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地越置越多,买卖越做越红火,可是“老爷儿 ”没有总是在晌午的,就说这买卖吧。
开始的时候,刘掌柜只经营些谁都穿的“洋布灯子 ”,妇女穿的“洋袜子”,谁都用的洋火、洋油(煤油)、洋胰子,后来随着各色各样的洋货,像潮水般的涌进中国,刘掌柜也带些洋座钟、洋表……之类,在刘掌柜买卖红火那阵儿,甭管刘掌柜给那些主顾们进什么货,什么价格、没有放在柜台上没有人要的,刘掌柜投进一个子,转了没几圈就变成两个子、三个子、四个子……刘掌柜投进去一仟两银子,折了几个跟头,打了几个把式,就变成了两仟两银子,三仟两银子,四仟两银子,眼看着这白哗哗银子像水似的往进流,是真解气,真刺馋,真过瘾嗷!
人说,做买卖发大财,要有个原始资金积累的过程,凡成大气候,发了大财的,在原始资金积累的时候,必然有着高额的利润。因为人们在开始做买卖的时候,有几个有成千上万的资产哪?大多都是穷光蛋,或者兜里只有三饽饽二枣儿,如果此时您做的是利润低微的买卖,您就是熬白了头,兜里也不会多出几个饽饽几个枣儿。
可是要做高额利润的买卖,就必须要跑大的地区跨度,地区跨度大,差价才能大。
您跑一个县的范围,您就会挣一个县范围差价的钱,您跑一个省范围,您就会挣一个省范围差价的钱,您跑了全国,您就会挣全国范围差价的钱,假如您跑了全世界,自然就会挣到全世界差价的钱了。
想当初,中国的先人们,把中国的丝绸,通过丝绸之路,运到西亚,那里的国王用黄金换取中国的的丝绸,中国的先人从而赚取了大量的黄金、白银。中国的先人,用土合成泥巴,用火烧成瓷器,用木船运到南亚、西亚……又换回了大量的黄金白银。
两地相距远了,发展有先有后,人文风茂千差万别,不同的文化相互吸引,人们会不惜重金去购买自己没有的,异域文明所产生的物质,而贩运这些物质的人就赚取了大钱。
而在这巨大利润的背后,又有巨大风险,这一路严寒酷景,自然灾害,匪患兵祸,您必须有超人的忍耐性超人的胆量,超人的智慧来应对。
唐僧取经上西天,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修成正果。
最近这些年,人们从海上丝绸之路,不断打捞上几百年前,遇到风浪和触礁的沉船,这些贩运货物的买卖人也许八十难都过去了,就差一次就洗手不干了,却万没想到,就这最后一次,就丧身海底了。
有钱虽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却要冒出生入死的风险,没钱享受不到荣华富贵,却不会冒出生入死的风险,所以呢,您看到别人花天酒地的时候,千万不要心存嫉妒,更不要心理有什么不平衡哟!
刘掌柜瞧准了商机,往返跑了这一千多里地的路途,吃了这一千多里地劳苦,冒了这一千多里地的风险,挣了这一千多里地差价的钱,又盖房子,又置地,这消息一阵风似的传开了。
想想看,世界上有几个看人家发财,吃了香的喝了辣的,而自己不眼红呢?
这延庆州城东门内路北有一个陆家,陆家几辈人也饱读诗书,可也是命运不济,也是几考不中,没有越过举人这道门槛,到了现而今这辈儿人,是个秀才,通过熟人介绍,到州衙里当了几任小吏,当小吏,当然也悠哉游哉,可挣钱总是有数的,小吏看着人家那有钱的,吃着、耍着、嫖着,着实眼气的慌。
长言说得好,好汉子不挣有数的钱。
正好延庆州城内,十字大街“阁儿”底下北边路东,有家杂货铺,掌柜的收手不干了,想倒替出去。
这小吏下了个狠心,通过中保来人,就把这杂货铺盘了下来,欲在买卖场上试它一把。
小吏见多识广,懂交际人缘好,买卖做的着实不错,可这油盐酱醋,总是个二两五毫的小买卖,供不上他那大挥霍。
酒肉场上,他总是叹息不已。
忽有一日,有个朋友问他:“你不是想发大财吗?”
“当然想发大财,谁不想发大财啊?”
“你想发大财就好,我这里有个财门,你想做不做?”
“当然想做喽!”
那朋友耳语“……”
“听说这人可不好惹呀?”
“你瞧你那松胎子相儿!还想发大财哪?你蹲在你那小铺里喝你那油盐酱醋去吧!
“要想发大财啊!得有大胆量!树叶掉下来都怕砸死了你,你还想发大财哪?”
这小吏,看哥们数落他,有些挂不住,遮掩道:“那刘元允可不是好惹的,那可是个文武全才!”
“不好惹怎么了?他不也没尿出一丈二尺高的尿来吗?他不也得在延庆这一亩三分地儿危着吗?我看就了他啦!他也没有什么大本事,要有什么大本事啊!早上京城里谋生去啦?”
“那么照你这么说,咱可以和他叫一把劲?跟他搏一搏?”
“怎么不能和他搏一搏?我告诉,你干去吧!我已经给你算计好了,不会有事!我告诉你,万一有事了,有我给你兜着!”
“你有多大能耐啊?”
“你小子看不起缺皮眼儿臭虫是不!我是没多大能耐?但骑驴的不行赶脚的行,咱草帽壳儿底下有人!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去吧!”
“我说哥哥,你竟说让我放心大胆的干了,我从何干起啊?这个买卖咱一点门儿都不摸啊?”
“你不是不摸门吗?我领你入门!”
“那赶情好了!”
过了几天,这朋友领来了一个人,这人三十五六岁,长得虎背熊腰,一副铜锤铁打的一样,朋友给做了介绍,这位是刘元允那里掌鞭儿的,这小吏躬身施礼,那掌鞭的还礼。
小吏言道:“久仰兄弟大名,无缘相见!”
掌鞭言道:“我本是一苦力,怎敢和掌柜称兄道弟。”
小吏的朋友言道:“兄弟不要见外,这也是自家哥们,不必拘谨,我请你前来和这兄弟认识一下,对你没有什么坏处,这兄弟也想做买卖,但他不懂行情,你哪?常年跟着刘元允走南闯北,自然买卖上这点儿事儿满不了你。”
“这个吗?您可瞧错人啦?我只管赶脚,别的行情之类的事儿,咱管不着!”
“以前管不着,你以后加一些细心,观着点儿买卖上的事,不就结啦?这兄弟有了好儿还会白着你!”
那朋友说完话,向小吏使了个眼色,那小吏从怀里掏出五两的一锭银子,推到赶脚的面前,小吏言道:“这个吗,给兄弟买双鞋。”
赶脚的把银子推过去言道:“使不得!无功收禄寝食不安,再说,刘掌柜对我不薄,我怎能干那对不起他的事?”
“对你不薄,挣了钱往他们家拿,他们家盖房子置地,给你几个?
“管吃管住,一年给我十石高梁。”
“却来呀?你不也就挣这么点儿死工钱吗?”
“如果我这买卖干起来,你上我这里来干,我一年给你十石小米,挣了钱,再给你百分之五的提成。”
“可我总觉得对不住人哪?”
“什么叫对得住人对不住人?那是假嗒!挣了钱攥在自己手里那才是真的!
“走!跟哥哥吃饭去”
说完这话,这哥俩就把掌鞭儿的拉进了延庆有名儿的大饭馆子,“福满楼”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喝了个酩酊大醉。
吃完喝完,那小吏言道:“今儿个哥哥请客,让你们二位开开眼,尝尝新鲜海儿,”
掌鞭不知内中奥妙,言道:“还尝什么呀?大鱼大肉我都吃饱了,还有什么新鲜的?”
“这回呀?不让你尝那死肉,让你尝尝鲜亮亮的活肉!”
“什吗?还能炒出活肉?”
“对啦!”
“我真没见过!”
“兄弟!你没见过的多啦!”
那掌鞭儿的喝了酒就想睡觉,合着眼睛,困乏至急,不知不觉被这二位领进了一个“叽天嘎地”的所在。
等那掌鞭儿的挣开眼睛时,自己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惊道:“不好!我这是在哪儿啊?”
那女人搂着他言道:“你这人才怪哪?明明是在我怀里,还问你在哪儿?好好跟我这儿呆着吧!姐姐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这可使不得!我从来不粘这边儿!”
“不粘这边?我问你?你是和尚啊?还是道士啊?”
“我即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
“即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怎么就不粘这边儿啊?”
“啊!是不是你没成家啊?即然没成家?就更应该尝尝啦?来吧!甭不好意思”
说完这话,那女人就死死的把这掌鞭的搂在怀里。
又重复道:“甭不好意思!有了头一回,就会有第二回。”
掌鞭儿急道:“那可不行!就我挣这俩猴尜?够我这样花啊?家里老婆孩子去喝西北风?”
说着话,掌鞭儿的挣脱了女人的搂抱,就要穿衣服。
女人嘻嘻一笑言道:“我说哥哥呀,你真是个好哥哥,你可要知道,进了我被窝儿,干不干事也得花钱啦!”
“可我没带着钱哪?”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啦!你那个兄弟早把钱给付啦!你尽管享受就是啦!”
然后那女人媚眼圆睁,唱道:“哥……哥……呀……啊!哥哥……呀……啊!妹……妹妹焐……褥!哥哥把被来盖……呀啊!哥哥把被来盖……呀啊!劝君上身来唉!逍遥自在……逍遥自在……”
那掌鞭儿的,正当壮年,哪禁得住这个,如狼似虎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