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慌忙蹲下身来扶住他,他身体前倾,无力的倒在了她的肩上。
禁军冲上来将马匪头子钳制住,总算控制住了局面。
“快,快扶他上车!”
马车已经套好,一个禁军过来搀扶着他上马车,婉若正要松手,却发现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根本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婉若无法,也只好跟着他一起上车。
“有没有金疮药?”婉若问随行的禁军。
“有的。”
禁军立马拿了止血的金疮药来,婉若先给他在伤口上撒上金疮药止血,然后用锦帕捂住他的伤口。
弩箭已经穿透了他的左肩,要拔箭也得等到回府之后再拔,车上颠簸不方便。
谢秀珠慌忙赶来,看到谢羡予左肩被血色染红都吓傻了:“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他受伤了,得立刻回府。”
谢秀珠慌忙点头,然后也上了马车。
马车即刻启程回府,谢羡予躺在她的腿上,脸上已经渐渐没了血色,昏昏沉沉的闭着眼,已经昏迷过去了。
但他的手却还是死死攥着她的手腕,片刻也没放松。
谢秀珠突然看到她哥紧紧攥着许婉若的手,也是愣了一下。
婉若有些心虚的垂下眸子:“我刚帮他止血,他昏迷了大概糊涂了,就突然攥着我不放手。”
这话旁人不会信,但谢秀珠会,她点点头:“大哥哥是不清醒,不然不会这样失礼的。”
终于回到府里,换了软轿将他直接抬回了松鹤园,期间谢羡予的手一直没松开过,婉若掰都掰不开!
因为庆安早一步策马去太医院请太医了,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太医也已经在房里等着了。
太医给他查看了伤势,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伤在要害,而且止血也很及时,只要拔箭顺利就好了。”
说着,太医看向婉若和谢秀珠:“老夫现在要给谢大人拔箭,二位姑娘先回避吧。”
谢秀珠点点头就立马退出去了。
婉若动了动手腕,他攥的更紧了,她有些尴尬的看着太医,太医轻咳一声:“那你留下吧,帮我搭把手。”
“好。”
太医给他剪开了胸前的衣襟,再次清理了伤口,又上了一些止血药,让婉若拿布巾按住伤口,太医这才拿绳子勾住弩箭的箭头,猛一用力,一鼓作气将弩箭给拔了出来。
血水飞溅,婉若立即拿布巾给他将伤口按住。
谢羡予闷哼一声,虽说还紧闭着眼睛,但眉头却略显痛苦的蹙起,攥着她的五指收紧。
婉若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没事了。”
他方才缓和下来。
太医神色凝重的给他止血,清理伤口,眼看着血已经止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用纱布给他将伤口包扎上了。
婉若又帮忙给他换掉了染血的衣袍。
而此时,谢家人也得知了谢秀珠平安回来的消息,急匆匆的赶来。
“秀珠!”大夫人将谢秀珠紧紧抱进怀里,哭成泪人儿:“吓死我了,我的秀珠,你受伤没有?”
“没有,昨天被马匪抓了去,还好婉若一直护着我,她带着我逃了出去,还在九川山上躲了一整夜,一直到大哥哥来救我们。”
大夫人激动的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大老爷却还是神色凝重:“羡哥儿如何了?”
谢秀珠眼睛一红:“大哥哥为了救我们受了伤,但婉若说他伤口不在要害,太医正在给他拔箭。”
大老爷悬起来的心还是落不下来,只能沉着脸等在外面。
二房和三房也赶来了,连老夫人都赶到了。
三夫人一眼看到完好无损的谢秀珠,手都抖了一抖,还好藏在袖中,无人发现。
“到底是什么人连谢家的姑娘也敢动?!”大老爷脸色阴沉。
谢秀珠红着眼睛摇头:“不知道,绑架我们的是一帮马匪,但他们所说是收钱办事,定是有人指使的!”
“那马匪可留了活口?”
“好像是有。”
三夫人面色发僵,腿肚子都开始战栗。
大老爷恼火的踱着步子走着:“等查出来这幕后之人是谁,我谢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羡哥儿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话倒是把谢秀珠给问住了,大哥哥自幼习武,又带着禁军,那区区十来个马匪怎会伤到他?
却在此时,房门被拉开,太医擦着额上的汗走了出来,大老爷立即问:“犬子可还好?”
“大公子身上的弩箭已经被拔除,止血也及时,暂时有些发热,但再吃一贴退热的药缓一缓就好,没什么大碍。”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匆匆走进去看。
“羡哥儿。”老夫人急切的走了进去。
谢羡予还未清醒过来,只神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缠着纱布,只是血水还是浸润出来,瞧着触目惊心。
可更显眼的,却是坐在被迫坐在床边的婉若。
老夫人都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谢羡予紧紧攥着她手腕的手上。
婉若有些局促想要起身,又掰不开谢羡予的手:“我,我在这给刘太医帮忙。”
谢秀珠立马帮忙解围:“大哥哥昏迷之后糊涂了,突然攥着婉若的手不放。”
大夫人将信将疑,这话拿来糊弄谢秀珠绰绰有余,但旁人可不一定了。
谢羡予能随便抓个女人不撒手?他又不是三老爷。
婉若咽了咽口水,看着大夫人说:“大概是认错了人。”
这话倒是还有些可信度,老夫人勉强点了头,正打算再查看一下谢羡予的伤势,却突然昏迷中的谢羡予苍白的嘴唇动了动。
他呼吸略显急促,声音低沉,鲜少的急切:“婉婉。”
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老夫人看一眼谢羡予,又看一眼许婉若,一双苍老的眼睛里少见的惊疑。
谢羡予有个女人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她们连外头青楼花魁都怀疑过了,就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会是许婉若?!
大老爷不怎么管内宅事,闻言也是皱了皱眉,这瓜田李下的,成何体统?
谢秀珠还不明所以的问:“婉婉?婉婉是谁啊?”
婉若脑子嗡嗡的,一时间天旋地转,恨不能立刻遁地而逃,一张脸涨的通红都憋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偏谢羡予还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她越挣扎他越用力。
最终她只能挫败又无力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