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孤寡爷孙走投无路好心人抻手来相救
卖唱的爷儿俩,听到管家所说,惊得双双跌倒,大喊冤枉,胳腮胡子吼道:“人脏俱获,你们还喊冤枉!好你们两个无义之徒!大爷我收留你们,给你们钱财是看你们可怜,你以为我真喜欢听你们那些破曲子烂调子!前些时候,太太就丢了一副翡翠镯子,我没有追究,只想你们以后不偷也就算了,谁想你们居然贼性不改呢!今日我如不惩戒你们!以后你们还会祸害别人!你们俩说说吧!今天是认打哪?还是认罚哪?”爷儿俩大喊冤枉无济于事,卖唱的爷爷问道:“认打怎样?认罚怎样?”
胳腮胡子言道:“认打,把你俩个送官,认罚,你得赔我那翡翠镯子。”
卖唱爷儿俩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
卖唱爷爷想,狗咬篮儿的,官儿向着有钱儿的,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谁向着我们,如送进大牢,我这一把老骨头死在大牢,死也死得过了,可惜我那孙女,一朵鲜花还没有开哪,就在大牢里遭那罪过,我死后怎去向她阴间的爹娘交代。想到此处言道:“我还是认罚吧。”胳腮胡子言道:“那好,你就把偷走的我那付翡翠镯子原物交回,大爷我大度也不再追究于你。”那卖唱的老爷子又嗑头又作楫道:“翡翠镯子,可不是一钱儿两钱儿的东西,望您好人做到家,宽限我些时日,过一个月之后我再还您。”那胳腮胡子怒道:“你这老东西怎么得寸进尺,得了屋子想上炕,我不把你送官就算便宜了你,你还想赖账,我看现在你就是混身痒痒找打了!”
话未说完,举拳就要打那老头儿,此时,到他这儿来听唱儿的,他那两个狐朋狗友,鹰钩鼻子和大烟鬼儿,拦住了胳腮胡子言道:“你看他那把老骨头,还能禁得住大哥您这一拳,不如您就好人做到家依了他。”
胳腮胡子道:“今天要不是我这两位兄弟拦我,我非把你这老不死的打扁了扔到南大河喂王八去!不过大爷我又是一个有着菩萨心肠的人,打扁了你,也不算我本事,今天就看在我两位兄弟的份上饶了你这老不死的!依了你,一个月交出我那翡翠镯子,这可是你说的?如若到时交不出,你自己掂量着吧!”
卖唱的老爷子,眼含着泪水,还得千恩万谢那胳腮胡子,这“大慈大悲的好人”。
难道这卖唱的爷儿俩当真偷了人家的翡翠镯子不成?远离家门的一老一少,碰到是非,躲还躲不及,哪敢偷人家东西。
说那胳腮胡子,大名胡来富,原本是当地一个无赖泼皮,整日厮混于妓院赌场之中,仗着有几个无赖朋友,在赌场之上输打赢要。
何为输打赢要?就是输了不给人家钱,要急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而赢了呢,人家不给他钱不行,不给他钱,照样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样的结果,几年之中攒了几个钱儿。
攒了钱后,买了房子,开了赌场,从中抽头,赌场挣了钱后又开了妓院,买卖也是越做越大,买卖做大以后,买通黑白两道儿,方方面面都是睁半眼儿合半眼儿,因此成为当地一霸。
胳腮胡子那天在饭馆,听卖唱爷儿俩唱曲儿,一眼看上了卖唱的小丫头,他不露声色挽了圈套儿设下陷井,要卖唱爷儿俩上他家唱曲儿,那天,乘爷儿俩上厨房吃饭不备之时,把金镯子塞进爷儿俩装行头的包袱里,爷儿俩心里明白这胳腮胡子是栽脏陷害,但这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儿,人家说青就是青,说红就是红,自己即使混身都长着嘴,也难以说明白这个事儿,只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承认了这个事儿。
承认了这个事情,应了人家一个月之内还上一副翡翠镯子,可这一副翡翠镯子上哪里去弄呢?
听了卖唱老者那斩钉截铁的答复,似乎老者一个月还上镯子已成竹在胸,其实哪里成竹在胸,只不过延缓时日,走一步,说一步,过一时说一时。
卖唱老者,把孙女领到延庆十字大街阁儿底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诉说他们爷儿俩的遭遇,望过往有个好心人能帮助他们爷儿俩,如果有人能够帮忙,愿把小孙女许配给人家。
穷人拿不起那么多银子,拿得起那么多银子的富人,一听说欠得是胳腮胡子胡来富的钱财,都躲得远远儿的,因为好鞋谁也不愿意往臭狗屎上踹。
刘相公听了卖唱爷儿俩的不幸遭遇,因刘相公一方面艺高人胆大,又一方面有一身浩然正气,顿时勃然大怒,他不管欺负人的人是张三,还是李四,决定要管管这个闲事儿。
卖唱老者在前面引路,把刘相公领到胳腮胡子府宅门口儿,正巧,胳腮胡子此时正要出门,胳腮胡子问卖唱爷儿俩:“你们两个给我送翡翠镯子来啦?”刘相公上前答话:“你那副翡翠镯子值多少银子?我来替他还了。”胳腮胡子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刘相公,白净面皮、宽脑门、大眼睛、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看其装束,来者是个有功名之人,刘相公向胳腮胡子报了名号,胳腮胡子对刘相公略有耳闻,可是这胳腮胡子,有黑白两道的朋友给他柱着腰眼子,对于刘相公并不放在眼里,对刘相公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井水不犯河水,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刘相公说:“这天下之人管天下之事,他们欠你的钱,我替他们还钱,你得了银子,他们还了账,这不两全其美吗?”
刘相公岂曾想过,那胳腮胡子哪里就是为了几两银子,他抢男霸女,胡作非为,掳来女子,他先耍巴个够,然后丢进妓院为他挣钱,他对这卖唱女子图谋已久,眼看就要到手,岂能轻易放过。
而刘相公熟读孔孟之书,通晓尧舜之理,扶危救困,自觉义不容辞。
两个争执不下,互不相让。
胳腮胡子在这延庆地面,是黑白两道儿,刀尖儿上滚过来的人,在世面上,本来说一不二,哪个敢与他纠缠,今天碰到刘相公不依不饶,不禁“噌”的火起,大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接着!”上前一个通天炮打将过来,刘相公手疾眼快,扬起左臂把其右腕磕开,那胳腮胡子并不怯阵,也不含糊,上前来了个扫堂腿,胳腮胡子的扫堂腿,没有扫动刘相公,嗖的一下子从腰里拔出来一把匕手向刘相公心窝刺来,看看就要刺中刘相公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