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龙诧异,问方秋燕“杨钰茹来A市了?”
“咳!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方秋燕长叹一声“杨钰茹得了淋巴癌,晚期。”
黄兴龙停下了手中的刀叉,傻呆呆看着方秋燕“你说杨钰茹得了淋巴癌?还是晚期?”
“是的,杨钰茹已经时日不多了。不过她早已看透了生死,唯一放不下的,是十一岁的女儿。她不甘心女儿就此成为孤儿……”
“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黄兴龙感到脑袋里的浆糊又多了“就算杨钰茹走了,孩子还有父亲,怎么就成了孤儿?”
“咳,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其实杨钰茹的女儿一出生就没了父亲,由杨钰茹一个人把她拉扯大。”
黄兴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噎了回去。他有一种不详预感。发生在十多年前那件糊里糊涂的旧事又蹦了出来。难道那天晚上他和杨钰茹当真发生了那种关系?难道仅仅一次杨钰茹就怀上了他的孩子?既是如此,杨钰茹为什么不告诉他?就算那个时候杨钰茹恋着李翔楠,可是李翔楠后来被方秋燕横刀夺爱了,为什么还要一条道走到黑?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看着阴晴不定的黄兴龙,方秋燕心里早已有了底。果然不出所料,黄兴龙和杨钰茹果然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她心中异常兴奋,脸上却十分平静。
“黄兴龙,”方秋燕的声音变冷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我也很同情杨钰茹,如果她经济上有困难,我可以资助些,别的方面就无能为力了。你大概也知道,我那口子很强势,家里经常燃烧战火,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气管炎’”
方秋燕叹息“咳,那孩子模样俊俏聪明伶俐,特招人疼爱,我和李翔楠都很喜欢她,也准备收养她,可是杨钰茹死活不同意”
黄兴龙听他们愿意收养杨钰茹的孩子,暗暗松了口气,忙问“杨钰茹怎么说?”
“她说孩子有姥姥姥爷照看,也能放得下。”
黄兴龙听后,越发轻松了,没成想方秋燕接着又说了一句让他心惊胆战的话“可是杨钰茹说,她一定要给孩子找到亲生父亲,否则死不瞑目!”
黄兴龙刷的变了脸。他撇了一眼方秋燕,故作轻松地说“那有什么难的?杨钰茹自然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错了——”方秋燕慢慢搅动杯子里的咖啡,拖着长音说“杨钰茹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俗话说做贼心虚,此时的黄兴龙比贼还心虚。他完全进入了方秋燕的节拍,一步一步地把自己套了进去。
“杨钰茹说——”方秋燕不给黄兴龙喘息时机“那个期间她和两个男生发生了关系,因此不敢断定究竟谁是孩子的父亲。”
“两个男生?”黄兴龙如同被判了死刑缓期执行的罪犯,黑暗中又看到了一线光亮。如果是两个男生,除了自己之外,另一个必是李翔楠;既是李翔楠,杨钰茹所怀的孩子就非他莫属。想到这儿,黄兴龙又轻松了下来。
“杨钰茹说——”方秋燕继续向黄兴龙施压“她和那两个男生各发生了一次关系,而且都是酒后,因此存在很大的偶然性。”
天啊!黄兴龙一阵眩晕,感到自己离死刑又近了!
“黄兴龙——”方秋燕的声音越来越冷,听的黄兴龙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想知道那两个男生是谁吗?”
“杨钰茹告诉你了?”黄兴龙不答反问,以此搪塞方秋燕的步步紧逼。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向外人泄露他和杨钰茹那不同凡响的一夜。
方秋燕冷哼一声“黄兴龙,休想和我打马虎眼!杨钰茹说的那两个男生,第一个就是你黄兴龙!当然了,李翔楠也跑不掉,你们俩谁也不用说谁,一路货色!”
听了方秋燕这一番说辞,黄兴龙并没有多少惊慌。他已经预料到了。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什么脸面了。有李翔楠和他做伴,也不感到丢人。他现在真正担心的还是杨钰茹的孩子。如果孩子是他的骨肉,那就糟透了!别说妻子和女儿,就是母亲也不会放过他。他的家会由于杨钰茹孩子的出现而轰然倒塌,家里所有的人都会鄙视他唾弃他。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将一败涂地,他将走投无路。
“咳,”方秋燕又是连连叹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好,埋怨也好,都是没用的。不过你也不必揪心,日子还得过下去,事情终究会得到妥善解决。”
“你有办法?”黄兴龙像是见到救星似的,眼巴巴看着方秋燕。
“不是我有办法,是杨钰茹请求我给你们做亲子鉴定。杨钰茹说了,她不怨恨任何人,不管谁是孩子的父亲,都会欣然接受。她不会赖着你,也不会赖着李翔楠;她只求真相,对孩子好有个交代。”
黄兴龙听说要做亲子鉴定,心中立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作为经贸大学的副教授,黄兴龙对如何做亲子鉴定自然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会来到自己头上。他直愣愣看着方秋燕,问了一个很儿科的问题“怎么做亲子鉴定?”
方秋燕撇撇嘴说“你和李翔楠分别带着杨钰茹的女儿到医院检测d
a,谁对上了谁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很简单的。”
很简单?天啊!一个经贸大学的副教授带着别人的女儿去做d
a鉴定,一旦瀑了光,岂不成了A市头号新闻?如果让家里人知道了,又如何说得清楚?
看黄兴龙哭凄凄的样子,方秋燕问道“你顾虑什么?不敢做d
a鉴定?”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试想,我和李翔楠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去做亲子鉴定,别人会怎么看?再说我俩一个是商业厅的大处长,一个是大学的副教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就这样暴露在公众面前,岂不是永远抬不起头了?”
方秋燕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抬不起头了,当初干什么去了?咳!要说我也是操心的命,也不知上辈子欠了你们什么。我在金秋医院有个朋友,由她出面万无一失。也不用大白天去,趁她值夜班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做了。现在我问你,你是和李翔楠一块去做还是分开去做?”
黄大龙连忙说“分开做,一定要分开做,在一起也太尴尬了。”
“哼!你也知道尴尬?这几天不要离开A市,听我的电话。”
黄兴龙听罢,长长舒了口气“方秋燕,你可帮我大忙了!虽说大恩不言谢,我黄兴龙也不是木头人,以后凡用得着的地方,随叫随到,愿效鞍马之劳!”
不说方秋燕黄兴龙如何谋划做亲子鉴定,且说远在H市的杨钰茹这几日病情加重,虽百般不愿意,也只好住进了肿瘤医院。杨钰茹一方面被疾病折磨,一方面又惦记着女儿小霞。小霞去A市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适没适应那里的生活。刚从A市回来那段时间,李翔楠几乎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前些日子还专程来H市看望她,给了她莫大安慰。李翔楠说,他要到北京研修班学习半年,待春节放假再来看她。分别时他们眼含热泪,相互说了许多柔肠寸断的话。
这一日,董晓兰来医院看望杨钰茹,二人正说着,门开了,方秋燕带着小霞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方秋燕提着沉甸甸一篮水果,小霞捧着一束红艳艳的鲜花。
“妈妈!”小霞扑进杨玉茹怀里,说道“妈妈,小霞想妈妈了,方阿姨也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