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错了,别再打了。”
脸已经肿成猪头的司机,含糊不清地求饶道:“再打就要死人了。”
何霁月没有搭理他,等到执法局的人来收尾之后,就走了。
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周如萱的事,以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究竟有怎样的目的。
心里想着事,何霁月压根就没记起来还有人在烧烤摊等着她呢。
……
江家老宅。
轰隆——
祠堂厚重的木门被人推开,庄严而又肃穆之气,扑面而来,悠扬回荡的声响,振聋发聩地响彻在众人耳边。
像是威慑,又更像是恐吓!
被人包围在正中间的男人,身穿一袭浅蓝色的西装,碎散的墨发被屋外的狂风吹得骤然掀起,忽而闪过的黑眸,凛然而又睿智,冷然的气场以他为中心挥发开来,瞧不见半分畏惧之色。
仅是一人,便视在场江家众位长老于无物,何等桀骜!
“江书砚!”
“这就是你对待我们的态度?”
“看来,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啊!”
“哼,要我说,就该好好教教他什么才是规矩!”
众位长老见到他这样的态度,纷纷斥责起来。
“书砚,你快跟长老们认错啊。”
就在旁边的江夫人,一脸焦急。
她只是想请长老们帮她管教管教有些叛逆的江书砚,而不是让他们来欺负她儿子的。
看得出来,江夫人为人母的心,还没有被彻底洇灭。
“认错?”
江书砚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唇边漾起一抹讥讽的笑来:“我何错之有?”
阳光倾洒而来,置身于尘光中的男人,脊背笔直挺拔,态度不卑不亢,显然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没错,谁也不能对他随便定罪!
想到这,江书砚豁然抬头,倏地冷然的眼像是利剑般直刺面前这群倚老卖老的长老:“我何错之有?”
“你的态度就是你的错!”
“我们可是江家长老,是你的长辈!”
“小子,不要以为成为江家家主就能够忤逆我们,我们能让你坐上去,也能让你滚下来。”
众长老被他这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
江夫人更是急得上来扒拉江书砚,一个劲地说:“认错,你快跟长老们认错啊。”
江家供奉的长老,可跟其他家族有着本质的区别,并不是因为做出多大的贡献,又或是多有资历,就能够成为江家长老,还得有血缘关系才行。
就面前这群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江书砚的长辈。
真要说,他们确实有资格能够左右江家族长的人选!
周围众多嘈杂的声音像蚊子似的一直嗡嗡个不停,江书砚眼底酝酿的情绪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多年来的积攒,情绪极致的压抑,迎来的必将是宣泄!
在江夫人再度喊出“认错”之时,江书砚猛地抬起头来,涌动着情绪的眼里能够看出何霁月疯狂时的几分影子,疾言厉色道:“够了!”
“我没有做错,为何要认?”
“凭你们这些倚老卖老的老家伙?”
“真是可笑!”
他唇角微勾,扬起讥讽的笑来,眼里的蔑视更刺人心,一字一句,字字诛心:“你们这群老家伙不要忘了!不是江家成就了我,而是我成就了江家!”
“没有我,早在五年前,江家就已经被别人吃干抹净,灭族了!”
“现在,是我在养着你们,给我搞清楚你们自己的身份!”
语毕声落,全场寂静,只剩下愈发粗重的喘息声。
宣泄完情绪的江书砚,只觉身心一阵舒爽。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他是人,并非机器,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自己的情绪。没人喜欢将沉重的责任担在自己肩上,每天处理压根就处理不完的事务,他也想偶尔放松一下,而不是成天被人逼着做这做那。
跟何霁月接触得越久,江书砚就越发喜欢她的行事风格。
有事别憋着,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这不,这一发泄出来,江书砚感觉身心都得到了升华。
而那群长老,包括江夫人在内,倒是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压制多年的人,会突然反抗一样。
但不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他们压根就无法反驳。
五年前的江家,还没有现如今这样的权势,鼎盛集团也顶多是顶流企业而已。在众多顶流家族的围攻之下,要不是江书砚强势站出,很有可能会就此覆灭!
他们能有现在的风光,依靠的确实是他!
想到这些,众位长老原本愤懑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也没了刚才的强势。
“小书砚啊,大爷爷刚才那样说也只是为了你好。”
“是啊是啊,大伯只是不希望你走错了路,毕竟你是我们江家的顶梁柱嘛。”
很难想象,这群刚才还凶神恶煞,恨不得要吃人的人,此刻言语竟然带着些讨好。
变脸之快,江书砚都有些讶异他们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懒得跟他们逢场作戏,江书砚眼帘微掀,散漫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声音又是以往惯有的清冷。
“行了,有事直说!”
他可不相信他们喊他来,就只是为了教训他一番。肯定还有其他事情,早些解决,他也好早些回去陪着小月亮。
似洞悉他想法一样,长老们要说的就是这个。
“小书砚啊,我听你妈说你最近谈了个小女朋友?”
“玩玩就行了,可千万别当真啊。”
“要我看,李家那小丫头就行,我们江李两家联合,就算是官方,也不敢轻易动我们。”
一说这个,他们就像是忘了刚才发生的事一样,话里话外都想要江书砚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办。
全然没有注意到,男人俊美无比的脸已然化作坚冰,倏地冷然的眼像是要将人冻结一样,冷寒的气场在此刻怦然勃发,流动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
显然,他是真的怒了!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对我的婚事指手画脚的?”
男人淡漠的声音突兀地在嘈杂的人声之中响起,众位长老一愣,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呵斥,可一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已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