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梅和左军熬过又冷又cháo的漫长之夜后,终于迎来了新一轮rì出,而他们这时候却困得不行了,他俩彼此抱在一起,蜷缩在一个被窝里,相互温暖着睡着了・・・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俩吵醒了,雪梅立即坐起了身子,她听敲门声还算平稳,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她很怕那些农民工们再找上门来。
当雪梅下床打开房门时,看到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外,她一身农村人打扮,像是附近的农家人。
“阿姨,您找谁呀?”雪梅惊异地问道。
那中年妇女见给她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也是一愣,她仔细端详了雪梅几眼后,才回答道:“我是这房的房东,请问你是老张什么人?”
雪梅一听是房东,便赶紧陪笑道:“阿姨您好!我们是老张的同事,本来一起在工地干活了,现在工地没活了,不能再住了,所以,老张安排我们暂时住他这里。”
雪梅看女房东不住向屋里打量还蒙头躺在床上的左军,便连忙解释道:“他是我的对象,我们是一家人。”
女房东见雪梅不仅漂亮,而且也温柔和气,戒备的心理便全打消了,她便说道:“我昨晚见这屋子亮了灯了,就觉得奇怪,老张半年没过来住,这都快过年了,怎么才来住啊?况且现在是寒冬腊月的,屋里不取暖,该多冷呀!”
听了女房东一番话,雪梅深有体会,她这一宿是靠着跟左军相互抱着取暖的,这时受外面的凉风一吹,禁不住打一个喷嚏。
女房东见状便问道:“你俩打算在这屋子住多久呀?”
“阿姨,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没有别的地方住・・・”
雪梅低沉的声音回答道,而且,还有些语塞了。
房东不禁一皱眉头,她又问道:“你们一定是没领到工资?”
雪梅点点头,她惊异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唉,老张租这房子后,房租一直给的不是很痛快,他每次都说工地老板拖欠工资,我刚才看你俩这样的情况,就猜到了,现在的包工头的心都黑了,总是欺诈咱们农民的血汗钱,前一段时间,有一个农民工因为要不到工钱,在工地跳楼了吗?真惨啊!”
左军因为自己脸上肿胀得厉害,他不好意思让女房东看到自己的惨样,所以蒙头没露面,但女房东的话就如同一把刀子,直割他的心,他想到自己今天的地步,也是感到生不如死,幸亏自己身边还有雪梅,还能支撑着他的jīng神世界。
雪梅也感到很震惊,她眼圈一红道:“是啊!那些黑心的老板把我们都害苦了!”
女房东是一个热心的女人,她看雪梅住在如同寒窑一样的房子里,有些于心不忍,便问道:“你们过年不回家吗?”
“不!”
雪梅连连摇头道:“家里太远了,我们也没钱回家。”
“那你俩在这房子里过年,真是太苦了,起码要有热气!”
听了女房东的话,雪梅垂头不语,他俩现在哪里还有钱再买炉子和煤呀?
女房东不禁叹息了一声,她又说道:“你一会跟我去后院,我家里还有一个不用的小炉子,并且还有蜂窝煤,你把炉子搬来,再搬一些蜂窝煤来,炉子白给你们用,你们烧多少块蜂窝煤,就按原价付给我钱好了。”
“真的吗?太谢谢您了!”雪梅无限感激道。
等女房东一走,左军立即坐了起来,他轻声对雪梅说道:“你快出去帮我买一副口罩来,我去房东家里搬炉子和煤。”
雪梅回头看看他,然后说道:“你伤得不轻,还是安心养着!我自己能干这个活。”
“唉,那你也得让我出门!我这副模样咋出去见人呢?”
雪梅出去找到一家小卖部,果然买到了一副口罩。
左军有口罩,便可以遮挡脸上的创口了,尽管他身上伤处还钻心地痛,但他强忍着协助雪梅去后院房东家里搬来了一个小炉子,还带了几节烟筒,他俩把小炉子摆在小房里安置好后,雪梅又从房东家里搬几块蜂窝煤并夹了一块燃烧的蜂窝煤,过了一会,他们的小屋里终于有点热乎气了,雪梅还借房东的水壶,烧了一点热水,他们终于喝到了一口热水。
雪梅还是用身上仅存的一点钱给左军买了一点止疼片和消炎片,让左军尽量舒服一些。
“不知工地现在怎么样了?”
雪梅无意说了这一句话,但左军听得百感交集,他为之拼搏和奋斗多rì的工地,已经容不了他了,他如今像是一个丧家之犬被逼得几乎走投无路了,这也许就是他的宿命,但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陪自己担惊受怕和吃苦,左军心里更是万分难过。
他躺在床上流泪了,他回想雪梅跟着自己这一路上走过的惊魂历程,不禁汗颜无比。
“我左军是一个苦命人,凭什么让雪梅陪我受这份罪?”
“我不能给自己最心爱的女孩一份最起码的幸福和安全,我还算一个男人吗?”
“我既然什么都给不了她,那为什么还霸着她不放呢?”
“左军,你要还是一条汉子,就别太自私了,雪梅有权力享受舒服和幸福的生活・・・”
左军躺在床上,不断地胡思乱想着・・・
雪梅全然不知道左军的心思,但她知道左军心里难受,想说些话安慰他几句,可自己舌头又太笨,不知道安慰他什么好!
又隔了一天,老张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些东西,雪梅一看,不禁又惊又喜,老张竟然把工地食堂里的一些做饭的灶具都带来了。
“张工,您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雪梅好奇问道。
老张看到他俩稳定下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回答道:“我要回老家了,去工地拿我的行李,看到食堂这些东西没人要,就顺便给你们带来了,我知道你们需要它们。”
左军心里终究放不下工地,他赶紧问道:“工地现在怎么样了?那些工人们干嘛呢?”
老张不禁叹息道:“小左呀,你真是一个爱cāo心的命,他们都快把你逼得没活路了,你还考虑他们干什么?你知道吗?那几个包工头后来追医院去了,幸亏咱们没在医院停留,如果再让他们撞到了,还有你的好吗?”
左军心里依旧很纠结道:“我并不怪他们,是我欺骗了他们,他们拿不到钱,自然会找我算账呀,都是我不好!”
“小左,你太善良了,这个年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像你这样,只能吃亏啊!”
左军沉默了,他停顿了一会又问道:“您还回来吗?”
“当然了,我还租着这个房子呢,chūn节后我还会回来的,我正托人联系新公司呢,如果有了眉目,我会带上你的,跟你做同事还没做够呢!”
左军和雪梅一听张工这么说,便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老张。
老张送来了工地食堂的灶具,给他俩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但每天都要吃饭,他们尽管每天吃得很省,但口袋里的钱还是一点点变少,而大年转眼就到了。
左军经过数天的休养后,身上的伤终于减轻了,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张罗着出去找活干。
“军哥,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一些,不能做剧烈活动的,还是再养一段时间!”雪梅心疼道。
左军显得若无其事道:“我早已经没事了,现在趁着还差几天过年,我必须出去挣一点过年的钱!”
看到左军的坚持,雪梅也无可奈何了,现在家里确实需要钱,自己本想出去找零活干,可左军死活不同意自己出门,他太不放心自己了。
左军这天早上又来到了那个劳务市场,这次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那里基本没什么人了,原来,马上过chūn节了,已经没有人再招人干活了,而找活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左军在劳务市场蹲守了半天,寒冷的天气几乎把他冻僵了,可是没有人找他干活。
他拖着虚弱的身子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自己今天挣不到钱,那拿什么买食物啊!
他感到世界末rì就要到来一样,不,是自己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难道自己真的走到绝路了吗?
他站在街道旁,望着街道上的车流,真想冲过去应着车流,结束自己痛苦的生命・・・
但是,自己死不足惜,雪梅该怎么办?如果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自己死后也不会安心的。
他想到了刘成,他还常来德江吗?
他那样为雪梅舍生忘死,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可他在哪呢?
如果能把雪梅托付给刘成,他也心满意足了,他之前有些嫉妒刘成,吃了他不少的醋,可是现在,他多希望刘成能出现在自己身边,不,是出现在雪梅身边啊!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雪梅目前的生活还要依靠他左军,他必须要像一个男人那样去战斗!
他一边想一边走・・・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栋建筑物面前,他抬头一看,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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