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嘉澜也只是暗恋而已,且在这方面很羞涩,跟女孩说话都时常脸红。
薄耀塬总怀疑辛敏请教题目是无话找话。因为她的成绩不错且全面优秀、不仅请教薄耀塬,也请教孔嘉澜。
两人渐渐熟络要归功于这桥梁作用。开始他主动放学等待,后来在清晨路口同走,不久一起踩单车上学变成习惯。都不算易敞心扉,这样持续大半月后交谈才渐渐变多。
星期一早晨,男孩依旧准时在天桥路口,豆浆加肠粉是他们要上早操时吃的早餐。“班主任说今天要重选班长。你会投谁的票?”
—“数学课代表。”薄耀塬想都没想的回答让孔嘉澜很意外。
直到把单车锁进靠边棚下,终于忍不住说话:“辛敏挺喜欢你的,她一直想当班长,你怎么会不选她?”漂亮女人很容易让人情不自禁想入非非,善于运用这点总是很容易成功。薄耀塬看的不少乱七八糟书最后得出这种结论。
孔嘉澜会有这种误会毫不奇怪,“你误会了。她找我说话多只是因为想当班长。”孔嘉澜默默不语跟他走进楼梯道,那张脸上没有对这话的激烈情绪反映——“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快进教室的时候孔嘉澜才说这么一句。薄耀塬没有回答。因为他判断辛敏当不上班长,尽管男生可能最少一半会选她。
数学课代表话不多处事很公正、从不打小报告,性格十分平易近人。辛敏很漂亮看似开朗单纯,但不止一次帮别人说情托课代表放过不交作业的同学。男生虽然大多挺喜欢她,女生背地觉得她搔首弄姿总喜欢去男人堆,风评很差。最糟糕的是薄耀塬都知道辛敏还打小报告。
开班会前,薄耀塬一群小学同学和几个班里熟悉男孩埋堆闲聊,说到选班长,几乎全要投票。
“耀塬肯定也投吧?看她老跟你说话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投数学课代表。”一干人惊讶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选辛敏?”他不答反问。“她漂亮啊。”一群男孩七嘴八舌乐此不倦。“辛敏不当班长就不漂亮了?当了班长你们能亲她一口还是能抱她一宿?因为漂亮选她才该问为什么吧。”
七嘴八舌说开:“就是哦。谁当班长关我们屁事。”“数学课代表其实人不错。上次放学我跟L不小心把玻璃玩掉了,她正好回校拿东西看到,叫我们第二天早上前买块玻璃安好,还说给我们打掩护。”
“后来班主任不是在班里批评你们了?”“不知道班主任怎么知道的,绝对不是她打小报告。第二天我就怕她口是心非见她去办公室就跟过去偷听,下午班主任还把她说哭了。”
那时候辛敏和她关系还好,放学一起回的学校,只是没进教室也知道此事。也是那之后再也不来往。
但薄耀塬从不喜欢说人是非,虽然心知肚明却没对谁提起。
数学课代表那天确实如此,当时薄耀塬在办公室被英语老师罚抄单词。他们两个不怎么说话,但荒唐事虽然很多,他认为同学们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
班会选举结果是数学课代表以十八票领先。面对最后,辛敏不仅脸色难看、甚至眼眶发红。
第三节课大课间跑步回来,她脸庞隐藏愤怒质问薄耀塬:“听说班会前你叫你那些朋友别选我,是不是?”早知道会有人对她这么说“是”。
——“为什么帮她?”“我想要一个公平的班长。”芊弱拳头竟然激动的紧握发抖。
“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好多次你没交作业我都帮你跟课代表说情不让老师知道。”“没错。但是你不知道,在你说完后我就让课代表在本子上该怎样就怎样的写上名字。”他不理会辛敏的错愕,放缓了语气:“当时我已经态度明确告诉你不要这么做。所以不必说这些。”
“我看错你了!”这节课他们划清界限再没说话。
课间活动,正在看课外书。后排罗亮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找他说话,先是拍了肩头两把,见没有反应,又连拍带喊的叫名字。薄耀塬回头时,罗亮懒懒的朝他笑笑:“没事,叫叫你而已。”“嗯。”男孩继续看书。
过了片刻,罗亮又拍把他肩头“你信不信下节课辛敏就会换座?”“我信。”
他猜的一点也没错,辛敏课间又去找了班主任要求调位,得偿所愿的被批准,下午第五节课就搬到别处。也不知是否有心,当老师点名让孔嘉澜旁边那位,爱好挖鼻孔涂摸在课桌下的女生跟辛敏交换座位,班里至少一半男生忍不住偷笑,一大半女生投望目光。
对此始料未及,他想不到报复能够谋划到这种事情上。他最介意的不是那些小事,而是那女孩能不停、重复啰嗦。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罗亮忽然举手。
全班同学诧异注视下满不在乎道:“我想坐薄耀塬同桌,这样能请教语文科目提高成绩。”
‘啊不是吧?这种话怎么能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啊罗同学?’有人在桌面下小声模仿议论——‘罗同学,你是懂学习的。’
‘正确的。’有人笑个不停。‘真实的。中肯的。’有人颤抖的语气接话。许多人忍俊不禁,赵班主任脸色也些许黑沉。
因为这是个鬼都不信的笑话。罗亮根本无心学习,什么课都睡觉,被发现了罚站也无所谓,叫家长也不在乎,大家都在笑。罗亮却没有脸红,等不到班主任回答竟然还又补了句话:“为了学习进步请班主任让我调位。”
——“全班同学都会等着看你下次语文考试成绩。”罗亮坐到了他旁边。第一句话就是:“你以前考试都不在乎辛敏抄,肯定也愿意让我抄语文题目吧?”
男孩什么也不想说,只是点头。罗亮一脸满不在乎看一眼辛敏不善的目光。
收拾书包放学,一直默默不语的孔嘉澜充满失落的感叹:“想不到她真是这样的人。”
罗亮一把甩起轻飘飘书包背上,跨过椅子听见了,很不以为然的接话。
“人都差不多,别因为她长的漂亮就认为什么都好。班里薄耀塬旧同学最多,其次就是她现在的同桌了,跟年级里不少出来混的关系都好,班里也不欺负人,大家都挺喜欢。这女人是死性不改的了,不过嘛......她这次应该会后悔”。
他说完甩着书包就要走,薄耀塬忍不住叫他“也不必这么极端。”
罗亮不屑一顾,抬手指男孩虚点道:“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我老子说人生就是搞钱、混场面、风光风光,我现在说与其原谅别人自私还不如让别人的自私都在自己面前去见鬼!”
薄耀塬对这观点无可奈何,既然罗亮只相信黑暗,跟他诉说白天没有意思。孔嘉澜的情绪显得失落,直到两人骑车直桥下分道时,他才忍不住叫住男孩问。
——“罗亮说辛敏会后悔是什么意思?”
他又哪里知道?
周五晚上九点多时,薄耀塬忽然接到罗亮来的电话,这很意外了,话筒里传出的沉重语气更让他意外。
“薄耀塬?你赶快下来!……下来再说,……快点下来。”男孩完全摸不清头脑,但想了想还是换衣服下楼,临走前又不放心的抄把连鞘R国短刀插腰间。也不知是否频频练剑缘故,更也许是因当初遭遇犯罪经历,他对黑夜充满戒心哪怕帮父母下楼买个东西,也会戴这把短刀。
连跑带跳通过楼梯道时几番下意识挥手驱赶,感觉环绕身旁那只飞虫一如既往的,找不到踪影。罗亮就在楼前小卖部打的电话,他只看来电号码就知道了。
见男孩来时,罗亮正在找零钱,他见状拽人就走,朝店主挥手招呼道:“电话钱晚点我送来。”
自这片儿建成这店就开张了,店主也是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岁,可以说是看管这片社区很多小孩子长大,平时买东西找不开零钱就会主动叫老顾客下次一起给,也就毫不留难的随他们去了。
“到底什么事?”薄耀塬拽他跑出社区。罗亮沉闷反问他:“辛敏如果出事,你管不管?如果不愿意管我就不说,可能会有麻烦。”
薄耀塬颇觉诧异,却没有迟疑的奔跑“你既然找我,肯定是觉得这事我应该管。再说毕竟同桌几个月,就算只是班里不熟悉同学真能帮忙也会帮。”
罗亮反手攥紧他“好。之前我说辛敏跟阿涛混堆可能后悔,因为阿涛认识些外面混的本地仔,常来学校门口的那群人。
他叫我介绍辛敏认识,阿涛这人本身还行,就怕带坏女孩我一直推了,最近她总跟他来往就了解那群人。刚才跟阿涛他们去喝酒,看到辛敏也在,现在已经被带进拆迁村了,那几个家伙有人可能嗑了不干净的,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放辛敏回家”。两个男孩狂奔着更觉得担心,薄耀塬相信那些弃学在外混的烂仔敢干很多让人难以置信事情。同时暗觉罗亮偏执理论并不足以令他漠然旁观“不如报警或者给辛敏家里打电话说声吧”。
罗亮立住,有些气恼拿眼瞪他“那里面有我认识的朋友,有跟我从小长大一个村子的兄弟,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了,你要去报警抓他们?”
“当我没说。”
罗亮也平静了情绪,冷静出主意“有办法的,你跟我过去,我就说你是辛敏男朋友,跟他们说你是我兄弟,这样就肯定不会有事的。”薄耀塬点头答应。
罗亮拦辆的士,拽着就上车了。原本他想这一路到那拆迁村村花费可带够,又一想事情紧急,这钱实在没必要计较。
谁知道车子停下村口,不等男孩掏钱,罗亮就一把推开车门,拽上他就跑。那的士司机骂咧声很快消失身后。
两人气喘吁吁手扶巷子楼墙——“我有钱给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