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艘集成了现代工业技术,随时能够破浪斩涛、横行无阻的游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了这处港口,宛如大雨浇灌后融化的墨色,彻底消散在了黑暗中。
滂沱大雨中,原先停靠着游艇的港口此刻空空荡荡,在混乱中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惊的空缺。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人潮汹涌的时段,忽然登上了一辆空无一人的巴士,或者晚高峰中闯进一处空空荡荡的停车场,把原本劫后余生的庆幸,化成细思极恐的不安。
“船呢……”
斯图亚特猛然醒悟过来,用着力说服自己的口吻说道:“一定是……嗯……船一定是在暴风雨前驶出港口,寻找安全的避风港了!”
我想我的眼神里满是无奈。
在这样的大雨中,明明可以驻锚当地等待天晴,有什么理由让人冒着倾舟覆命的风险强行起航,去和狂袭而来的风暴正面交锋呢?
插一句,真心不错,值得装个,毕竟书源多,书籍全,更新快!
暴雨中的格雷渺小得像是一片落叶,身形却灵健地在海滩上来去自如,乱石与枯树撞在身上,也未能阻碍他分毫——格雷用胸膛和后背稳稳接住攻击,轻易得如沐春风。
“格雷,你身上的难道穿着……”我试探着问道。
格尔弗雷德故作潇洒地拍了拍雨水,“嗯,上次提到的第一维度装甲,我已经开发出雏形了……效果嘛,也就是能比预期的好出那么一两倍吧!像这点力度不足挂齿!”
我好奇地拍了拍他躯干,果然感觉到了衣服底下柔韧坚固的护甲,明显发觉这件新装备厚度不夸张,但防护能力已然十分优秀。
“干得漂亮啊!”
我不吝溢美之词地说道,“这么短时间你就把我说的东西造出来了,看来蝙蝠战甲出现指日可待啊!这东西防御力测试过没有?”
格雷佯装谦虚地说道:“没有完整测试过,推测上限是我正常出力的一击吧。”
那也够可以了!按格雷的破坏力标准来判断的话,那挡住普通的意外袭击都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辅助作战和人体工学上设计如何。
但这部分按照二次元的设定,完全可以用技术力、意志力、念动力、查克拉、背心力,乃至于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弥补嘛!
因为真正的otoko,就是要为了mamoru心中的信念,赌上性命去ttk!
“那让我打一拳试试!”
我兴致勃勃地说道。
格雷享受着夸赞暗爽的脸色,立马就惊慌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那些被我打对穿的家伙,马上改口说道:“老大……我觉得这个测试……我觉得可以晚点再来!我先说说发现的线索吧!”
格雷眼珠子一转,瞬间转移了一个我们都感兴趣的话题。
“好,把你快说。”
格雷刚才已经跑了一个来回,用部落里学到的狩猎技巧,探查过海港的每个角落。会这么迅速地回来,想来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我在海边发现了一个断锚。”
格雷如是说道。
……断锚?
难道凯伊的船消失不见,是因为风暴扯断了锚缆,导致失去控制漂向大海的?
“不,这样的形容不太贴切……或者说情况跟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格雷试图二次描述他看到的东西。
“我在海边确实看到了锚,但是锚的情况不太对劲……算了算了,你们一起过来看吧!”
挣扎了一阵的年轻人,除了词穷什么都没表现出来,遗憾。
所以说年轻人就要好好读书,学好知识,才不会在关键时候憋出这么一句丢人的话。
就算在逛一些神奇的网站时,也要多看看增长知识的内容,不要看见一些封面就啪地一下点进去。毕竟大家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一定要学会克制,清心寡欲,修身养性,不要在本该奋斗的年纪里堕落下去。
还有,别问我为什么也点进去了——我是为了劝在座的各位!
…………
在漆黑的天幕下,泼洒的雨水宛如花洒被调到了最大,而阴沉的大海化身盛水的澡盆,在这样持之以恒的风暴携带着数以万吨的雨水冲刷不止,本应逐渐淹没这片世界才对……
但我们三个都看见了水底一枚古怪的船锚。
锻钢造就的有杆锚与旧式的弯钩船锚不同,锚爪和锚干为一整体,并有一根垂直于锚爪平面的横杆。此时单爪正深深啮入土中,钢链也牢牢缠绕在锚上,两者相互依存着,宛如一间精美而坚固的艺术品,彰显着无序混沌中唯一不变的坚持。
我与斯图亚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处奇景,但震惊很快演变成和格雷一样的迷惑,就是一种觉得哪里不对,却怎么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船锚完好无缺……那就是铁链断裂了?”我自言自语道。
格雷指着船锚说道,“从面前的景象来看,应该是发生了断裂。但是这个断裂不太像自然现象……”
沉重的铁链不知为何被海浪卷上了沙滩,正掩埋在礁石沙砾之中,很快就被格雷找到了另一端,奋臂一拽,便将锁链带到了我们面前。
“你看这里。”
格雷手握断裂的锁链,用手指摩挲着切口笃定地说道,“表面平滑如镜,绝对不是被浪潮扯断该有的样子……这更像是被人拿斧头剁开的表现!”
铁缆被人剁开了?!
那么帕加索斯号的消失,是人为的结果?!
难道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艾略特小姐,因为我按照线索找到这里,线索却莫名其妙地断裂,即便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但只要假设这件事有用,那么这件事对谁最有益,这个人就有无法洗脱的嫌疑!
带着怀疑心,我只是不经意地瞥了斯图亚特一眼,他立刻恼怒无比,宛如被踩到尾巴的猫。
“艾略特不可能这么做!她也做不到这样的事!”
呃……好像也是……
像她那样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挥动斧头,把一条手臂粗细的铁链斩断?她又是怎么瞒过船上的凯伊,把船弄走的呢?难不成她也是天生神力?
狂风又忽然卷起,刮得我们一阵东倒西歪,连忙伏地身体,等待许久才勉强站了起来。
在贴近沙滩的时候,我只觉得风暴中的自己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化身扁舟,随时要在急风骤雨中倾覆……
等一下……
趴下的时间,我感觉了一下水位和视线距离,一股疑惑猛然涌上心头……
船锚既然还安好地扎在水里,那不应该是牢锁在海底的礁石和土壤中吗?怎么会被我们轻轻松松看到!拴锚的铁链怎么会一反常态地被“刮”上海岸呢!
我猛然伸手将船锚的铁链一圈一圈栓在自己手上,测试着水下锚头的定力,靠着拉力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化身成与大海和风暴拔河的狂人,说话的声音里满是颤抖与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