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允大儿子刚才和州衙门口的门丁说话,又和班房的衙役说话,和那个说话都得加着八份小心,紧怕话说错唠,不仅冒出了一头冷汗,手杵进怀里拿手绢子想擦擦汗,手刚杵进怀里,碰到了**的银子,想道,“瞧我这记信,我拿银子干吗来了?不就是通关节来了吗?怎么我把这给忘了,怨不得人家说我不懂规矩哪?唉!我还是真不懂规矩啊!嗐!把我给急糊涂了!
刘元允的大儿子刚扭回头走有两步,又扭回头去,“笑呵呵的”向守班房门的衙役走去,言道:“小的不懂规矩,让您生气。”顺手掏出了一块银子递给衙役,衙役言道:“进去吧!”
刘元允的大儿子有了先前这经验,再不敢大意,又塞给了牢头一块银子,牢头唤来小牢子,把刘元允的大儿子带到刘元允的监房,开开了门锁,见到了他爹,刘元允的儿子抱主刘元允痛哭,言道:“爹!您这是怎么了?凭白无顾把咱们给圈起来了?”
“这里不是细破葱的地方,你赶紧进京城去找你那叔丈,让他帮忙吧,然后刘元允又跟他儿子耳语了几句。小牢子叫道:“点儿到了!快着点儿!”
刘元允的儿子,抹了把眼泪,又嘱托道:“您跟这里注意身体!”
小牢子吼道:“走吧!走吧!走吧! 你爹还没死哪!像死了亲娘爹老子似的!瞅着真晦气!”
刘元允的大儿子无奈的离开了班房,往临河走去,到了家里,娘和一大家子人围了上来,问刘元允的情况,刘元允的大儿子告诉了娘,他爹的真实情况,又言道:“我爹让我去进京城找我叔丈,说只有他才能帮咱迈过这道坎儿!”
“既然是你爹让你这么办,你就照你爹的去办吧,我一个老娘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你爹不在家,你也出去了,我只能操持好家务了,你去吧,你放心的去吧,家里你就放心吧!”
刘元允这个叔丈是谁哪?就是前任调走的那位延庆知州,那任知州跟刘元允莫逆,把他的姪女许配给了刘元允的大儿子,刘元允让儿子找的就是他。
这位知州自从从延庆调走,顺风顺水,当了几年知府,又经八世礼亲王的举荐,到了吏部,到了吏部几年,一路升迁,现在已作到了吏部左侍郎,在吏部,只有吏部尚书,比他官职大了。
由于事情紧急,这次出门,刘元允儿子再没有骑那头小毛驴,而是扣上了家里那头大黑骡子,给骡子扣上了褥套,拿了些银子,在家里扒了几嘴饭,在家里没打顿儿就上了大路。
上午去的州里,连去再回来半天儿就过去了,在家里耽误了会儿,现时已过中午,刘元允的大儿子拿鞭子敲打着骡子的屁股,骡子迈着大步,踢踢踏踏向八达岭的方向奔去。
过了八达岭,钻四十里关沟,钻出四十里关沟,到了南口城,天早已大黑,他没有住店,打着骡子往东继续走,往东迤迤逦逦又走了三十里,都快半夜了,来到了昌平,找店住店,在昌平店里囫囵了个觉,向南到沙河,穿过沙河,向南奔清河,过了清河,眨眼来到了德胜门,已过中午,打间吃饭。
刘元允早年去过那原延庆知州现在的吏部左侍郎家里,他在班房里和他儿子耳语时已告诉了吏部左侍郎家的住址,在北京东四。
刘元允大儿子骑着骡子到了东四,在东四的点心铺,买点心装匣子,到杂货铺买酒,到茶叶店买茶叶,一应俱全都买好了,找到他叔丈家,自报家门。
甭瞧延庆州到北京城只有一百五六十里路,可这是大清国时的一百五六十里,没有汽车没有火车,只有人的两条腿和牲口的四条腿,就是这一百五六十里,也是让人发怵的路途。
刘元允的大儿子还真没有来过他这个叔丈家,他自报了家门,自是叔丈家人看到了这侄女女婿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热情非常。
婶丈母娘告诉他说:“你叔叔上朝还没回来,上完了朝还要去吏部上班,就不要等他吃饭了,咱们就先吃吧。”
直到擦黑儿,叔丈才坐着轿子回来,这侄女女婿自是出门相迎,猛张看到刘家少爷,还真把这吏部左侍郎给弄愣了,因为自从他离开延庆,已有七八年了,再没回过延庆,人有了很大变化,刘家少爷,伯伯、伯伯,叫了几声,他还没翻过闷来,直到他的夫人向他介绍,这是延庆州的侄女女婿,他才啊了一声,言道:“嗐!真是的,忘的死死的!老了!”
落座,手指刘家少爷示意也坐下,道:“你父亲可好?”
“嗐!好什么!他现在班房蹾着哪!”
侍郎惊道:“为何?”
“延庆知州说他勾结土匪!”
“这怎么可能?你爹岂是那等人?”
“我夜个探监,我爹让我找您搭救,我出了班房,回到家骑着骡子就来了!万望伯伯搭救我爹!”说着这话,刘元允大儿子已跪拜在地,泪流满面。
侍郎起身急道:“起来!起来!这个不用你说,你我两家是什么样的亲戚?我和你爹是什么样的关系?搭救你爹自是义不容辞。”
一会儿夫人进来,紧让侍郎吃饭,又跟侄女女婿说:“你也陪你伯伯再吃点儿吧。”侍郎说:“吃饭,一块儿吃,吃完了饭,再核计事儿。”
爷俩吃完了饭,沏茶喝水,侍郎言道:“这样吧,我给延庆知州写一封信,你明天带回去,你交给延庆知州,看他怎样应对,如若不行再想别的办法。”然后招手让刘家少爷过去附耳说了几句,吩咐丫鬟拿来纸墨笔砚,思磨片刻,提笔写了起来。
延庆知州谭大人:兹闻谭大人已把延庆廪生刘元允羁押,罪辞勾结土匪,不知证据确凿否?廪生乃国家人才之储备,万勿轻下论断,伤害人才,动摇国家之气脉!最后嘱兄慎之又慎,万万不可仓促行事。
吏部侍郎万思民顿首。
这万侍郎写完了信,交与刘元允的的大少爷,又说了几句闲篇儿,侍郎明日还要早朝,就歇息去了。
由于事情紧急,这刘元允大儿子,没有再跟京城逗留,第二天起了个早儿,出京城掴打着骡子的屁股一刻不停的就回临河了。
也不知吏部左侍郎的这封信管不管用,刘元允是否能够得救,且看下章书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