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章里说到,小土匪回到山神庙,没看到自己的同伙儿,看到庙里一片狼藉,心中纳闷,他跑到院外看到了一堆灰烬,和一堆新土,他扒开新土,看到了半了脑袋和一个脚丫子,他大叫一声不好,扭头就跑,他一跑,那两个人后边跟着也跑,跑了两个时辰,实在是跑不动了,跑到了一个背风窝处,三个人瘫软在地,喘着粗气,言道:“打死也跑不动了!”
这小土匪言道:“这是怎么了?得罪那路神仙了?让人家给端了窝了!”然后他就放声大哭:“以后可怎么活唉!老家闹饥荒,爹娘饿死了,自己跑出来当土匪,可土匪窝儿又让人家给端了!我的娘呦!”深夜里的大山,哭声传得好远好远,声音撞在山上又传回回音,开始没有觉得什么,打了个顿儿,陆小吏的朋友吼道:“别哭啦!你以为这是在你们家里哭你娘啊?你以为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啊?把你的仇人招来,咱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小土匪听得此话立即止住了啼哭,陆小吏的朋友言道:“这他吗是谁干的哪?不能是官府吧?应该不是官府,不是官府,那就是黑吃黑啦!”
“我问你?这地方你知道还那地方有山大王?”
“回大爷,小人因入伙浅,这方面的事小人不知。”
“怨不得你们山寨被端了哪?你们他娘的是什么信息都不知道!”
山上传来嗷!嗷!的叫声,不知是狼啊?是虎啊?还是豹啊?还是顾眼前吧!三个人捡了点儿大树枝小树枝,又拾来一把茅草,点燃茅草,吹了吹,茅草引着小树枝,小树枝引着大树枝,然后一堆大火就着了起来。
肚子饿得直叫唤,三个人倒替着到河沟子喝了气子凉水,围在大火堆旁边,火光映照,照亮火堆旁边,那陆小吏看到火堆旁有个红红的东西。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酸枣,他拾起如获至宝,放到嘴里,连核儿都嚼了。
三个人虽饿也只能忍着,不有那么一句话吗?没米挨得了饿,捆倒了挨得了打,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受不了的罪!
三个人虽都困乏至急,但还是不能一块儿都睡觉,怕火灭了,仨人当了野兽的点心,仨人商量好,一个人看火架柴,两个人睡觉。有富同享,有难同当吧!
三个人好容易挨到了天亮,抬起了腿,窝着肚子,佝偻着腰,找到了奔回家的路,往家奔,来时起了个大五更,老爷儿擦山时到的大海坨山山神庙,可回来时,用这点儿时间就不行喽!天亮动的身,到天大黑了还没出山哪!,三个人实在饿了,到那山坡上酸枣棵子底下找点儿酸枣,到河沟子抓把河儿菜嚼嚼。
三个人好容易盼着出了山,远处听到了狗叫声,“啊!有人啦!”
三个人向着狗叫声处走去,想找点儿吃的,一会儿来到了一个小村子,村子有十几户人家,,他们来到靠村边的一户,叩响门环,村子里十几户人家的十几条狗都叫了起来!
这三个人越叩门环,狗叫唤的越厉害,而那屋子里的人越不敢给开门,三更半夜的,谁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哪?
三个人看着没人给开门,又怕时间长了会出异事,无奈扭头又上了大路,往延庆城方向走。
好在出了山,离延庆州城也就二十多里地了。
三个人你扶着我搀着你,一瘸一拐往州城走,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远方看到了延庆的城门、城墙,谢天谢地,可快到家了。
他们三个坐在了路边的草荒里,歇了会儿子,整理整理衣服,端正端正帽子,要进城啦,一是怕碰见熟人笑话,二是怕守城的兵丁怀疑是坏人不让进城,三哪、城门还没开哪。
陆小吏和他的朋友在草荒里坐着歇了一会儿,远远看见城门已开,三个人挺起了胸膛向城门走去。
快走到城门的时候,那陆小吏和他的朋友走到了前面,遮住了小土匪的身子,暗暗申斥了一句:“低着头!”好在守城的门丁跟陆小吏和他的朋友,平时啊,非熟,只跟二人点了一下儿头,就放他们过去了。
三个人没有向别处去,都奔了陆小吏的朋友家里。
到了家里,陆小吏的朋友招呼媳妇刷锅做饭,小米干饭豆面汤,三个人足餐了一顿,又呼呼的睡了一个大觉,从早上睡到了晚上,晚上吃完了饭,接茬儿又睡,又睡了一宿,这个乏还没有解过来,胳膊腿酸疼儿,但觉是睡不着了。
媳妇给沏好了茶,端上来了烟盘子,抽烟喝水,琢磨事。
放下这三个人琢磨什么事不表,咱返回头儿来再说那蹿上山神庙墙头儿的土匪头儿,他蹿上山神庙墙头,用刀磕开两个包围山神庙的喽啰兵,拔腿往山上跑,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次来的目的,是劫回刘掌柜的货物,货物安在,沙寨主他们也就没再去追跑了的人。
那小子穿荆棘、钻树林、跳壕沟、扒过了两道山梁,来到了一个山洞前,他实在跑不动了,钻到了山洞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拿着大刀守着洞口,支楞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呆了一个时辰,
觉得确实没有人追来,才放下大刀,躺在山洞里,踏踏实实的歇了一会,老跟这儿呆着不行啊?上哪儿啊?
他想起了山外边旧县他舅舅家,到那里暂庇一时吧。
于是他爬出了山洞,翻山越岭往山外奔,天也快黑了,他也快出山了,因为他这土匪身份,他不敢冒然去他舅舅家,等到天黑,才从山里走出来,好在旧县村离山根儿没多远,也就有二十来里地,他趁黑来到旧县村,刚刚有**点钟,街上还有行人,土匪头没敢冒然去他舅舅家,又在一个地界根儿蹲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已近半夜,才悄悄向村里他舅舅家走去,他没有敲门,双手一扒墙头儿,来了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狗像猛熊一样扑了上来,那个土匪头儿不况是干土匪的,抡起手中大刀,向狗脑袋抡去,兴亏没使刀刃使的是刀背,可就是刀背,也把那条狗,弄了个半死,刀背砍在狗脑袋上,狗“囃”的叫了一声,倒地、痉挛、嘴吐白沫去了。
屋里人听到狗被人打了,怒声发问:“谁呀?”
土匪头儿听到发问,言道:“我!”然后迅速跑到窗根儿,言道:“您外甥,狗蛋!别声张!”
屋里的人听出来了是谁,没再言语,趿拉上鞋,给开门来了,开开了门,那叫狗蛋的土匪哧溜一下子钻进了屋子。
狗蛋的舅舅拽过狗蛋言道:“你不是在海坨山拉杆子当山大王了吗?深更半夜跑到这里为何呀?你是一人哪?还是一伙人哪?你当山大王就当你的山大王千万可别给你舅舅找事啊!自从你拉杆子为寇,我跟你受了多大的惊险哪!你跟外边打家劫舍惹了祸,三亲六故不得安生,衙门里的人三天两头儿上家找你来,你是缺吃啊还是缺喝啊?我给你一些,你赶紧走吧!”
土匪头儿把舅舅拽到一边言道:“舅舅啊!我今儿个不走了!”
“你可别吓虎我,你舅舅胆儿小。”
“我没吓唬您,我的窝儿让人家给端啦!”
“啊?什么?”
“我的弟兄们一个也没跑出来,都让人家给宰啦!”
“啊!你这么大能耐?还有比你能耐大的?
“唉!也是,老人有句古话,强中还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啊!
“小时候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学好你不学好,非得弄那歪毛淘气儿的事,现在找着了吧,你觉得你能耐大,比你能耐大的还有的是哪!唉!劝皮儿劝不了瓤儿啊!有道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舅舅摇了摇头。
舅舅您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先给我弄点儿吃的!”
这土匪究竟是这老头儿的亲外甥,老头儿点起了火,锅里添上水,刷锅就要做饭。土匪拉过了舅舅,言道:“有剩的没有?先给我拿出来噎噎津儿!”
老头儿从柜厨子里拿出了一个盖帘子,盖帘子上还有三四个贴饼子,又拿出了一个咸菜碟子。
这土匪看到了这些,如看到了亲娘,左一口贴饼子,右一口咸菜,三口两口吃噎了,抻脖瞪眼儿直打嗝儿,舅舅顺手给外甥从水缸里舀了半瓢凉水,土匪灌了一气子凉水,也没止住噎,捶胸顿足瞅着那贴饼子虽然恨不能一下子都吞进去可再也没那个本事了!
舅舅言道:“慢着点儿吃!我这儿给你做新的哪!有得是!”
土匪打着嗝儿,坐在板凳上噎得想吃也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