做了什么,那些捕快被她伤了多少,但是沈淮序的惨状她有所听闻也有些印象,她已经成了野兽!
秋竹阻拦她的时候曾哭喊过不要,她隐约记得秋竹说过祖父让她看着自己,不要再靠近天师府发狂。
导致这一切的人,让她变成那样的人,是所谓的心蛊吗?
詹霁月咬牙,凌厉的开口,“你们都对我做了什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