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公主的话,同样入了裴子谡的耳朵,但瞧姜时愿并未接话,知道她不欲多谈,所以转了个话题便问道。
“刚刚我们入府之时还见到了几人,公主邀他们入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几个秀才罢了,在文轩阁里头大放厥词,赶巧就被本公主给听见了,所以让人将他们都给搜罗过来,好好问问话,倘若真是有些不轨心思,那留之也无用。”
大放厥词?
以姜时愿对程登平不算深的了解,说他大放厥词还有不轨心思真是难以想象,他当初连二妹妹要隔三差五的闹着要回娘家之事都显得束手无策的很,现在怎么会突然就这般有胆量了?
莫不是背后有推手?
于是那姜时愿多嘴提醒了一句。
“外头人不明所以,总觉得公主府行事霸道了些,公主还是稍稍顾及些名誉的好,先问清楚再做定夺。”
听到姜时愿的话,清欢公主和裴子谡都轻笑出声,二人看着她就跟看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清欢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中透着喜欢,随后淡定的回了一句。
“本公主若是那在乎名誉之人,就不会有今日之地位了,你说是吧,裴小将军?”
裴子谡虽然没答话,但眼中的意思很明确了。
对于他们而言,什么名声都是假的,唯有真真切切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最要紧,因此说他们狠戾无情也罢,说他们阴诡执拗也好,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他们想要的,那过程如何,他们并不在乎。
“不过既然你开口了,那本公主就给他们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别真吓着咱们娇滴滴的阿念,那可就不好了。”
姜时愿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够巧言,于是看了一眼面前的清欢公主后,还是觉得等换个时候再与她提及那程登平的事情,或可好些。
抹平了眉头的些许烦忧,她看了看池子中的锦鲤,游动得欢快又自在,可她此刻心中想最多的就是千万别出现什么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的事情,因此情绪没有来时那般高涨。
裴子谡看出来了些猫腻,但当着清欢公主的面也不大好问,正巧沈嬷嬷走了过来,见着三人就行礼说道。
“老奴见过裴小将军,见过姜大姑娘,公主,早膳准备妥当了,可是现在就送过来。”
“嗯,让她们直接送来隐翠堂吧。”
“是,公主。”
入了内屋,三人落座后,很快那早膳就上了桌。
这里是公主府,规矩还是要遵循的,因此都是分桌而食,所以各自的口味都能被很好的照顾到,摆放在姜时愿面前的自然都是她喜欢吃的,那清欢公主瞧见了不免又多说一句。
“都是你爱吃的,尝尝看吧。”
姜时愿点头,公主府内的厨娘手艺一绝,几筷子下肚后原本还有些食难下咽的胃口也好了不少,瞧见她这样,那裴子谡眼中泛着宠溺,随后一点也不客气的就开口说道。
“公主,臣有一不情之请。”
“说。”
“府上的厨娘所做之菜颇合表妹之口,臣若是久居西京城,府里一时半刻的也找不到这般合适的厨娘,能否请公主恩赐臣,将之带回宁安园?”
听到这话,清欢公主笑得灿烂。
“宅子拿走了,厨娘也不放过,本公主瞧裴小将军是要可着我一人的羊毛薅了?”
“公主与表妹关系甚好,臣自然是要多向公主效仿,才可博得美人欢心。”
“没想到,裴小将军也是个痴情郎,行吧,本公主就成全了你这心意,待会儿就让府中负责做这几道菜的厨娘去宁安园吧,至于园子里头的下仆……”
裴子谡闻言便抱拳回了一句。
“这个就不劳公主费心了,此前姑母已经将这事给揽了过去,估摸着也预备的差不多了。”
清欢公主点点头,倒是也没强求,只是看了姜时愿,而后语露羡慕的说道。
“阿念好福气啊。”
姜时愿笑笑,对于这些事情,确实是表兄做在前头了,她安心的受着,好似也觉得没什么,吃着吃着就忽而听清欢公主开口提了一句。
“还有两月便是太后的寿诞,她老人家说过今年不许大办,所以这贺礼便也不好挑贵重的,我记着还有几日便是侯夫人的生辰,阿念,你打算送什么礼?”
“舅母最想要的便是家中添丁,因此表嫂的贺礼我们可一人都比不过,所以我打算送些讨喜的物件,过几日去一趟广华寺,将库房中的一尊白玉观音再渡渡福,而后送去便是。”
清欢公主为此略显苦恼。
“可我去年送的礼与你这差不多,今年若是再送,只怕太后娘娘要生气说我不重视了,这几日想这贺礼的事,脑子都有些疼了,你快,给本公主出出主意才好。”
太后寿诞的贺礼,重不得也轻不得。
姜时愿心中倒是有一念头,可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但见清欢公主愁着呢,遂想了想还是举贤不避亲的就说了一句。
“臣女记得太后娘娘曾夸过襄州的一位绣娘巧夺天工,她曾绣过一副襄州的山水图进贡给太后娘娘,深得赞誉,不如公主就效仿此事,送一副绣有太后娘娘故土的绣作如何?说不定能让太后娘娘一解思乡之情。”
“你的意思是绣望州之景?可是这样的绣作没有三五年如何出得了,现在才起这心思,恐怕是来不及了。”
姜时愿笑笑,继而就解释说道。
“望州之景,既可有恢弘巨幅,也能是玲珑之作,未见得就需要那么久的时间,臣女家中有位姨娘就是望州人,我曾听她教养的三妹妹说过,望州每逢八月之时正是绫虢花盛开之际,想必太后娘娘也是知晓的,不如就绣一幅月下绫虢花盛开的光景图如何?”
清欢公主听得有些兴趣上来,便问了一句。
“绫虢花?什么样子的,本公主还从未听过呢。”
“据闻此花只在望州才有,西京城内自然少见,想必太后娘娘也甚是怀念,会喜欢这份贺礼的。”
“这法子不错,那本公主这就安排下去,让绣娘动手。”
裴子谡在一旁听着,大约也明白了姜时愿的意思,这些日子出门进门的总是见她把那位三妹妹带上,无非就是想要替那小姑娘讨要些门路罢了,倘若这绣品能出自她手,并且在太后面前也能得上几句夸赞,那么她的身份也将跟着水涨船高。
知晓了这点意思后,那裴子谡就助添的说了一句。
“公主不如让阿念的这位三妹妹试试看,似乎她也是个中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