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我怎能卖妻求荣……”
赵府尹劝道:“这就看你自己了,你也说了,寒窗苦读二十载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没了岂不是可惜?女人而已,娶谁不是娶?”
林晗僵硬着身子无法接话。
“你自己考虑吧,那位权贵还在青州留三日,三日之内你务必得想明白,否则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回头你便是巴巴儿的想送,人家都不惜得要了。”
赵府尹说着,起身便走,片刻也没再逗留。
林晗依然跪在地上,浑身僵硬的如同一尊石像,满脸的泪痕都无暇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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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昨天忙到半夜才回来,实在困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一睁眼看到外面太阳都晒屁股了,连忙问:“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喊醒我。”
素月端着面盆进来,笑道:“是小少爷说让姑娘多睡会儿,今日他正好休沐,帮你看铺子,没什么大事,不然早喊你了。”
婉若这才放了心,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姑娘也真是,何苦这样累着自己,一天到晚忙的像陀螺一样。”素月没好气的道。
“做生意自然是这样的,哪有轻轻松松的赚钱的。”婉若拿布巾擦了一把脸,感觉又神清气爽了。
“姑娘若只是做生意,也不至于这样辛苦,这一天的工夫,半日都在忙着给倒贴钱给人看病。”
“这叫积功德,功德积的多了,咱们财运才好,才能赚大钱。”
素月忍不住笑:“是是是,姑娘怎么说都有理,反正奴婢说过你,但婚期就剩下三日了,姑娘也该收收心好好准备婚事了吧?这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不能轻怠的。”
“知道啦。”
素月这才去捧了婚服出来:“那姑娘先试试嫁衣?”
这嫁衣样式并不繁复,只是寻常的成品,因为时间太急,来不及让绣娘量身定制,婉若也不想浪费这个钱,直接在绣楼买的成品。
但婉若身段儿好,披块麻布都好看,虽说只是样式简单的成品嫁衣,穿上身也还是叫人眼前一亮。
正红的嫁衣衬的她肤白如雪,纤腰盈盈一束,虽说有些宽松了,但腰带收紧些也并不碍事。
素月忍不住赞叹:“姑娘很少穿这样的艳色,竟这样好看,姑娘定会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婉若弯了弯唇,看着镜中的穿着嫁衣的自己,心情也雀跃了起来:“若是爹娘能看到我出嫁,他们泉下有知也能心安了。”
“怎会看不到呢?等成了婚,再让姑爷带着姑娘去祭拜老爷夫人,他们定也高兴的很!”
婉若伸手摸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囍字,眼里的笑荡漾开来,颠沛流离这么久的时光,她终于也要彻底安定下来,过上安宁的日子了。
“只是,这婚期将近,林公子怎么还忙的不见影子?”素月嘟囔着。
婉若将嫁衣脱下来:“他新官上任,衙门里事忙,自然没什么空闲。”
“什么事能大的过婚事?这可是最要紧的事。”
“无妨的,他忙他的,我们这边准备好就是了,反正吉日已定。”婉若笑盈盈的道。
可虽说如此,接下来两日,婉若都不见林晗的踪影。
素月疑惑道:“明日就是婚期了,林公子怎么也没来找姑娘?成婚的一些细则不还得商议?”
婉若也有些不解,林晗之前再忙也会隔两日抽时间来见她的,更何况这婚期在即,怎么反而没了人影。
按规矩婚期前是不好见面的,但那也是得有长辈操持婚事的情况下,她无父无母,林晗的母亲又体弱多病无法操持,婚事的细则都得他们两个自己来对的。
婉若有些不放心,索性解开了围裙:“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他吧。”
婉若还去厨房拿食盒装了一盅鸡汤,提着便去了县衙。
她日日都去照顾吴氏,自然知道林晗基本上不在家住,他衙门事忙,经常都是住在衙门里的。
到了县衙门口,衙役倒是一眼认出她来:“白姑娘来了。”
婉若点点头:“林大人在吗?”
衙役眼神闪烁一下,立马点头:“啊,在的,姑娘里面请。”
婉若提着食盒走进了县衙里,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穿过前堂,进入了后院,林晗便住在里面。
衙役在门外敲了敲门:“大人,白姑娘来了。”
林晗本是颓废的在里面枯坐,闻言便是一惊,慌忙亲自来开门:“婉婉,你怎么来了?”
婉若笑了笑,拎起手里的食盒:“给你送鸡汤。”
林晗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让开了路:“进来说吧。”
婉若提着食盒走进去,却发现这屋里脏乱的不像样子,书案上一堆的废纸,笔墨都撒的到处是,屋里食盒衣服乱扔,凌乱不堪。
林晗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这几日实在是忙,也没空收拾。”
婉若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清出了一块空地来,将鸡汤端出来:“怎么会忙成这样,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林晗面色微变,僵硬的扯了扯唇角:“能有什么难事,你不必担心。”
婉若抬眸看他,眉头微蹙:“林晗,你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可与我说,我兴许也能帮你想想法子。”
“真没什么难事。”林晗避开她的视线,显然不愿意再提。
婉若抿了抿唇,也不好多问什么,将鸡汤舀出一碗来,送到他眼前:“先吃点东西吧。”
林晗送到眼前的这碗鸡汤,突然喉头发涩,僵硬的伸手接了过来:“我这几日实在是忙,也没空去看你。”
婉若弯唇:“正事要紧,无妨的,我也是担心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所以想来看看你,林晗,咱们就要成婚了,夫妻一体,本就该互相扶持的。”
林晗捧着碗喝了一口鸡汤,藏住了眼里的慌张。
婉若见他状态实在不大好,便抿唇道:“若是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我们婚期也能往后延一延。”
林晗捏着碗的手紧了紧,挣扎着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还是将碗放回了桌上。
他喉头干涩:“不必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