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延庆北山
延庆北山的“五里营”村南八里,有个八里庄,这八里庄的人都姓陈。
这八里庄村子南头儿有一户人家,是村里拔帽儿的富户,家里有五六十亩山坡地,这山坡地上满长着核桃、杏核子、栗子的甘果树,到了秋天,这些树梢收获了,驮到山外卖了,每年的生活自是吃喝不愁。
生活不愁了,自是人往高处走,要往高里巴结。
攻子孙们都读了书,也想让子孙将来能为官为宦,到了现时这一辈人,考上了个秀才,剩下就不用说了,也是久考不中,没有越过举人这道门槛。
陈秀才家养了一独生女儿,娇生惯养自不必说,从小,陈秀才视独女为男儿一样,让其读书,独女贤淑礼达,上知尧舜之礼,下晓男耕女织,是少有的一贤才之女。
这贤才之女一十六岁,许配给山外头小白楼的王家为妻。
这王家的郎君也是个秀才,丈人是秀才,姑爷也是秀才,也算是门当户对。本来陈家姑娘十六这一年定了婚,十七这一年的完秋就要完婚,可是就在这一年的春夏之交,王家相公中了贡生,到京城里的太学去读书了,这婚事也就搁下了。
王相公到太学读书,一去就得三年,陈家姑娘在家苦苦相等,等到第二年,忽有一日,那陈家姑娘正坐在炕头的窗户前绣自己结婚时妆新的鸳鸯枕头,听见叩门之声,爹爹前去开门,听问答之声好不耳熟,添破窗户纸一看,是自己婆家的一仆人,亦惊亦喜,可煞时又犯了愣!为何还穿着白戴着孝哪?
是自己的公婆故去了,待那仆人走了,姑娘到爹娘屋里前去打探,可爹娘支支吾吾待答不理,似有难言之隐,姑娘往死里盯问,爹娘隐瞒不过,最后没辙,透出了实情。
原来不是公婆有病身亡,而是姑娘许配给的那个年轻少壮的在太学念书的相公暴病而亡,你说这沤心不沤心哪?
姑娘听后,如晴天霹雳,立刻昏厥过去!爹娘哭天喊地,又掐仁中,又偎胳膊,又搬大腿,最后姑娘唉吆一声醒过腔来,捶胸顿足,哭叫连天,头发披散了,嗓子喊哑了!
哭了半日,爹娘苦苦相劝,算是止主了。
姑娘向爹娘要求,要到婆家给自己那没过门的相公去吊孝,爹娘苦苦相劝不让其去。
可姑娘非要去,爹娘那里拦得住她,不让去,她又闹了起来。
其实爹娘也是好意,既然没过门儿,就不要去吊孝了,沉箖陈箖,事过境迁,将来给闺女再找个主儿。
闺女寻死觅活,高底要去,不让其去,以死相逼!爹娘没辙,只得打点行囊,爹爹赶脚,姑娘骑上小毛驴子,穿上了白戴上了孝,奔了山外头小白楼。
到了小白楼村头儿,姑娘下了毛驴,吭!吭!的哭了起来:“我那哭命的夫啊!我那哭命的夫啊!”
哭声,惊天动地,一直哭到王相公家的家门口,哭得好不伤感,把那街上的婆婆、媳妇,哭得都掉了眼泪,街上的婆婆、媳妇,相互嘀咕,问这是谁,猜测是王相公没过门儿的媳妇,又唏嘘不已,为之感慨:“还没有过门啊!难得一片痴情!”
陈家姑娘进了王家大门,自是有王家人出门相迎,又搀扶相伴,人说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家姑娘在家没见棺材之前早就落了泪,现在见了棺材,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宁一时又昏厥了过去!
人们又是一阵惊恐,最后,有人往姑娘的脸上喷了一口凉水,姑娘算是醒了过来。
姑娘醒了过来,谁也没有提防,忽的一头向棺材撞去,撞了一个满面桃花,姑娘想和那没过门的丈夫一同去了。
众人死拉活拽,没有让她撞那第二头。
好言好语安抚着,可刚一打眼岔,她又向那棺材撞去!
这还了得,谁那么眼睛毛儿长啊?这必须得从她思想上解决问题啊!
王家找来很多能说会道儿的人给陈姑娘做思想工作,陈姑娘最后和这些人提出了一个条件,答应这个条件就再不寻死觅活。
这个条件也太苛刻了!特别是她爹更难以答应,可又没有办法,不答应她还要去寻死。
暂时答应了吧!甭管什么条件?总比当时死了强!
这陈家姑娘要求的是个什么条件哪?她要和那死了的王相公结成个生死夫妻,这个条件王家的人倒无所为,这可难坏了她的爹陈秀才,他就这么一个眼珠子似的闺女啊!而这个闺女还没跟人家婚配啊?
这可怎么着好哪?
真是恩人转夫妻,冤家转儿女!
那前几章说的那个骑木驴的女人,家里父母,跟着那个闺女张心、着急,花钱不说,还落下了一个没教育好子女丢人现眼的骂名,而陈家这个闺女倒给父母挣下了贤德的美名,可这又管什么用哪,以后她一个人守活寡,当父母的将来得跟她张多大心哪?
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啦?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比死了强!
八里庄的陈秀才也就答应了陈姑娘这个要求。
应了这个条件后,姑娘要求王家给她和王相公办个“喜事”
这王家也真是没辙,儿子死了,这儿办着白事,反过来又得办“喜事”?
王家又重新请来了鼓乐班子,打去了丧事灵棚上扎的白的黑的幔帐、挽联,灵棚改成了喜棚,重新扎上了红色彩带,陈家姑娘孝服上罩上了红裤子绿袄和红裙子站在棺材前,执事的喊起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双拜!执事的没有喊“共入洞房”因为新郎已是死人,没法入洞房了。
这一刻,真是哭不得,笑不得。
这陈家姑娘和死了的王太学生,如此也就算成了亲,从此,陈家姑娘也就算被王家明媒正娶到了王家。
陈姑娘在王家办了“喜事”后,陈姑娘没有跟她爹回家,打去了结婚礼服,整日哭在棺材前。
丧期传眼过去了,姑娘穿着白鞋,戴着白冠子,给那王太学生守孝,在这守孝的三年期间,王太学生的爹娘因想儿子心切,又先后郁郁而亡。那在王家守活寡的陈家姑娘又先后发送了公婆。
好在王家留下了几十亩地,这守活寡的陈家姑娘生活不用发愁。
这小白楼,都姓王,早年也是从山西洪洞县迁过来的,小白楼的人是一个祖宗的子孙。
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由于种种原因,日子有过好了的,有过塌了的,在王太学生的同族没出五服的哥们中,有一个潦倒帮子,家中无有产业,又不正经谋生,尽想俏事儿,挣那俏钱儿。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还为娶妻,这二年,他整天价睡不着觉,琢磨美事儿,想起了自己的本家兄弟王太学生的遗孀。
这小娘们长得也太俏了,苗条的身材,纤细的腰,摇来摆去像柳条,搂在怀里啊?准是一团肉,那有骨头啊?他越想越美。
那哪是娘们啊?那明明是还没开过包儿的大姑娘吗?
可我那那个书呆子兄弟却没有这个福气,一朵多好的鲜花啊!让他给糟践啦!
这明明是给我留着的吗?
这小子越想越美
我如何把她弄到手啊?
听人说啊?这女人身子归了誰,她的心就归了誰,我何不让她生米做成熟饭?想那王太学生,媳妇还没过门哪?那没过门的媳妇还那样忠贞哪?假如她的身子要归了我…….
她得如何死心塌地啊!
他越想越妙,他做起了美梦,被窝里搂上了王太学生的遗孀,坐在王太学生家的堂屋里吆三喝四,使起了奴,唤起了卑,好不快活。
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他想来想去,这梦不是没来头啊!这辈子能着边实现的也就这一想啦!
破釜沉舟吧!
这小子下定了决心,一切准备停当,夜里潜入王太学生家,拿刀子拨开门插棍儿,蹑手蹑脚,潜入王太学生遗孀的卧室。
他趁着月光,看到了女人睡觉的地方,手伸进了女人的被窝儿。
女人正在梦中和王太学生团聚,猛然间一只冰冷僵硬的大手触摸到了她,她像遇到了一条蛇,她尖叫了一声:“啊!谁呀?”
这潦倒帮子捂住了女人的嘴,言道:“我是你本家大哥,大哥看你整日独守空房,心疼你,来给你做伴,如你同意,今后把我招赘于你家,咱两家并成一家,你也不打光棍儿了,我也不打光棍儿,我还能给你掌管家业,岂不两全其美?
女人听出了苗头,原来是那个整日不务正业的潦倒帮子,心里想到,怨不得出门碰见他,他总是没话儿找话儿说,原来他是没安好心哪?
不由自主喷出了一句话:“你想得美!我就是跟这家沤了粪,也不会跟你两家并一家!”
“嘿嘿!那我要是强着哪?”
“你强着!我就死给你看!”
潦倒帮子,坚信这么一个理儿,这女人的身子归了誰,她的心也就归了誰,所以,他不管女人说什么,他要把她的身子先站喽。
这潦倒帮子,东抓西挠。那女人东躲**!也不知潦倒帮子的邪念究竟能不能得逞?也不知这女人能不能躲过这场劫难?且看下章书里给您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