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庄车站有接站的轿车子,孙老板和梅姑娘坐上了轿车子来到永宁,到永宁已经天黑了,进了城门,梅姑娘掀开轿车窗帘,看那永宁市井。永宁市井虽比不得北京,但也古色古香,别有一番情趣。
孙老板指挥着车把式来到自家宅子门口,一手搀扶梅姑娘下车另一手付了车钱,把梅姑娘领到内宅安顿好了。
一夜无话,梅姑娘第儿天,一早起来,整个宅子前后左右浏览了一遍。
孙老板临街有十一间房子,左边五间,右边五间,中间一间是大门过道,迎大门过道是映山影壁,影壁磨砖对逢,精雕细琢,影壁顶部用砖雕成瓦垅、椽头、滴水,在这组砖雕的遮盖下,有一组精巧,剔透的砖雕花棂伸出墙体以外,倒垂于影壁上端,在倒垂花棂的下面,是影壁的主体,设计精妙,景物制造,巧夺天工;高有四尺宽有四尺,这四乘四尺的天地被一副楹联镶嵌其中,上联是,“喜迎五湖四海客”下联是,“笑纳四面八方情”楹联字体端庄、凝重,也系青砖雕成。在上下联的两边各拱卫着两棵竹子,竹杆挺拔,竹节凸凹清晰;字与字之间有蝙蝠相隔字字又有蝙蝠相护,虽是影壁主体边框,却竭尽繁缛之能事。
及至这四尺影壁主体,四个犄角,各有一组三角形的砖雕镶在四个角上,左上角是三个松鼠爬在松树上,右上角是三个松鼠爬在葡萄滕上,六只松鼠形像各异,或爬、或立、或蹲、或卧,或歪头凝神寻找松子,或聚精会神品味葡萄。左上角和右上角的砖雕活灵活显,而左下角和右下角各有一组缠枝灵芝,凝重、传神。
四个犄角的四组砖雕像众星捧月簇拥着中心一组大砖雕,大砖雕圆形,直径有尺半,砖雕下半部雕着海水、江崖和大地,顶部雕着太阳、云朵,在大地和太阳之间生长着松、竹、梅岁寒三友,梅花鹿在松树下昂首望着在云朵里展翅飞翔的仙鹤,仙鹤垂首俯视着松树下站着的鹿哥哥。
整个映壁座落在犀牛尾底坐上,底坐上雕着一朵一朵盛开的莲花,映壁上的砖雕,或浮雕、或镂雕,无论浮雕、镂雕,雕得海浪汹涌,江崖陡立,动物传神,植物如生栩栩。
这个映壁据孙老板他娘说,当初是花了二斗银子修造的。
进了大门过道儿,左边有一门楼,右边有一门楼,进左边门楼,左边有屋五间,就是临街那五间,背街面里,右首又有门楼通一院落进门楼上首有屋五间,左右各有配房五间,上首屋最右边一间是门过道进了这个门过道后又有院落,又是上首屋五间,左右各有配房五间,这是走进大门过道映壁进左边门楼的院子。
而从映壁向右还有一处院落和左边的院子大致相同。
梅姑娘看完了孙老板的府第虽比不得公侯勋爵的府第,但看得出这宅子的主人想当初绝对也挣过大钱。
孙老板这处宅子,左边是他的经营区,右边是他的内宅,梅姑娘大概看了孙家宅子后,跟孙老板说:“你带我看看你那几位姑娘吧。”
孙老板把梅姑娘带到他的左边这套院子,叫来管事的。问道:“这些日子买卖怎么样?”答的结果可想而知,老板在家这买卖都不怎么样,那老板不在家买卖还能好得了吗?
家里还只剩下了五个姑娘,都是三十岁左右的主儿,对于她们,有收入没收入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在这里只要能混口饭吃也就行了,梅姑娘一一看过了这五位姑娘。
五位姑娘都裹着小脚,脑后头梳着个大厥厥。穿着镶着绦子边的大襟袄,脸蛋子擦得像戏台上的“花旦”看不见了肉皮子。
梅姑娘言道:“你们都回去吧。”那五个姑娘走了,梅姑娘转身对孙老板言道:“怨不得你的买卖不挣钱呢?就凭你这几块料儿,如果要挣钱,那才新鲜了呢?你呀,明天把我的名号打出去,我就不信吸引不来你们永宁那些土包子!”
梅姑娘的这一句话,把孙老板吓了一个趔趄,跟她急道:“你咋能说这等话,你既然跟我到永宁,就是我媳妇了,既然是我媳妇了,我怎能还让你干那种勾当。”
孙老板的一句话把个梅姑娘给说乐了,哏儿哏儿笑了两声言道:“你这个傻瓜,我说是你媳妇就是你媳妇了,我本不是什么贞节列女,我说是你媳妇你还当真了,我现在就当你媳妇,可没钱过得了日子吗?挣了钱,咱再踏踏实实当你媳妇过日子,我告诉你,女人长的这个‘东西’天生就是干这个来的,使不坏的!我的宝贝。”说完了,左一口右一口滋儿咂的亲了起来,弄得孙老板心猿意马,把个梅姑娘翻倒在床上**了一番。
男人都是死心眼,是自己的女人就不想让别人贴边,刚才梅姑娘那一番话让孙老板思想了好长时间。
自己到八大胡同的目的是干什么去的呢?不就是为了找个姑娘,来让自己的买卖起死回生吗?现在自己的目的眼看就要实现了,自己怎么打起退堂鼓来了哪,男子汉大丈夫,要胸怀大志,就不能拘小节,目光短浅,否则自己的大好前程会被葬送掉的。
孙老板勉强想通了让梅姑娘去“接客儿”,他照着梅姑娘的意思写了十多张海报在永宁城“冲要 ”地方贴了出去。
“海报”上印有梅姑娘的相片,梅姑娘烫着飞机发,穿着半截袖,露着丰腴的胳膊,向看海报的人微笑着,这样装束的女人,永宁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知她是人还是神,凡是兜里有两个子的,都想看个稀罕,尝个新鲜,就是兜里没子的,从媳妇柜子里是蒙啊、是骗啊、还是配把钥匙偷啊,都要弄到几个子送到梅姑娘那儿去了。
一时间梅姑娘应接不睱,梅姑娘的身价也噌噌的往上长,喝喝水、嗑嗑瓜子,还什么也没干,就得给一块钱,如果是过夜,一宿得五块!你知道一块洋钱有多大价值吗?一块洋钱在民国初年,一个苦力得干一个月啊?”一个苦力干五个月跟梅姑娘睡一宿觉就要全挺出去!即使是这样,来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有时甚至还要排上队挂上号了,还轮不到哪。
梅姑娘没有分身术,这可急坏了孙老板,这真是没买卖起急,而有买卖着急,梅姑娘在百忙中接见了他,向他面授机宜。
孙老板雇上轿车子到康庄,坐上火车直奔前门,到了前门火车站下了火车到了八大胡同,找到梅姑娘原来工作的老单位“百花园”点了一个兰姑娘睡了一宿,第二天又点了个花姑娘睡了一宿,然后就到了前门外的“大同旅社”住下来了,孙老板在大同旅社住了五天,早上,旅店跑堂儿的跑进来告诉他:“门口有两个姑娘要见您。”
孙老板迎了出来,门房里坐着兰姑娘和花姑娘各提着大包和小包等着他,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和梅姑娘从苏州一块来北京闯世界的还有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百花园”的老板给她起名叫“兰兰”另一个,起名叫“花花”而梅姑娘,老板给起名叫“梅梅”
这里边“梅梅”年龄最长,“兰兰”居二,“花花”居三,在百花园里称之为“梅兰花”三姐妹,由于三姐妹梅姑娘最大,遇到什么事儿,都是梅姑娘拿主意听大姐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梅姑娘越来越看清了当妓女的结局,老跟她的这两个妹妹灌输:“趁年轻寻找退路早做打算。”当梅姑娘跟孙老板走的时候,她就跟这姐俩打过招呼:“我过去了,先探探路子,如果看那面儿好,我就会接你们来。”梅姑娘这些日子应接不睱,眼瞅着该挣的钱挣不到手,就想起了这两个妹妹,两个妹妹看了信后,迅速跟百花园老板做了交割,按着事先约定的地点到“大同旅社”来找孙老板。
孙老板把这“兰花”二位姑娘给安排到了大同旅社住下,自己就到前门火车站买车票,在前门火车站买了三张第二天早上八点,发往张家口途径康庄的火车票又回到了大同旅社歇息。
孙老板和两个姑娘第二天早起起来,吃罢早点,坐上火车到康庄下了火车,三人雇了一个轿车子奔了永宁,到永宁有下午四点多了。
这两个“姑娘”见了梅姑娘,自是亲热一番,梅姑娘跟这两位妹妹介绍了这里的大好形势,嘱附两位在这里要大捞一把,条件是五、五开。
有了这两位妹妹的到来,梅姑娘身上减少了一些压力,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梅姑娘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要休息两天,如果她再像以前那样“工作”非得生病不可,因为虽然人生着什么都是为了到这个世界上来用的,但用得绝不能过度,干什么都有个极限,超过了极限,就会由量变到质变,梅姑娘知道这个道理。
这梅、兰、花,三个姑娘神通广大,自她们来到别趣堂后,把这关外小城的老爷们弄得朝思暮想的有之,家庭不和的有之,倾家荡产的亦有之,孙老板由此着实发了一笔好财!而那梅、兰、花,三个姑娘哪?也各有所得,乐不思蜀啦!
请看下一章,兰姑娘永宁遇知音,吴掌柜一度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