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受了混混们的窝囊气后,刘相公就下定决心要习武,可因在儒学的课程还有一年,没能如愿,好容易盼到这一年学习期满,刘相公决心要找个师傅好好练习练习武艺。
练武功,讲究练童子功,童子功就是从几岁练起,练偎腰、练劈叉、拿大顶、蝎子爬,再而练小翻、空翻、折跟头、打把式,这些是软功,这些软功练好了,可练蹿房越脊,不练蹿房越脊,练刀、枪、剑、戟、斧、钺、勾、叉……拿起这些兵器,会得心应手,非常快的就能入进门去。
而刘相公已是二十多岁之人,胳膊腿骨头都已经变硬,再练软功已经不可能,他只能练硬功了。
那年月练武功的比现在要多得多,因为当兵打仗,需要武功;当衙役捕快,需要武功;财主家看家护院,需要武功。练好了武功用场很多,说大了可以为国效力,耀祖光宗,说小了可以养家糊口。
刘相公,经人介绍,在附近村子,找了一个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磕头认了师傅,师傅五十多岁,十多岁时曾到河南少林寺当过杂役,由于本人从小爱武刀弄枪,到了少林寺整天和那些武僧厮混在一起,在少林寺学了一身好武艺,学成武艺回乡,曾在一个庙会上不出一块方砖,折三十二个小翻,把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台下有个财主,此时相上了这个后生,说这个后生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把自己的闺女许配给了这个后生,而且还给闺女带了十亩地的嫁妆,有人看见过他,一丈多高的墙头子,一垫脚就能蹿过去。而后来,吃粮当兵,当过把总、剿过匪、打过仗,真刀真枪在战场上厮杀过。
因天性脾气耿直,无有后台,官职总是原封不动,岁数已大,退休在家,现在交几个童儿,消磨时光。
刘相公,已经过了练软功的年龄,师父说:“你就练硬功吧,甭管是什么功,你只要是练到位练到家,什么功都能克敌制胜,人说,这一巧能驳千家,但又说,这一力还能‘降十会 ’呢!”
新拜的武功师傅姓杜,这杜师傅院中有棵一尺多粗的槐树,师傅告诉他:“你每天早上,天不亮,踹这树二百脚,打这树二百拳,到晚上天黑后,再踹这树二百脚,打这树二百拳,白天你师娘织布,你每天要用眼睛紧紧盯着那织布梭子,多会儿你眼睛能跟上这梭子而不晕了,你再来找我。”
从此以后,他住在师父家里,他撂倒秀才身子,放下秀才架子,照着师父说的,天还没亮就起来,照那槐树踹它二百脚,再打它二百拳。
刘相公虽然出身农家,平时帮助爹爹下地干些活计,但是他总归是以读书为主,特别是最近三年“做做实实”在州里读了三年书,哪有那么硬崩的体魄呀,他照着师父所说的刚做了三五日,弄得他胳膊腿酸痛。
俗话说得好:“干什么换什么劲儿。”如果挺过这阵子,这种现象就会消失,刘相公已是成年人,他懂得这个道理,他咬紧牙关挺了过去。
他练着练着,觉得自己胸脯的两块肌肉厚了起来,大腿和腿肚子也粗了起来,觉得浑身有了使不完的劲儿,但他并没有就此停歇,由每天早起打二百拳而变成了打三百拳、四百拳,由每天早起踹那槐树二百脚而变成了三百脚、四百脚。
他早起、晚上打那槐树,踹那槐树。而白天师娘织布,他就在旁边观瞧,瞧那梭子,左右穿来穿去,开始的时候把他弄得眼花瞭乱,头晕脑胀,他觉得很是乏味,他去找师傅,还没容他开口,师父先张口说道:“我让你练的那两样事,你都练好啦?”刘相公说:“师父让我看那梭子,不知有何用处?看得我头晕脑胀。”师父说:“你如果吃不了这苦,你就回家去吧。”刘相公听师父说话的“牙儿口”,知道师父是生了气,唯唯而出,从此后,再不敢找师父说旁的言语,师父原来让他怎么地,他只能怎么地了。
转眼刘相公到杜师父家已有一年。一日,师妹踢毽子,一脚,把毽子,踢到了院中央那棵槐树枝头上,在杜师傅这儿学武的几个小师弟,有的说,上树去够,有的说找杆子去捅,而刘相公说:“不要慌张,大家躲开,看我的。”他走到槐树前,照着槐树嗵、嗵、嗵,连踹三脚,那毽子飘然落地,这情形让杜师父看见,暗自点头。
师父把刘相公叫到跟前,刘相公问师父有何吩咐,师父并没言语,只听他大喝一声:“接着!”,说时迟,那时快,师父拳头瞬间飞到眼前,刘相公眼疾手快,闪身躲过师父拳头,顺手攥着师父手腕说:“师父,您要干啥?”杜师父仰天大笑:“哈!哈!”这回我可以交你功夫了。
师父对刘相公说:“刚才我是试试你的眼力,你的眼力不错,手劲也有了。”又道:“这是练功的基础啊!你的小师哥,小师弟们岁数小,练的是童子功,如果将来跟人打斗凭的是灵活和轻巧,你半路出家,将来凭的是力气和眼力,练武场,有“一巧”驳千斤之说,又有一力“降十会”之说,如果你力气大,别人打你一下半下,你能扛得住,可是轮到你打别人,捎着一下子别人也受不了。他再巧,我有千斤的‘宇力’他也奈何你不得。”
刘相公听了师父的话后,恍然大悟,知道了师父过去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刘相公有了力气和眼力,就好比上大学,学某个专业,数、理、化、基础课学好了,专业课就水到渠成了。
刘相公学习武术,身体素质有了坚实的基础,要力气有力气,要眼力有眼力,师父一教套路,很快就入进门去了。
师父教了几套少林拳,又教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十八般兵器样样交过。
人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刘相公仔细琢磨师父教过的套路,不管是严冬还是酷暑,天不亮就起来,不练到浑身冒汗决不罢休。
眼看刘相公在杜师父家习武三年已到,刘相公在师父家虽没学到蹿房越脊,飞檐走壁之功,但徒手与人格斗,拿起长短兵器与人拼杀,敢打敢冲,从不怵阵。
一日,师父把刘相公叫到跟前说道:“徒弟呀,师父所能交你的,也就这些了,如果你再想长本事,那只能另请高明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武术这条道儿你究竟能走多远,那只能看你自己了。”
自此,刘相公拜别师父和众师兄师弟背上自己的铺盖卷儿回临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