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边山之下,伏虎谷外。

    在距离山谷的入口不足百步之遥的地方,一座孤零零的二层民房静静地伫立着,它曾是这片荒芜戈壁中的最后一位沉默守望者。岁月无情,风沙如刀,早已在这由黄泥筑成的院墙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院墙的边角,经过长年累月的侵蚀,已变得残破不堪,甚至无法遮挡住一个孩童好奇的目光。时间的车轮无情地向前滚动,不久的将来,这座院墙恐怕将彻底融入这片戈壁滩,成为它的一部分。院内的房屋,其立柱上的道道裂痕,犹如岁月的烙印,诉说着古朴与沧桑。屋前的石台阶,早已被岁月磨去了原有的花纹,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细沙和几株顽强的枯草,无声地覆盖其上。

    院子的左侧,一口枯井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是在诉说着过往的繁华与衰败。而另外一侧则竖着旗杆,旗杆上还悬挂着一面三角旗子,因年代久远,已看不出来原有的颜色。每当西风卷着黄沙划过,旗子舒展开来,隐隐约约能看到上面一个“酒”字。

    这里曾是穿越戈壁前的最后一处补给站。百年之前,与西域诸国通商往来密切。所有商队在穿过伏虎谷之后都要在这里停顿休息。规整好丝绸瓷器等货物,补充好淡水,给骆驼喂足了盐巴之后再开启漫漫西行路。

    在古老的传说中,那浩瀚无垠的戈壁尽头,屹立着一片被称为“大边山”的神秘之地。百年之前,当中原大地富饶丰饶,与西域各国通商贸易繁盛之际,商队们便自那名为“小边山”的门户踏入这片茫茫戈壁,依靠着当地经验丰富的向导,他们沿着地下隐秘的暗河向西而行,追逐着商海的波涛与财富的诱惑。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的大边山已不再是昔日那般容易逾越,那些曾经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早已荡然无存。只余下那位于小边山伏虎谷口的驿站,破败不堪,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与今日的凄凉。

    这片土地,曾是一片生机勃勃、热闹非凡的商贸重地,如今却成了一片死寂。昔日的繁华已如过眼云烟,连那些曾经在此驻足的鸟兽,也似乎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上的沉寂与孤寂,纷纷远离而去。

    每当夜幕降临,月光洒在这片破败的驿站之上,那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荒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这里,似乎还回荡着当年商队的欢声笑语,又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哀愁与沧桑。

    在这片寂静的土地上,只有那偶尔掠过的风声,和那早已破败不堪的驿站,默默地见证着这片土地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荒凉。

    西风含沙,打开驿站破烂木门。一位佝偻老者半躺在屋子前方的石阶上,他头戴草帽,帽檐残破处露出眼睛,虽一身褴褛,却难掩眼中精光。

    老者看向院落外的远方,仿佛在期待某个未知的归来。然而映入眼帘的仅有一篇苍茫的戈壁滩。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在残阳的映照下,如同大自然随意雕琢却无比壮丽的画卷。在这里,天空高远而深邃,湛蓝如洗,与地平线形成一条模糊而又坚定的分界线。经过太阳多年无情地炙烤,每一粒沙子彷佛都已经熔化,飘散在了空中。尽管已是黄昏时分,西天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被夜色吞噬,然而空气仍旧如烈火般灼热,仿佛夏日里的狂热并未因日落而消退。这种热浪不同于白日里烈日炙烤的酷热,它带着一种独特的厚重与沉闷,仿佛是大地深处积蓄了一整日的热量,此刻正缓缓释放,将每一寸空间都浸染得炽热无比。

    老者体型纤瘦,身旁放着一个打着补丁的青色背囊,粗布的上衣打着几处补丁,黑色长裤的边角已经发白,深深的扎在绑腿带子里,和破草鞋融合一体。他腰间暗红色的绳子系着一个大葫芦,一眼扫去,甚是突兀。脸上是风沙带给他的灰土印记。刺客他干枯的嘴唇微张,皱纹纵横之间,已看不到眼中的光芒。任谁看到都会以为他是逃荒来的老乞丐。老乞丐的旁边,一只黄狗安静的趴在地上,头也不抬,甚至眼也不睁,只有偶尔晃动尾巴证明是个活物。黄狗体型确实微胖,甚至毛色干净光亮。它趴在老者身旁与这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铃铃铃···”驼铃声打破肃静,由远及近。黄狗听到后略微抬起头晃动几下便又趴下。老者打开葫芦灌了一大口,脸上神情未变,只是身体稍稍正坐。

    日暮西陲,一人一马伴随风沙走了进来。

    “嘶···”马鸣声落。待马入院中,一人翻身下马,身段纤纤,一袭素衣长裙,分明是个女子。女子将马栓在旗杆上,冲着老者扬了扬手中的黑色的长箫,并故意将箫尾部的玉珏展示给老者。

    “你终于到了,让小老儿我好等啊···”待女子走近,老者便缓缓开口道。

    “既然约定今日,我自当守时。”女子并未理会老者话语中的怨气,冷冷说道。

    “哈哈哈···人人都说漠北的黑沙除了动手时候阴狠毒辣,平日里风起而至,风落则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废话少说,我要的东西呢?”女子开口询问道。

    ”虽不明白为何距离为何非要横跨中原,来此地交易,但是既然约定已成,便没有食盐的道理!“女子继续说道,语气中似有愤愤。

    “休要着急,时日无多的分明是我这个老头子吧。既然想拿到东海海图,当然要来此地,我此前把海图藏在这里。从动到西,路途遥远,我这把老骨头不散架已经是万幸了。”

    老者顿了顿,继续说道:“得到海图,大事即成。你救我一命,我本当将海图赠予,成就你的这番造化。只是我身受内伤···”

    女子听罢,自然明白老者意思。她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扬手扔给了老头子。女子同时说道:“总共七粒,每日一颗,服用之后勿要运功动气,一动气则药效全无,且会反噬经脉,伤及脏腑。那时就阎王难救了。”

    “这么说来,我若吃了朱颜丹,这几日岂不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老者疑惑道。

    “朱颜丹只是江湖人对它的叫法,我这里从始至终它都只有一个名字--黑沙”女子淡淡说道。帽檐黑纱遮挡,看不到她的表情。

    “什么?你给我的是黑沙丹?”老者震惊道。

    黑沙丹是江湖闻名的毒药,毒性缓慢却刚猛异常。据说中毒者各个经脉逆行,轻则七窍流血,五官与内力尽失,重则五脏溃烂,爆体而亡。当年漠北五陀岭庄主就是中了黑沙之毒,不消两日就变得耳聋眼瞎且内功尽失,后被仇家屠了全庄满门。

    似乎是看出老头的不解,女子缓缓说道:“服用期间勿要运功动气,保你没事。”

    不多时,老者明白过来:“学武之人人士多有内功傍身,且不说受伤后运功调息,平日里也多会打坐运转内功提升自己修为功力。难道中毒者只要一运功···”

    “没错,不要运功,黑沙丹责自行修复即可。”女子证实了老者的猜想,随后不耐烦道:“我要的东西呢?”言语中尽是不耐烦与冷漠。

    老者略微思索后笑道:“原来如此。江湖传言,漠北黑纱一箫一马行走江湖,杀人用‘黑沙’,救人用‘朱颜’。没想到,却是一种东西。”

    老者继续说道:“也罢,就算死在黑沙之下也不亏。”

    说罢,老者抬手将自己的包裹扔给了女子。之后便把玩起了黑沙丹的药瓶

    女子打开包裹,查看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一份海图,它被折成了数页小册子,像一本小书,展开之后,足有一张八仙桌那么大,正反都有内容。

    “你要这烫手山芋又有何用呢?何必要去躺着一趟浑水?”老者看着手中的黑沙丹,玩味的说道。

    “不干你事。”女子已收起了包裹转身向马走去。听到老头的询问,头也不回的回应道。

    老者静静地听完女子的话,脸上波澜不惊,仿佛早已洞察一切。他沉默片刻,没有再多加一句言语,只是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前方。女子牵着马匹,缓缓步入那深邃的伏虎谷中,铃铛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渐行渐远。

    当那清脆的铃铛声逐渐消失在山风中,老者缓缓收回目光,转而凝视着脚下的黑沙丹。这粒丹药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宛如一颗黑曜石般璀璨。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将丹药纳入口中,一股苦涩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丹药入喉,老者只觉得一股暖流自丹田处涌起,迅速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他闭上双眼,感受着这股力量的涌动,仿佛整个身体都被重新唤醒。待那药力渐渐平息,他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老者轻轻拍了拍身旁黄狗的脑袋,那黄狗仿佛能读懂主人的心意,乖巧地趴在他的脚边。他转身步入那座破败的酒楼,那酒楼虽已年久失修,但依旧透出一股沧桑而庄重的气息。老者推门而入,身后的黄狗也紧紧跟了进去。

    酒楼内昏暗而寂静,只有几缕微光从破败的窗户透入。老者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走到一张残破的木桌前坐下,轻轻抚摸着桌面上的裂痕,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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