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姐是一九三九年阴历十月出生的,如果按我父亲那伦,她应该是我的三姐。
我父亲娶过五房媳妇,我名义上就应该有五个妈,可是我父亲那个原配夫人,连我妈都没见过,何况于我呢?我父亲娶的第三房,过门没有半年就去世了,这两位,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妈。
我见过的妈只有三位,一个是我父亲的第二房夫人,一个是我父亲的第四房夫人,一个就是我妈。
三位妈在一块儿生活怎么区分哪,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不知是谁告诉了我,让我叫我父亲的第二房夫人,叫“大妈”,让我叫我父亲的第四房夫人,叫“二妈”,让我叫我妈叫“三妈”。
这样“区分”是“区分”开了,可是叫起我的亲生母亲,叫起来特别拗口,让人听起来特别别扭,一次母亲带我去南口二舅家,我这样称谓了我母亲,让我舅妈听见了,我舅妈大声申斥了我说:“叫妈就叫妈吗!干嘛还叫‘三妈’?瞧你以后还敢这么叫,敢这么叫我撕你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这么叫了。
但是妈有三个,总得有个区别,为了不伤三个妈的自尊,当面儿的时候,我就都叫妈,而在背后为了让人家听明白说得是谁,把三个妈区别开来,如果是说大妈的时候,我就说:“大妈如何如何。”说二妈的时候我就说:“二妈如何如何。”而谈到我妈的时候,我就说:“我妈如何如何。”这样把“三个妈”也就区别开了。
我大妈生孩子总是落不住,后来抱养了一个孩子,取名叫“靳凤鸣”,她比我母亲大三岁,之后,我大妈又生下了几个闺女,可只落了一个,她比我母亲小九岁,取名叫“靳凤枝”,我母亲来靳家的时候,她十岁。
甭管是谁,都喜欢年轻的,小孩子更是如此,她很喜欢我妈,她叫我妈“三妈”,她让我妈给她梳头,我妈从来不驳她的面子,她们俩人虽不是亲的,但是关系却很好,到了几十年后的现在,因为前面那两位妈已不在了,没必要为分不清三个妈而为她们三个一、二、三编号了,已经管我妈亲昵的叫妈了。
现在每逢她给我打电话,她都这样说:“我非常想妈。”我把电话交给我妈,我妈在电话里会大声跟他说:你也是老人啦!“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她们娘俩关系一直很好,好的原因之一,除了我妈憨厚以外,还因为我这个姐姐非常懂事,她绝不因为妈有亲有后,而在其间挑拨是非,三个妈打架她从不介入,她不会偏着这个向着那个。
她之所以懂事儿,除了她天生的性格外,另一个因素是她读过书,她在本村“大先生 ”那儿读过私塾,她从三字经、百家姓一直读到“中庸”、“大学 ”。
她的一生也是很坎坷的。
但是,一个人,一生是荣是辱,是福是祸,除了所遇的机遇外,一切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有好机遇,但她没有把握住。
这个姐姐在我父亲那儿伦,应该叫二姐,而父亲抱养的那个孩子我应该叫大姐,而我妈生的大闺女我就应该叫三姐了,而每当我妈提起他自己生的我的这个姐姐,她总说:“你小姐姐如何如何。”
为什么我妈让我们称她为小姐姐,因为在她的前面,我父亲已经给我们准备下了两个大姐姐,尤其是抱养的那个大姐,她太大太大了,比我母亲还大三岁,以至于我母亲给我们生的这个大姐姐就变得太小太了,她只有当我们小姐姐的份了。